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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都市言情 > 枕边潮汐 > 枕边潮汐 第6节
  她的家差点就因为他们不爱了,破了。
  后来的黎尔像是受了创伤,对感情有了很严重的ptsd,很难对一个人动心。
  “唉,你妈说那个二代公子哥,没跟你处,真是太可惜了。”倪逸晋叹气。
  “唉。”黎尔也叹气,说,“外公,公子哥啊,那得是那种站在漆黑的夜里,什么都不干就会自己发光的人,才叫公子哥。那种等着一夜暴富的拆迁户真算不上是,外公,你就别着急把我嫁出去了,我还小,一个人过着挺好的。”
  黎尔的小脸上露出两个小梨涡,精致带笑的眉眼,灵动得充满生机,谁见了都喜欢。
  倪逸晋瞧了,心里的闷窒少了些许,被她说的那些挑剔相亲对象的话逗笑了,“呵呵,你啊,总是这么挑剔,不知道最后谁会愿意娶你。”
  “一直没人来,我就不嫁,一直陪在你跟外婆的身边,最好了。”
  黎尔很释然的宣告,喂倪逸晋吃完苹果,拿纸巾轻轻替他擦了擦嘴,准备让他休息。
  倪逸晋还是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尔尔,你也不小了,这么多年一直不交男朋友,外公知道原因,都过去了,你不要受他们影响,如果你结婚,你会很幸福的。”
  听到这样的话,黎尔心里一酸,忽然眼睛就湿了,适才说那些俏皮话的劲头散了。
  倪逸晋上了年纪,经不住折腾,他以前是个游泳运动员,身强体壮,没想到晚年会染上肺癌。
  “外公,这些都是小事。你不要说这些,先睡一觉,等会儿医生要来给你查房了。”黎尔吸了吸鼻子,想要打住话题。
  黎尔完全不想被倪逸晋催婚,比起她结婚的事,她觉得现在把倪逸晋的病情控制最重要。
  可是对一个要辞世的老人来说,黎尔的婚姻大事是他眼下最担心的事,如果他不操这个心,他怕黎尔在他走后,一辈子都不愿意结婚了。
  “怎么是小事,尔尔什么时候能结婚,外公才能放心的走。”倪逸晋说完这话,肺里马上染上一股火气,他剧烈的咳嗽了好几下。
  瘦得颧骨突出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一股气接不上去,哽咽得可怕。
  黎尔见了心里更难受,眼睛一下红了,眼角的泪忍不住滚落。
  她背身去,使劲擦了一下眼泪,然后急忙轻拍倪逸晋抖动得像风中落叶的后背,帮他好不容易顺过那口气。
  “外公,你先睡觉吧。等会儿医生来查房了。今天外面下雪,小姨他们也许不过来,没人打扰你休息,你放心睡。”
  黎尔弯腰,找病床调低的按钮,找到了,伸手按了半天,却发现没反应。
  本来难受的心情更难受了,她想按铃叫护士。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忽然走上前来,帮她将病床的插头重新拔出,再插入,重启后,他熟练的按了几下,病床很快调试好。
  倪逸晋背身躺下了。
  恍若是被人及时帮忙解决了一个巨大危机的黎尔对男人道:“谢谢。”
  她刚哭过,眼睛红红的,充满委屈的潮湿,说话嗓音也带着沙哑的哭腔,心里特别不能接受倪逸晋跟她说的那句,只有她结婚了,倪逸晋才能放心的走。
  肺癌是所有癌症里最难治愈的一种,有的患者从发现确诊到辞世,前后也许仅仅不到一年。
  两年半前,得知倪逸晋被确诊,黎尔在蒙特利尔哭完了整个大四的下学期,并且立刻调整了自己的职业规划,回到了璃城来工作跟生活,试图陪伴倪逸晋走完他最后的日子。
  黎尔竭力为时间不多的老人做每一件让他开心的事,可是现在,他说想要看到她结婚。
  眼下黎尔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跟谁结婚呢。
  用粲然眸光审视了黎尔泪湿的面孔些许时刻,“别哭了。你妆都花了。”温知宴滚动喉头,沉声提醒她。
  带着颗粒感的性感语调居然带了些宠哄,好像是在心疼她。
  第6章 温柔牵引
  可是此刻心情甚为难受的黎尔完全没听出来男人在哄她。
  “是吗?”黎尔还是止不住眼泪,眼角嫣红,黑白分明的眼神楚楚可怜,带着难言的妩媚,睨向男人,忙着赔礼道歉,“抱歉,我失礼了,您是温先生吧,邓慧蓉女士是您奶奶,谢谢您跟邓女士愿意跟我外公分享病房。真的感激不尽。”
  语毕,黎尔弯腰,慎重为男人行礼,她是前厅经理,在礼仪方面堪称完美。
  可是,被她如此客气对待的温知宴却一脸不悦的看向她。
  黎尔不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应该他心里是不想让他奶奶跟她外公分享一间病房。
  黎尔能看出邓慧蓉女士用的每一样东西都考究到了精致,大到她用的行李箱,请的私人看护,小到她身上一个首饰,或者她的生活用品。
  黎尔在奢华五星酒店上班,见过这种矜贵的老太太,都是出自达官贵人家庭,看着已经年老色衰,要行将就木,其实不高兴起来,说一句话能让一个集团的股价明天就暴跌。
  这阵子黎尔忙着照顾倪逸晋,事先没有仔细去了解t903本来住着什么人,让倪逸晋住进来以后,她才有印象也许他们来错地方了。
  可是为了倪逸晋能住得舒服,黎尔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贵人做叨扰了。
  “不必跟我客气,这病房其实是江炙找的,你跟他是同学,想住就住。”温知宴用疏淡的口气回应。
  但实际上,这个病房不是江炙找的,是温知宴动用家里的关系找来的。
  冬天的璃城气温奇寒,很多体弱的老人生病住院,病床一床难求,这个病房本来不是病房,是一个医生领导在医院的宿舍,知道是温知宴的奶奶生病了,主动腾出来让老太太住得舒服。
  本意就是给邓慧蓉一个人住,温家的人来医院探望她也方便。毕竟他们温家人的动态动辄会上新闻头条。
  黎尔适才专心跟倪逸晋说话,她没留意到有人进来了病房。
  邻床的邓慧蓉被看护扶着去放射科检查了,黎尔还以为一直只有她跟倪逸晋在。
  其实温知宴小半个小时前就已经进来了,从听到她伶牙俐齿的嫌弃她家里给她介绍的那些相亲对象,到后来,倪逸晋劝她早点结婚,她一秒情绪崩溃。
  温知宴清楚的辩出,从头到尾,黎尔都只是在强颜欢笑而已。
  倪逸晋时间不多,要她找个人结婚,这对她来说,是个很难的事。
  “真的谢谢温先生,不然我们还找不到病房住。”黎尔瞧着对方的眼睛,又诚挚的说了一次谢谢。
  那个温先生的称谓,听得温知宴的俊雅眉眼越发蹙紧。
  温知宴极为疏离的“昂”了一声,迈步走开了,到落地窗边,低头看手机。
  今天户外大雪,他穿得很少,将外套放在车上了,身上是剪裁合体的烟灰色西装。
  打底一件样式简单的尖领白衬衫,领口留两粒扣子未扣,也没打领带。
  侧身在窗明几净的落地窗边站着,映着窗外飞舞的碎玉琼花,修长身段散发出浓浓的雅致跟清隽。
  黎尔被他的俊美外形吸引,看了他几眼以后,便收回了视线,心里有个声音说,那是不会与她有交集的矜贵男人。
  倪逸晋躺在床上睡着了,睡颜安详,黎尔压抑的心情减少了些许。
  望了站在窗边的温知宴一眼,黎尔去了病房的卫生间。适才温知宴说她把妆哭花了。但其实她的眼妆是防水的,她仔细的照了照镜子,发现并没有。
  那,那个外形芝兰玉树,气质颐指气使的温知宴这么说的意思,是为了哄当时不停流眼泪的她别哭了;还是嫌弃她长得丑,她脸上的妆本来好好的,他却看出来是花了。
  以为是第一次跟温知宴见面的黎尔心中有了也许温知宴对她并没有好感的印象。
  往后,她想,再来医院陪倪逸晋的床,她最好尽量避开温知宴这个人。
  江炙很好相处。江炙的朋友,温知宴,很难相处。
  黎尔悻悻的想。
  *
  邓慧蓉不久后做完了检查,回到病房,温知宴陪她说了一会儿话,也就走了。
  后来,他没跟黎尔做过任何接触。
  不过,黎尔对他的印象做了一些好的改观。因为知道倪逸晋在睡觉,他在邻床跟邓慧蓉说话的声音放得特别低,因而也特别动听。
  他走后,邓慧蓉告诉黎尔:“那是我孙子,叫温知宴,你们认识吗?”
  “认识的,刚才邓太太去做检查的时候,他来了,我们做了自我介绍,江医生是我们共同的朋友。”黎尔笑应。
  “哦,真是巧啊。”邓慧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黎尔莞尔一笑,没把这个巧字往心里去。
  晚上,倪逸晋的情况好了一些,医生建议可以给他吃些大荤的食物,倪涓雅关了药店,来医院跟黎尔换班,让她去酒店上班。
  倪涓雅怕耽误她在酒店集团的晋升。
  黎尔这几日在医院忙得够呛,于是就听话的离去了。
  等她走了,住在隔壁床的邓慧蓉就跟倪涓雅攀谈,问起黎尔是不是她女儿,做什么工作的,说黎尔长得漂亮还孝顺,是不是没有男朋友,因为听过倪老先生总叫她谈恋爱跟结婚。
  倪涓雅笑答:“黎尔今年刚满25,大学因为在国外上的,一毕业又回璃城就业,做酒店前厅经理,每天都很忙,假期很少,可能就没有机会认识条件好的对象。”
  “是吗?”邓慧蓉似乎对黎尔的事情很感兴趣似的。
  此时黎尔已经出了住院大楼,来到了医院的门口,拦车准备去酒店跟同事换班,这几天是旅游旺季,储运生意好,人手忙不过来,她在群里说今晚要来上班,同事们立刻欢天喜地的庆贺。
  【尔尔,快来,前厅不可一日无你。】
  【黎经理,救命,快来救我,我真的顶不住了。】
  【救命,一天被1135的客人投诉三次,黎尔姐快来帮我跟那个阔太太处理纠纷。】
  【啊啊啊啊,前厅女神,你快回来吧,你不在,储运大堂的水晶灯灯光都暗淡了好几瓦数。】
  黎尔觉得这群甩锅侠真是没有人性。什么烂摊子都等着她去处理。
  换班时间要到了,黎尔站在街边焦急的等车,很久都没等到。
  网约车上的排队队伍排得老长,她心急之际,有辆碳黑色的迈凯伦p1驶到她面前。
  黎尔认识车,隐隐揣测到了这么贵的跑车车主可能是谁。
  车窗滑下,真的是他。
  那张锐度饱满的面孔出现在霓虹闪烁的长街上,堪称是摄人心魄的俊酷。
  温知宴探头,问:“要去哪里?”车上开着暖气,他把西装外套脱了,精瘦的身段将款式简单的白衬衫衬得利落清爽,坐在真皮内饰是深蓝的碳黑色超级跑车上。
  眉眼清雅,脸色清明。
  黑色的天幕下,洁白细雪簌簌的落下来。
  跑车仪表盘发出的光暗淡,是车上唯一的光源,可是黎尔却觉得温知宴这个人是亮得闪光的。
  她想起此前倪涓雅曾经给过她一个联系方式,要她去见见一个公子哥。
  说这个人家底深厚,是个富二代。
  黎尔耐不住倪涓雅的催促,终于在某日去见了,后来他们回来问那个富二代公子怎么样。
  跟他约了一场电影的黎尔着实想不起来是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