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清楚这个人肯定知道黎尔每一天都来苏大,暗自计划杀朱婧仪了。
黎尔在处心积虑的布诡计的时候,他也在暗处布他的诡计。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的黎尔恐惧得掉下了眼泪。
伸手揽了揽少女柔滑的雪白脖颈,哄她一般,“可是,你不该死。”他咬字清晰的告诉她,“你值得一个快乐无虞的人生。”
那股温热从她的脖颈蔓延,传到身体各处。
男生的手很大,带着燥热的温度,他不知道那是那个夏天,自从黎家出事后,黎尔感受过的唯一一次热量。
热夏于她,早已变成了寒冬。
黎尔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对黎尔,在暗处如此关注黎尔的一举一动,在她要冲动犯傻的时候及时来拦住她。
她苍白着脸,低垂着脖颈,深怕他记住黎尔的长相,或者拿手机之类的东西拍下黎尔意欲杀人的现行证据。
在这种焦灼的心慌下,黎尔害怕到了极点,甚至不敢多说话,怕对方记住她的声音。她只想快点从现场逃开。
“放开我,我要走了。”她声如蚊呐的要求。
等来的是对方轻轻的放手,还有一句温柔到极点的承诺,“回去吧,我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40章 谢谢老公
卡农的钢琴声响起。
手机闹铃响了, 黎尔睁眼,从难受的梦境中醒来。
两只眼角有些潮湿,现在很多人知道黎正勤风流韵事的人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点评黎尔, 说她是个圣母。
其实黎尔不是个圣母,她一开始是想要把朱婧宜杀之而后快。
可是有人在她犯傻的时候, 阻止了她, 为了她以后不再去苏大做这种蠢事,还说他已经报警了,更叮嘱她, 以后他会一直盯着她。
因为这个人的这些说话,年少的黎尔后来再也没有敢去苏大行凶, 于是就再也没有遇见这个人。
后来, 她长大了, 她明白了一了百了是弱者才会采用的解决困难的方式,聪明的勇敢的人只会释怀的往前走。
那天,决意要去杀朱婧仪的黎尔其实从头到尾都很紧张, 要对朱婧仪行凶前,她忽然被人拦住,对方还说已经报警了, 年仅十六的黎尔更是被吓破了胆, 根本不敢与对方正视, 只有对方是个酷帅冷拽少年的印象。
以至于她到今天, 都不知道那一日,到底是谁拦住了她。
有机会再遇这个人, 黎尔想要跟他真诚的道谢, 那天,要是没有他, 黎尔说不定会做下此生最悔恨的事。
可是,那时的他为什么要一直盯着黎尔。
时间到了,黎尔来不及细想下去,就要去前厅跟人换班。
冯余乔在她小憩的时候,给她发了微信,要她明天继续去陪他们打四圈。
【黎姑娘,别泄气啊,有输有赢,这才有意思啊。】
老太太安慰今天输得可以算是一败涂地的黎尔。
黎尔心里做下决定,今晚一定要狠补牌技才行,明天再遇到那个朴娅,千万不能让她再那么得意。
这么想着,黎尔想到了有人早上送她上班,似乎说过晚上要来储运找她,要教她打麻将。
黎尔思忖他真的会来吗。
那样的大忙人,下班后不是忙着回家休息,就是被他的那群非富即贵的朋友邀请去参局,他应该只是随口说说。
直到前台打来电话,说住四季雪的特别vip客户找黎尔有事,黎尔问:“宋先生?”
“不,温先生。”前台服务员说,“黎尔姐,你快去吧。”
黎尔嗯了一声,迅速换了纯黑色黑色套裙,打底白衬衫,去了四季雪。
她敲门,温知宴开门。
不知为何,微微抬头,瞧见他探在半空那锐利的下颚线,黎尔怪异的忽然想起那年盛夏去苏大,她被人即时拦住夺刀的情形。
他已经沐浴完毕,穿了他自己让人特别准备的高定深蓝真丝睡袍,黑碎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前,冷白的面孔上有一层薄红,修长的腿上趿着拖鞋,眼神玩味的睨着黎尔来到。
“温先生找我什么事。”黎尔微笑着问,她刚短暂的睡完一觉,还做了不好的梦,思绪有些困顿,情绪里全是一些负面积累,是强打精神来招呼男人。
冯余乔的宴会项目让她最近压力很大。
温知宴沉声道:“不是说好晚上教你打麻将。”
温知宴晚上来到储运,先去了冯余乔的套房跟她问好,她们当时正在聊下午打麻将,那个黎经理一输三,属实是惨。
温知宴都听见了。
冯余乔带来的那个朴娅得意的说,明天那个黎经理肯定不敢来打四圈了,今天都输得见底了,她们这些穷酸打工仔,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
于是,温知宴现在叫黎尔过来,他要亲自教她打麻将。
“我现在在……上班。”黎尔说。
“你们严董不是说了最近都把你的时间安排给冯老太太?还要上什么班?”
温知宴站在门口,见黎尔迟迟不进屋,他拽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进去。
察觉到她又换上沉闷的职业套裙,他眉头轻皱,觉得还是前两日那两身旗袍衬她。
黎尔进了房间,瞧见他屋里没有宋禹,也没有谢旻,只有他一个人。
沙发上真的早就准备好一屉手搓麻将,等着她来,温知宴要给她做现场教学。
黎尔啼笑皆非,着实没想到温知宴这样矜贵的男人真的会一诺千金。
这么琐碎的事,真的不必劳烦他专门来酒店过夜,陪她上夜班。
“要不要学?”温知宴问。
如此盛情之下,不学的话,肯定是很不给温公子面子。
“嗯。”黎尔只能点头。
温知宴把那屉麻将倒出来,开始叫黎尔如何组牌打牌跟吃牌。
黎尔牌技本来就不行,北城麻将规矩多,套路深,她跟着学了许久,还是有些不开窍。
男人终于有些不耐,温热的手搭住她的手指,捡起牌帮她组牌跟出牌,“你要算牌,他们出了什么,你都要一直留心。”
他给她专门布的牌局里面已经有不少门路了,她瞧不见,还要专门选炮牌扔。
黎尔汗颜,没想到她跟温知宴的互动会如此诡异。
他真的来酒店套房里教她打麻将。
“我今天输了三万七。”黎尔泄气了,咬牙说。
“所以呢?”温知宴冷哼。
“赢我钱最多的那个女生,叫朴娅,她好像喜欢你。”黎尔告诉温知宴。
她好像在一面吃醋,一面输钱给觊觎她老公的女人。
让她不憋屈,是根本不可能的。
温知宴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在乎谁喜欢他,喜欢他的女人多了,他早就见惯不惊了。他现在只在乎教黎尔学会打麻将。不然她会这样一直不开心下去。
男人教训黎尔道:“把牌堆好,再来一局。”
“我自己可以看网上的小视频……”前一个小时,黎尔没学到多少,还跟老师置气。
温知宴拿她没办法,温声哄道,“尔尔,你学会了,今晚可以先跟我打。你可以赢我三万七,相当于今天没输,或者比三万七更多,相当于今天赢了。”
“真的吗?”黎尔歪头,想想这样的话,好像这糟糕透顶的一天还有转机。
因为温知宴,黎尔就可以扭输为赢。
就像当初她背书包去苏大,预谋要杀敢猖狂到把怀孕的b超单拿来羞辱她的朱婧仪,就那样跟朱婧仪一起共毁,糟糕透顶的人生忽然就有了转机。
黎尔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天,在苏大抢过她书包,许诺她一起都会好起来,然后后来让一切真的都为她好起来的人,是温知宴。
“真的?”黎尔偷瞄温知宴,在心里算计着自己的小算盘。
牌局上的输赢都是认真的,要是她赢了温知宴,今天真的就可以算没输 。
“嗯。真的。”温知宴答应。
“好。”黎尔于是很有精气神学了。
十点的时候,她差不多学会了,温知宴叫了客房服务,一瓶fritz haag逐粒枯萄精选甜白。
餐厅的侍应生送酒来,白葡萄酒镇在冰桶里,还有精致的甜点跟奶酪。
温知宴是懂享受的人,住店肯定要点room service。
门铃响了,黎尔怕被人发现,急急躲到浴室里去了。
侍应生为温知宴服务,开了酒,切了奶酪,拿着丰厚的小费离去。
离开前,他眼尖的看到沙发边放置的高跟鞋,是前厅部女员工的统一款式,还有真皮沙发上散落的绿边白底的麻将,猜出温知宴套房里肯定有女人,然而他并不知道是谁。
“温先生,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侍应生离去。
趁机去浴室淋了个澡的黎尔再出来,兴致勃勃的要赢温知宴的钱。
温知宴抿了口白葡萄酒,吃了两片奶酪,神色认真的继续陪她。
黎尔渐渐摸到窍门学会了,赢了温知宴不少钱,关于这一天的不悦全然散去。
后来温知宴给她喝了甜白葡萄酒,抱她去软绵绵的床上睡觉,给她戴上一早为她准备好的真丝眼罩,黎尔睡得很香甜。
*
早上起来,温知宴已经离开去上班,黎尔怕被人发现在四季雪过夜了,很快就溜了。
去休息室,遇到姚芝锦跟许珊珊都在,她们把大新闻告诉黎尔,昨晚宋禹出去玩赛车,那个温知宴独自在顶楼跟一个女人过夜。
送room service的小唐说,温知宴的房间里有女人,她穿的是储运女员工前厅部统一被集团发的高跟鞋。
温知宴在储运前厅部有个小情的消息不胫而走。
姚芝锦跟许珊珊皆对这个高门公子哥一直抱有无尽的幻想,以为他是个禁欲男神仙,现在神仙跌入红尘了,还找的是储运前厅部的女员工,这也一下子太接地气了吧。
他那样的身份,不论世家名媛,千金小姐,或者顶流女明星跟模特儿,都可以信手拈来,怎么深夜叫昂贵的酒跟奶酪,是跟一个女服务员密会。
“喂,尔尔,你知道吗?温公子的品味居然是我们前厅部的女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