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溧迷糊中感觉到有人给他塞了一口吃的,很温柔。
他原本想喊一声容琛的名字,又恍然间清醒过来,容琛此时怎么可能在这里。
整个房间笼罩在黑暗里,林深只点了微弱的烛光。
他看了一眼虚弱的两个人质,放心地出门侦查。
等他走后,夏溧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怎么了?受伤了?”
长时间脱水让他的喉咙干哑刺痛,说话的声音沙沙哑哑的。
夏溧靠在夏荀的怀里,有些别扭。
除了小时候,他很久没有和夏荀这样亲密地接触过了。
哪怕是小时候,也没做到这么亲密的份上。
但是他能闻到夏荀身上很浓重的血腥味,甚至在他挪动的时候还能听到头顶传来夏荀的抽气声,他猜想夏荀应该是被林深打伤了。
夏荀:“哥。”
夏溧:“嗯?”
夏荀:“真好,哥哥没有拒绝我这样叫你。”
夏溧:“……你也是病得不清。”
夏荀轻轻笑了下,牵动了胸口上的伤,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夏溧听着他传来的动静,就感觉好疼。
“你还好吧?”
夏荀:“哥,可以让我靠一下吗?”
夏溧:“嗯。”
夏荀把下巴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他从来没想过还能有哥哥这样亲密的一天。
林深还没有回来,夏溧静静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海浪声,和空气中潮湿的水分。
夏溧轻声提出疑问:“什么样的海边,不但安静到没有人烟,而且还有这样封闭的破旧房子。”
夏溧:“我们还在h市吗?”
夏荀:“我被他劫持上车的时候,虽然带上眼罩,但还是能察觉到他开车开了好久,有三四个小时,车速很稳,应该是在两百公里范围内。”
夏溧陷入沉思:“靠近海边,能拿了钱逃逸的,只有一个地方了。”
h市的废弃码头,以前用来运输出镜的,后来被封禁了。
那里原本有着几间化工厂,但是被屡屡查出排废水的事情,后来政府严令禁止,吊销了厂家的执业执照,那几家工厂后来也都搬迁的搬迁,倒闭的倒闭,这一片成了无人区。
怪不得他总闻到一股夹杂在空气里的化学品味道。
两人沉默了很久,夏荀忽然开口:“对不起哥哥,又是因为我。”
夏溧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怪夏荀吗?
这些年因为他母亲,他连带着对夏荀也没有好脸色。
因为夏荀,张雅芳才会被娶进门。
因为夏荀,张雅芳才会千方百计挑拨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因为夏荀,张雅芳才会想着吞并属于夏溧的财产,大乱他原本平静的生活,闹得鸡飞狗跳,时不时就来找他的麻烦和不痛快。
除此之外,容琛也被无辜牵连。
将他的过往摆在大众面前,任人嘲讽,又或者说,任人怜悯。
夏荀无辜,可桩桩件件因他而起。
那他呢,他不无辜吗?
容琛不无辜吗?
夏溧不是圣人,没办法做到以平等的目光看待他。
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心软了。
他在昏睡中,有过几次清醒的时候,也知道是夏荀护着他,所以他才没有受伤。
就在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林深回来了。
看见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不禁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你母亲要是见到你这样,她会不高兴的。”
夏荀靠在墙边,闭口不言。
而夏溧枕着夏荀的腿,又睡了过去。
林深倒也没生气,他也不着急,容琛的人起码明天才能找到这里来。
夏溧出了事。
容琛没想着要瞒许荣轩和方明浩,他的人手不够。
在密林的废弃工厂没找到人之后,容琛就给他俩打了个电话求援。
方明浩和许荣轩带着一大批的保镖来到了半山别墅,虽然是黑夜,但灯火通明。
张雅芳跪趴在地上,以往的光鲜亮丽不再,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妆容也都哭花了,手腕还被手铐磨了几道血痕。
容琛翻看着她的手机和行李。
许荣轩二话不说甩了她一巴掌,把她半边脸都扇红了,透着血丝。
方明浩抓着她的头发怒斥:“林深把夏溧带到哪里去了?!”
张雅芳笑道:“你打啊,你们打我多少,通通都会在夏溧身上打回来。”
方明浩:“你?!”
许荣轩拉住方明浩的手,厌恶地说道:“算了,林深不会将这种事告诉她。”
容琛站在张雅芳面前,眼里翻涌着黑色的漩涡,深不见底。
“你知道夏荀去哪里了吗?”
“他和夏溧一起被林深带走了。”
“你真的这么确认,林深不会对夏荀出手?”
“夏荀可是你背叛林深生下来的孩子。”
“你猜,夏荀落到他手里,他会怎么想?”
张雅芳闻言一怔,呼吸变得急促,慌乱起来。
她想起前几日在和林深恩爱的时候,他曾说过,要自己给他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