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的面容泛着浅红,眼神有点不能聚焦。此刻,那双湖水般的眼眸不再眼波流转,更像是一潭望不见底的深泉。
“陈琛?”
“嗯。”陈琛的声音听起来无甚特别,但梁时知道,他真的醉了。
喝醉的人是不是都会酒后吐真言?梁时的目光顺着他乌黑浑浊的眼睛向下,落在色泽饱满的唇上。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脸有点烫,抬起手扇了扇风。
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试上一试。
“陈琛,你喜欢我吗?”
“嗯。”
梁时的心里泛起甜蜜的羞涩,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我吗?”
“嗯。”
我也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喜欢,梁时在心里默默地说。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嗯。”
我也会的,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为止。
梁时不禁抬手,摸了摸陈琛的脸。陈琛意识模糊地往她手心里蹭了蹭,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动物,引得梁时忍不住笑得更灿烂。
捉弄了一会儿陈琛,梁时觉得有些累了。今天泡了这么久温泉,体力消耗挺大,该回去休息了。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陈琛架起来,往卧室的大床上送。
梁时把他的外套脱掉,衬衣也解开,再往下……有点下不去手了。
想起那天被陈琛诬陷偷看他洗澡的事,梁时心想,还是非礼勿视得好。
她拿出一床被子,将他整个盖住,然后才把手伸进去,哆哆嗦嗦地解皮带。
“咔哒”一声,卡扣解开了。
梁时摸索着抓住腰带,正欲把裤子往下脱,手在被子下忽然被大力攥住,紧接着使劲一拉,梁时一个趔趄就扑倒在了陈琛的身上。
她抬起头,对上陈琛半醉半醒的眼睛。
“你听我解释……”
梁时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个翻转,她被陈琛压进被子里,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梁时的大脑瞬间宕机了,对这个情景完全无法反应。只能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任由陈琛柔软的唇在自己的唇瓣上反复舔舐,然后挑开缝隙,大举侵入。
卧室里只有一盏床头小灯莹莹亮着,梁时看不清陈琛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火热的唇舌,坚硬的身躯,以及在自己身上肆意撩拨的手。
她被吻得眼角通红,模模糊糊地思考,如果陈琛再不停下,她要不要使劲推开他。
脑海里开始反复拉扯,还没想出个决断呢,浴衣的系带就已经在摩擦中摇摇欲坠、不堪大用了。
她的双手被陈琛霸道地压在身侧,动弹不得。视线一片模糊,只能感觉到他把脸埋进她敞开的衣襟里,气息一路向下。
猛的,梁时不由的浑身颤栗,仿佛灵魂都被衔住。
空气里全是对方的味道,梁时连呼吸都是滚烫的,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模糊而黏稠。
她的大脑已经无法再思考,整个人被陌生的情潮湮没。
卧室的门没有关,梁时能听到外面淙淙的水声,感觉自己的体内也有一池温泉,冒着熏然的热气,蒸得她神志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陈琛粗重的喘息在慢慢变得平静。梁时抬起头,发现他竟然枕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
一股说不清是怒气还是怨气的情绪直冲天灵盖,梁时抬腿就想把他踹下去!
几个深呼吸之后,又怏怏地放下腿。
她轻轻抱着他的脑袋,放到枕头上。
陈琛睡得很沉,眼下有些许青色。梁时看得出,自己不在家的这些天,他应该很是忙碌。
草草给他盖上被子,梁时拢起衣襟,起身下床。
走进洗手间,望着镜子里眼含春色、衣不蔽体的自己,梁时神情黯然,敛下微微颤抖的眼睫。
第56章
陈琛在清晨的鸟鸣声中醒来, 只觉得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
他掀开被子下床,发现自己居然赤着上身, 却穿着裤子, 就这么睡了一夜。
宿醉果然令人降智。
想到昨晚,陈琛的脑海里有瞬间的空白。宿醉的大脑只保留了零星的画面,记忆像被切碎了, 拼不到一起。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努力回想, 头晕目眩的醉意又叫嚣着卷土重来。
干脆什么都不想了, 先去洗个澡。
等收拾完出来的时候, 洒满阳光的别墅里还是那样生机盎然,水流声潺潺悦耳。餐桌上,满桌珍馐已经彻底冷却。
梁时昨晚有没有来?
陈琛晃了晃脑袋,还是没什么印象。
他只记得被东辰那帮下属轮流劝酒,自己好像喝了不少, 结束之后还非常固执的不让人送。
心里想着,要赶回别墅去,梁时还在等他。
再之后就彻底断片了。
陈琛环顾客厅, 茶几上有一杯喝剩下的蜂蜜水——所以梁时昨晚来过?
他又去餐桌上打量了一番。
这吕洪涛, 大概是怕他饿着,每顿饭恨不得做一桌满汉全席送过来, 实在看不出有没有被人动过。
被酒精浸泡了一整夜的胃空空如也, 陈琛拿起一片吐司叼在嘴里, 掏出手机给梁时打电话。
没人接听。
陈少爷的心里罕见地漫起一阵迷惘。
*
梁时并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她的手机放在储物箱的包里,人正在舞蹈室跳舞。
几乎一夜没睡。
从别墅离开后, 梁时jsg的心跳就一直乱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陈琛半敛的眼眸……她干脆不睡了,大清早的来赴黄维明的约,跳跳舞,出出汗,也许能转移注意力。
黄维明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跳了很久。
“姐姐,这么早啊!”
黄维明今天打扮得非常精神,穿着色彩明快的t恤,额头上戴了个同样扎眼的发带,少年感满满。
梁时停下来和他打招呼,又看了看他的身后。
“嘉与没来?”
“别提了,昨晚他去柏樾的酒廊,正好碰上东辰在那边团建,自己也加入了,结果喝得酩酊大醉。”
梁时噗嗤一笑——可真是亲兄弟。
黄维明在旁边活动了下手脚,然后点开音响,《gorgeous》的前奏响起。
“这套舞还记得吗?”
梁时点点头,两人动作默契地配合起来。
作为一首舒缓的情歌,《gorgeous》的舞蹈设计了一男一女的动作,姿态也比较缠绵。
有一个片段,黄维明要扶着梁时的腰,两人贴得很近,营造耳鬓厮磨的氛围感。
辗转腾挪间,他视线低垂,忽然在梁时的领口处瞥见了一个吻痕。
黄维明不禁停下动作,抓住梁时的双手,目不转睛地盯向那一处。
没有看错,那真的是个吻痕。
痕迹鲜明,昭示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的好姐姐,刚刚从另一个男人的床上下来。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怒火在黄维明的胸腔里拔地而起。他猛地将梁时推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睛里霎时迸射出彻骨的冰冷。
“竟然是真的。”
梁时被他一推,踉跄得差点摔倒,不解地问道:“什么?”
“我助理说你被人包养,我之前还不相信。所以,竟然是真的吗?”
“啊?”梁时傻了——这从何说起啊?
“也是……”黄维明忽然自嘲地一笑,语气凉凉地说:“你说自己是做家政的,呵,年轻漂亮的女孩怎么会做普通的家政呢?肯定是暖床的那种啊!”
他忽然贴近梁时,垂着眼问道:“现在又混进电视台了?怎么,是傍上制片人,还是傍上导演了?”
梁时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他在讲什么,顿觉三观尽碎。
她无语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孩子,怎么整天琢磨些有的没的,还极尽龌龊地去设想别人。
梁时努力忍住想给他一耳光的冲动,耐心地解释道:“黄维明,你少胡说八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么是哪样?”
黄维明指着她的胸口,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这个,你解释一下!”
梁时一把捂住自己的领口,皱眉瞪回去。
眼下这个情景实在是荒诞至极。
“我有什么需要跟你解释的?你谁啊?”她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走,被黄维明侧身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