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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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琛还记挂着带梁时出去吃晚饭,从南城建设离开后,直接下班回了和樾。
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绕过玄关,只见餐桌上摆着美美的三菜一汤,还有一条蒸鱼。
陈琛:……她竟然真的会做饭。
梁时围着一条围裙,头发在脑后绑成一个揪,乖巧地迎了出来,看上去倒真像个合格的保姆。
陈琛惊讶地盯着桌子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回房换衣服。目之所及,发现家里似乎有整理的痕迹,某人还真的没闲着。
换了家居服,陈琛在餐桌边坐下来,在梁时期待的目光中,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
“好吃吗?”梁时有点忐忑。
陈琛的眼睛亮了亮,诚实地点点头:“远超预期。”
梁时这才松了口气,抿唇笑了一下,一边夹菜一边说,可惜没能给你炒份粿条尝尝。
陈琛想起了什么,对梁时说:“小方已经取回你的三轮车了,要给你送来吗?”
梁时摇摇头:“算了,麻烦他暂时帮我保管着。我忠人之事,怎么还能跑出去打工。”
陈琛唔了一声,继续吃饭。
梁时看他吃得香,试探着问:“你中午都怎么吃饭?”
陈琛随意地道:“我每周差不多有一半时间在陈氏,另一半在东辰,午饭就在食堂。”
“这老板当得还挺平易近人。”梁时小声嘀咕着。
她酝酿了一下,才鼓起勇气,试探着道:“那个……如果你想换换口味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做午饭。”
*
梁时的心情很好,围着料理台一边切菜,一边哼起了歌。
她把下午腌制的排骨放入烤箱,再用平底锅煎了一份蛋卷,甘蓝切丝做沙拉……最后把剃好的鱼肉捣碎,放入猪肉末,团成鱼丸,下锅煮了一份鱼丸汤。
全部盛出装好,梁时看着吧台上整齐码好的饭盒,想起自己遥远的少女时代,也曾经梦想着给陈琛带便当。
还真的实施了一次。
高二上学期,有一门课程的期末成绩要由卷面分数加小组作业共同组成,二者缺一不可。梁时用零食贿赂了课代表以后,成功的和陈琛分到了同一个小组。他们一组五人要去城外的水库考察水质,分析水资源污染和治理的情况,然后写成考察报告。
行程是一整天,梁时想,终于等到了表现的机会!
她在崔管家的协助下,找来各种菜谱,忙活了一晚上,差点把梁家的厨房炸掉,终于做出了一些东西,装在了粉色的饭盒里。
第二天,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水库边,玩得不亦乐乎,差点忘记了小组作业的事。等想起来的时候,组长王宇轩悲催地宣布,他忘记带取水的罐子了。
这荒郊野岭的,眼看作业就要打水漂,陈琛指着梁时的书包说:“你不是说带了便当?可以用那个盒子装。”
梁时无奈,只能当众打开了饭盒。大家瞬间见识到什么叫作“黑暗”料理……那颜色,真心比水污染还要触目惊心!
王宇轩分给每个人一把塑料勺——为了成绩,大家有难同当,有饭同吃!
陈琛直到现在还忘不了那个味道,堪比中毒。
所以,当他在办公室里打开梁时的便当,看到荤素搭配、鲜香四溢的菜品时,脑中闪过的是当年水库边上骇人的黑暗料理——以及让他不敢深想的、促成这些变化的原因。
第21章
下午的研发部例会非常风平浪静。
上次的先行品并没有让陈老板特别满意, 但他仍然心平气和地给出了修改意见,放宽了时间线,最后还破天荒地称赞了一处设计上的小细节。
研发一组的所有人含泪感慨, 夏天未过, 春天就又来了,自己快要在这好日子里开花了!
萧斌附在easton耳边悄声说:“咱们陈总是碰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easton还在飞快地调整一些模块数据,闻言, 漫不经心地道:“听方秘书说,他昨天在陈氏裁了几十号人。”
萧斌:!!!
这就是让资本家开心的事吗?苍天啊!
会议刚结束, 小方快步走到陈琛身边, 附耳道:“陈总, 余胜利已经在会客室等了两个小时了,说今天一定要见您。”
陈琛不置可否,把手上的平板电脑递给助理,起身往外走。
走到一半,陈琛忽然想到什么, 转头对小方说:“你联系和樾的家政部,说我今后在家吃饭,派人每天上门送食材。品种和数量都由梁小姐决定, 不必问我。”
小方点头应下。
林秘书推开会客室的门, 陈琛甫一进来,就看到沙发上臊眉耷眼的余胜利。
见了陈琛, 余胜利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 像只皮球一样的滚过来:“贤侄嘞!气消了没?昨天是我这个当叔叔的做得不对, 特地来给你赔礼道歉!看在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的份上, 别跟我计较!”
陈琛一笑,走到沙发边坐下:“怎么敢生余叔的气。过年的时候听父亲说, 您心脏不好,何不趁此机会去国外调养调养?”
他状似不经意地接着道:“去英国最好,余妹妹刚好在,她账上的经费也够。”
余胜利心中一紧,压下这莫名的慌张,凑上去道:“贤侄既提起董事长,那我可要论论辈分了。南城建设就是我为董事长鞍前马后、一手建立的。这么多年,不念功劳也有苦劳啊。贤侄,卸磨杀驴的名声可不好听啊!”
陈琛浅笑着听完,湖水般的眼睛里闪过讥诮。他抬手一挥,身后的林秘书将一份材料递到余胜利的手中。
余胜利接过报告,疑惑地看了眼对面的陈琛,低头翻阅起来。随着内容的深入,余胜利的瞳孔越发紧缩,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余叔,跟谁合作不好,偏选了个废物。”陈琛起身,悠闲地踱到窗户边,抚了抚窗台上绿萝的枝叶。
“你出身父亲的嫡系,本应青云直上,可惜眼光不太行,把自己陪送给二伯不说,还和陈嘉涵搞了这么个漏洞百出的里应外合。”
余胜利已经翻完了报告,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挖走的这笔钱,我就当感念余叔的功绩,给您养老了。您退休,依然是陈氏的元老,回家颐养天年;您不退休……”
陈琛的声音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冰凉:“小侄无奈,只能送您到里面安度晚年了。”
“贤侄……不不……陈总!”余胜利还在垂死挣扎,“求您网开一面!这一切都是大少爷的主意啊!”
陈琛从窗边回过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略带遗憾地说:“怎么还看不明白?陈氏从来就没有陈嘉涵的事,以后也没有。”
林秘书上前,把跪伏在地的余胜利拉起。他痛哭流涕,似乎接受了现实,开始祈求陈琛放过余家其他人。
“你那个非法入股的大儿子,我可以放过,但有个条件。”陈琛依旧看着窗外,神色平淡而冷漠。
余胜利表示一切但凭吩咐,绝无二话。
“据我所知,早年南城建设曾经和泰启深度合作。”陈琛的姿态一派闲适,说出的话却如平地惊雷:
“我要梁秋声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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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盛夏向来高温,傍晚时分也一并延续了白日的灼热。偶尔有点轻风吹过,也只是吹出了一身汗。
梁昀站在街边,拿纸巾扇了扇风。此刻,她化着深色的烟熏,身着清凉的紧身吊带,巨大的耳环叮铃作响,和平日梁家千金的打扮截然不同
虽然穿得少,还是觉得要在这燥热的风里中暑了。
手机铃声响,她立刻接起:“怎么还没到?”
电话里的助理满心歉疚:“不好意思啊昀姐,我这车刚jsg上立交,就被一孙子追尾了,对方还搁这儿扯皮呢……”
梁昀根本没那个耐心听这些前因后果,立刻撂了电话,琢磨着,自己该换个助理了。
这时候,路上驶来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正在她身前停下。车窗降下来,露出陈嘉涵那张骚气的脸。
“梁小姐,好巧!”
梁昀也惊讶,这么大个帝都,居然又碰到了这个人,也过于巧合了吧。
大热天的等车,已经消耗掉她太多耐心,此刻,梁昀没什么体力假装客气。
她翻着手机,想着大不了就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她,虽然远了点。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陈嘉涵也不恼,“去哪儿啊?我送你。”说着,还亲自下车,打开了副驾的门。
一股强冷气从车厢里飘出,梁昀顿时觉得活过来不少。
“你该不会要打车吧?别啊,普通出租车怎么配给你这样的大美女坐。”他不客气地一把拉起梁昀的手腕,轻轻捏了捏:“放心吧,我架势技术很好。”
梁昀将手腕抽回,心里却想,就蹭个车而已,还能怎么样?便从善如流地坐了进去。
陈嘉涵一路上都非常客气有礼,车子直达她的目的地——本市知名夜店,meu。
梁昀跟他道了谢,款款下了车。
今天,一个大学同学在这里过生日。她从工作室赶过来,为了方便喝酒,也没亲自开车。
酒吧里人声鼎沸,梁昀一进门,就熟练地朝二楼的雅座走去。
在座有男有女,一部分梁昀认得,是她的大学同学,还有几个人她并不熟悉。
自己迟到了,梁昀立刻大方的自罚三杯,边喝边抱怨掉链子的助理,害得她姗姗来迟。
寿星同学安慰道:“没关系,还有人没来呢!”
正说着,陈嘉涵出现她身后,冲在座的众人打招呼:“不好意思,路上为了接一位美女,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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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昀坐在卡座里,冷眼看着一群人在底下群魔乱舞。
要是知道今天这局上有陈嘉涵,她说什么都不会来。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正是陈嘉涵。他递过来一杯马提尼,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梁昀接过酒杯,小口抿了抿。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开始刷屏,显然懒得理他。
陈嘉涵也不恼,就这么盯着她看。眼见着那杯马提尼快要喝完,他才忽然开口道:“我是听说有你,才来的。”
梁昀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陈嘉涵笑了笑,抬起手,圈起梁昀的一捋头发,在手中把玩着,“那天遇到你,让我想起三年前的那一晚。非常美妙,不是么?”
梁昀一惊,急忙把他的手拨拉开,慌张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才用气音说道:“我早忘了,请陈先生也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