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涵到现在都以为是周沅齐搞的鬼。
沅齐那臭小子敢做这种事,背后没有陈琛给他撑腰,他是不信的。
陈迅之想,陈琛即将与梁家联姻,而自己的儿子却要被迫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从此失去岳家助力的机会。
他紧锁双眉,很是不能咽下这口气。
“陈远之,别太得意,我也得送你个大礼才好。”
第74章
这几天, 帝都的豪门圈子里无人不知,陈家二爷陈迅之亲自带着陈嘉涵登了一家之主陈远之的门,承诺择日迎娶杨晓梅, 承担身为男人的责任, 不能放任陈氏子孙流落在外。
他试图用此举平息外界非议,避免让陈家陷入更深的舆论风波。
消息传到陈琛耳朵里的时候,他和梁时刚刚降落榕城。
定好了婚纱之后, 陈琛陪着梁时在纽约玩了两天,最后被她勒令将自己送回来, 因为“明天要上班”。
身为老板, 陈琛头一次觉得有人工作积极性太高也不全是好事。
他一手拉着一只行李箱, 将梁时送到公寓楼下。
梁时憋了一路的问题终于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让林秘书或者司机帮忙提行李?”
陈琛愣了愣,“我是你男朋友啊,他们又不是。”
梁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男朋友怎么这么可爱!
她咬了咬下唇,忽然搂上陈琛的脖子, 嘟着嘴撒娇:“有点舍不得你走。”
“那我不走?”
“嗯?”梁时眨了眨眼,“可以这样的吗?”
陈琛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额头贴上梁时的, 像在说悄悄话:“我提前结束行程回来, 他们都不知道。”
“啊啊啊!”梁时恨不得尖叫着飞上天,“可以待多久?”
“一个星期。”陈琛捏了捏梁时的小脸, “我也该休个年假了。”
那还等什么?梁时立刻拉着陈琛, 陈琛拉着行李, 进入梁时在榕城的这间小公寓。
相比他们在纽约住的顶级套房, 这间公寓小到只有其中一个房间那么大。
但陈琛丝毫不以为意。几乎在进门的同时,他就不知道把箱子丢去了哪儿, 将梁时按在门上,急不可耐地吻了下来。
这两天在纽约,梁时白天玩得太嗨,到了晚上基本沾了枕头就睡。
陈琛边压着她亲,边贴着她的耳边蛊惑道:“想不想我?”
他们两人过去几天都在一起,陈琛却问出这个问题,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梁时的脑子已经一团浆糊。
她根本说不出话,只来得及轻轻哼了哼,就被陈琛带着,直接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恍惚中,梁时无奈地想,他们俩真是独辟蹊径,放着酒店套房的豪华大床不做,却窝在这单薄狭窄的双人沙发上,自虐还是怎么的?
就在她飘飘欲仙之时,陈琛忽然开口道:“你这里……有东西吗?”
梁时瞬间清醒了——这是一个好问题。
有是不可能有的,她一个人单独住的公寓,有才说明有问题吧?
她皱着小脸摇了摇头,“你身上没有?”
陈琛也摇头,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下。他缓缓吁出一口气,正要从她身上起来,被梁时轻轻揪住衣角,“要不然……别用了?”
陈琛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就这么僵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了她许久。然后,忽然把头埋进梁时的衣领,“不行。我舍不得。”
梁时瞬间听懂了他的意思。她抱住陈琛的脑袋,故意逗他:“你不是说要娶我的?还怕什么?”
陈琛任梁时搂着自己的脑袋,瓮声瓮气地回答:“你连纽约都不愿意多待,非要赶回来工作。你觉得你想这时候生孩子?”
梁时有点惊讶,反而认真地问道:“如果我愿意呢?”
“我不愿意。”陈琛从梁时的怀里抬起头,漆黑的双眸里依然残留着欲色,“你明明有更想做的事情。”
梁时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点热。
两人就在黑暗中静静地抱着。
梁时看着天花板,忽然开口道:“陈琛,小的时候,我唯一的理想就是嫁给你,做陈太太。妈妈也总是告诉我,说我最重要的事业就是你。”
“后来经历了抱错那一遭,我拼命读书,也是为了改变命运,回帝都去找你。”她忽然心酸地一笑,“我是不是很恋爱脑?”
陈琛探身上前,亲了亲梁时的嘴角,“是我比较幸运。”
梁时抚上他的脸,继续道:“直到再回到你身边,我才真正有机会思考自己想做什么。”
她看着陈琛,眼神如水般温柔,盛满了脉脉温情,“我的确有很多想做的事,它们很重要。可是,你也同样重要。我知道身为陈家的继承人……”
陈琛忽然吻住了她的嘴唇,将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全部封缄。
“别管那些义务。”陈琛结束一个亲吻,有些认真地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梁时,我一直希望自己有能力,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不被任何外力束缚,这外力,也包括陈家。”
他的手指拂开黏在梁时脸颊上的头发,轻轻笑了:“你说你打小的理想就是嫁给我,我好像是知道的。”
梁时不爽地哼了一声:“你又要讲什么屁话?”
陈琛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把一脸不爽的梁时拥入怀中,“可是你大概不知道,我从小也把你当成了我的责任。”
梁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有一段时间,我其实有点分不清,对你到底是责任更多,还是喜欢更多。”
梁时有些震惊:“所以你以前……总是把我推开?”
陈琛平静地点了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分清楚的?”
陈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梁时看不懂的难过,“直到你不再是我的责任了……”
他的语气满是怅然:“我才意识到,继承人的责任、婚约的责任,统统只是借口。我不是想要为这个婚约负责,我想担负的只有你。”
他低下头,轻轻蹭了蹭梁时的脸颊:“我要我爱的姑娘,无惧命运,不被束缚,过最自由的人生。”
……
梁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站在了梁家的花园里。
这一回的梦有些奇怪,她竟然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
十七岁的她蹲在一座小花棚里忙碌,将种下的紫罗兰在花开最盛的时候摘下,做成干花,装进一封信中。
梁时知道,那封信是准备送给陈琛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正流行“心愿券”这个东西,梁时把一个个心愿写在小纸条上,做成纸券的模样,陈琛可以在生日这天挑着用,指使梁时去做点什么。
内容非常少女心,净是一些比如“得到一个来自梁时的爱的抱抱”这种肉麻兮兮的东西。
梁时在梦里想,这到底是陈琛过生日还是我过生日?
她一把从十七岁的自己手里抢过这封花里胡哨的信,折了折收进口袋,然后重新拿出一张纸,郑重地写了起来。
她看到自己在写:“我们二十五岁再见。”
梁时猛地睁开眼睛。
手机闹钟正在叮铃铃地叫着,被她拿起来一把摁死。她从床上坐起,环顾四jsg周——这是自己的小公寓,自己的床,身边空空如也。
陈琛呢?
梁时掀开被子跳下床,鞋也没穿就冲进客厅,根本没有人。
他该不会……回南城了吧?
她心里一紧,披上大衣就往外跑,匆匆按下电梯的按键。
只听“叮”一声响,电梯门开了,陈琛提着一袋子早饭走了出来。
他身后的大婶还在滔滔不绝地叮嘱:“小伙子,豆浆一定要多滚几遍,煮得透透的,否则不好喝!”
电梯门关闭,大婶的嘱咐也听不到了。
梁时插着双手,白眼快翻上天了,“这大婶平时对谁都凶巴巴的,竟然这么热情地教你煮豆浆。啧啧,某个人的魅力还真大。”
陈琛浅笑着往里走:“嗯,她还要把女儿介绍给我认识。”
梁时一听就不干了,紧紧跟上:“她女儿一百八十斤,骂起人来比她还中气十足!”
陈琛回头:“你怎么知道?”
“那是因为……”梁时的声音越来越低,不说话了。
陈琛揶揄地瞅了她一眼:“她一百八十斤,你能打得过?”
梁时满脸的不可思议:“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野蛮到见人就打?”
陈琛但笑不语,一路进了厨房。
梁时像一只炸毛的孔雀,跟在他身后为自己的名声辩驳:“我真没打架,就是她女儿总是在楼上跳绳,我去找她理论来着。”
陈琛将豆浆倒进杯子里,直接递给她。
梁时尝了一口,“嗯?不是要多煮一会儿?”
“本来就是煮好的。你还要赶着上班,我怎么会买生豆浆。”
梁时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要上班。立刻把剩下的豆浆喝完,杯子往台面上一搁,闪身进洗手间洗漱——今天是工作日啊,她怎么给忘了?
美色果然误事!
她很快把自己拾掇好,出来的时候,看到陈琛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你也要出门啊?”
“嗯。”陈琛把一个香菇肉包塞进她嘴里,“去送女朋友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