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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前两天有些事情要忙。”吕西安第二次撒起谎来就驾轻就熟的多了。
  ”他刚才也是这样和我说的。”阿尔方斯微微眯了眯眼睛,“请恕我失陪一下,我看到俄国大使在客厅对面和我打招呼,似乎是要让我过去一趟,既然对方邀请了,那么视而不见就显得有些失礼了。”他的话里颇有些深意,让吕西安觉得似乎是某种隐约的指责一样。
  “想必是因为俄国债券发行的事情,”德·拉罗舍尔伯爵替吕西安解了围,“那么您就去吧,我们不再耽搁您的时间了。”
  “昨晚伊伦伯格家的晚宴,您为什么没有来呀?”当阿尔方斯离开后,德·拉罗舍尔伯爵问了一个令吕西安十分惊奇的问题。
  “您怎么知道我没去?”他反问道。
  “因为我昨晚也在场。”
  “您也在?”吕西安这次确实是十分惊讶了,“我原本还以为……”
  “以为我会和布朗热将军保持距离?”德·拉罗舍尔伯爵的目光让吕西安感到自己似乎被完全看穿了,“这就是您不愿意到场的原因吧?要我说来大可不必,只不过是一顿晚饭而已,亨利·戈布莱总理不会因为您和布朗热将军吃了一顿晚餐就把您当作布朗热的人,按照那个标准,大半个巴黎城的人都是布朗热派呢。”
  “据说总理打算解除他陆军部长的职务,”吕西安借机问道,“这是真的吗?”
  “恐怕是真的。”德·拉罗舍尔伯爵回答道,“但这件事情恐怕不会像戈布莱总理所预料的那样发展,恐怕会走到玉石俱焚的地步。”
  “您是说内阁会垮台吗?”吕西安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这也算不上是什么新闻,能活过六个月的内阁已经算长寿了。”德·拉罗舍尔伯爵说道,“所以您看,这位布朗热将军还没走到头呢,这趟便车您还是可以再搭上一段时间的,用不着这么快就从车上跳下去。”
  吕西安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德·拉罗舍尔伯爵的话将他内心中的想法暴露了出来,他感到自己像是在公众场合被扒光了衣服一样难堪。
  “谢谢您的提醒。”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患了感冒一样。
  德·拉罗舍尔伯爵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妥,“我并不是在指责您什么。”他停顿了一下,“毕竟您不知道全部的消息,有时候会做出错误的判断,这都是人之常情。”
  “如果您遇到什么拿不准的事情,不妨来问问我。”德·拉罗舍尔伯爵拉过吕西安的袖口,整理了一下上面的褶皱,“我比您的消息渠道多一些,也许能告诉您一些您不了解的情况。”
  “我问您什么您都会告诉我?”吕西安微微挑了挑眉毛。
  “如果您需要知道的话。”德·拉罗舍尔伯爵放开了吕西安的袖口。
  “那我可就当真了。”吕西安拍了拍伯爵的胳膊,他明白德·拉罗舍尔伯爵安抚的意思,刚才的那些不快已经一扫而空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不少人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而还留在原地的人不少也受到这喧闹的吸引,停止了正在进行的谈话,好奇地朝喧闹产生的方向看去。
  “发生了什么事?”吕西安猜到应当是来了某位著名的客人,“是谁来了?”
  “不是总统就是总理,要么就是那位布朗热将军。”德·拉罗舍尔伯爵低声说道,“他们都接受了杜·瓦利埃夫人的邀请。”他看了看吕西安脸上好奇的表情,“您想去看看吗?”
  吕西安点了点头,于是德·拉罗舍尔伯爵挽起他的胳膊,以保护人的姿态带着他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第55章 舞伴
  当德·拉罗舍尔伯爵和吕西安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仪表堂堂的法兰西共和国总统儒勒·格雷维阁下刚刚进了门,正在向杜·瓦利埃夫人行吻手礼。
  隔着几个人的距离,吕西安好奇地观察着这位仪表堂堂的总统,他有着光秃秃的头顶,而四周的头发也已经被岁月的染料染成了灰白色,可秃顶并没有让总统显得可笑,反倒让他看上去更加威严了。
  总统吻了杜·瓦利埃夫人的手,他表现的并不亲近,而杜·瓦利埃夫人对他也只是报以主人应尽的礼貌而已。格雷维总统是律师出身,而且是共和派的领军人物,而杜·瓦利埃一家则和保王党若即若离,双方自然称不上是什么亲密的朋友。
  “非常荣幸接待您,总统先生。”杜·瓦利埃夫人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她的欢迎词,而那位丈夫则抬了抬两边脸颊的肌肉,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脸。
  格雷维总统再次朝杜·瓦利埃夫人鞠了一躬,尽到了自己应尽的义务,随即像绕开冰山一样绕过女主人,朝着几个相熟的同僚走去,那几位共和派的参议员已经张开双臂,准备欢迎总统大人了。
  “您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圣人’吗?”吕西安听到德·拉罗舍尔伯爵问道。
  “您为什么叫他‘圣人’?”他转过头去,瞧了伯爵一眼。
  “此公自己身为共和国的总统,却把他所有的政治能量用在削减总统权力上,这还称不上是圣人吗?”德·拉罗舍尔伯爵不屑地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总统的背影,“如今拜他所赐,共和国总统成了一个虚衔,而国家大权掌握在内阁总理手里,可内阁总理不过是风暴中的浮萍,他的内阁由八个党派的成员拼凑而成,一个浪头就能把这艘漏水的破船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