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嘉渺只觉得肩头灼热泛痒,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先生说话明明温温柔柔的,但力道越来越大,他才躲开的。
先生问了什么没听清,他先揉揉自己的肩膀,试图把奇怪的感觉掩盖起来。
听到藏矜白很真诚地道歉后才摇摇头,“没有很疼的……但是感觉好奇怪。”
许是刚才又有点儿想哭,此刻他的腔调软软的,染着薄红看向人的眼神也软软的,他说,“先生,你下次摸我要轻一点点。”
藏矜白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刚才的恶劣塌陷,换成了窗外轻飘飘的桃花瓣。
“好,”藏矜白道,“下次轻轻的。”
*
鹿嘉渺是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吃饭的时候才回想起藏矜白刚才那个问题,他只模模糊糊记得藏矜白说什么不要吃饭。
“先生不想吃饭吗?”鹿嘉渺在出门前商议道,“可是门口那家店的小蛋糕看上去真的很不错。”
藏矜白抬手帮他理正穿得歪歪的帽子,“那就去吃小蛋糕。”
“好!”鹿嘉渺不喜欢吃辣,但刚才是傅识主动邀约,他不能不礼貌,但现在有了先生当借口,他就能理所当然去吃小蛋糕了,“但我们要先和我朋友道个别。”
他刚被藏矜白带进屋,就来得及和傅识挥了挥手。
“鹿嘉渺。”鹿嘉渺说完道别就打算开门冲着傅识的房间走过去,却被藏矜白用指尖勾住了帽子。
“嗯?”鹿嘉渺被勾住帽子,转回脑袋。
“先生不是不想吃饭。”藏矜白垂眼,对上鹿嘉渺状态外的眼神坦白道,“先生是不想让你和别人吃饭。”
“!”直球小鹿突然遇上更高段位的直球,一时没接住招,支支吾吾道,“那、那就咱俩。”
虽然道别计划夭折,但鹿嘉渺心满意足吃到了小蛋糕。
也许是他来的这段时间都是和藏矜白待在一起,他也只有在藏矜白面前才感觉最自在。
并且在藏矜白“胆子大一点”的鼓励下越来越放飞。
藏矜白的作息饮食都很健康,但鹿嘉渺非要叉一个超小号马卡龙喂他。
包厢桌子长,鹿嘉渺半趴在桌上,喂到藏矜白嘴边,“先生吃掉。”
“……”藏矜白微张口含住。
粉红色的精致糕点和他的气场实在不搭,但鹿嘉渺却心满意足弯弯眼问,“先生甜吗?”
“……”藏矜白被迫咬了口小孩儿吃的东西,“嗯。”
甜就对了,就是太甜了鹿嘉渺吃不下了,才找人分担分担。
但先生肯定不知道。
*
也许是这次试镜成功对于鹿嘉渺的意义真的很重大,回影城全程他的心情都很不错。
周围是恢弘繁华的古城,他边走边绕着帽子上的带子和藏矜白说自己来到这里的感受,说以后的梦想。
十七八的少年总散发着暖光,一点,就能照亮一片荒凉。
藏矜白安静看着灯火里的他,听他说那些关于现在未来的话,忽然觉得,心里好像泛出了一点从未感知过的温热情绪。
藏矜白一直送鹿嘉渺回了住的地方,鹿嘉渺路上多次心想拒绝的,毕竟先生已经为了他耽误一天的工作了,回去太晚会睡不好的。
但当看到黑漆漆的十多条一模一样的街道的时候,瞬间选择了放弃。
先生还是可以麻烦一下的,谁让他是先生的金丝雀呢。
他最近接受了新的文化,金丝雀偶尔是可以娇纵一下的。
鹿嘉渺到了大门口,转身道,“谢谢先生。”
藏矜白看着他未应声。
鹿嘉渺以为是自己的感谢不够真挚,继续补充,“谢谢先生送我回来!”
“嗯。”藏矜白反问,“作为回谢,可以借宿一晚吗?”
鹿嘉渺站在台阶上,目光与藏矜白相对。
此刻的藏矜白彬彬有礼,温润非常,背后是古墙,他像不小心叨扰了哪家姑娘的公子一样。
要不是手里拎着打包回来的小蛋糕,鹿嘉渺会下意识捏捏耳垂的。
他还挺羞涩地点了点头,觉得这场景好像爱情小说里两人谈恋爱第一次各自回家恋恋不舍的告别。
他还以为先生要去工作,因为今天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但先生愿意留下来,意味着今晚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会有个很熟悉的人陪他,他还是很开心的。
鹿嘉渺转身推开大门,一下就和正准备出门的傅识打了个照面。
“卧槽!”傅说吓得战略性往后退了一步。
被红灯笼下的两人吓了一跳。
等看清是鹿嘉渺以后,抚了抚心口,“小老弟,你吓死哥——”
傅说的目光往鹿嘉渺身后那位一落,话音立马转了两个转,“——个儿人了!”
“不好意思。”鹿嘉渺抱歉道,“你要出门吗?”
“昂,”傅识抓抓稍微打理了一下的头发道,挺不好意思的,“我女朋友来找我了,我今晚不回来了。院里就你一个——就你和你老公,随便玩。”
“!”
什么老公!
玩什么!!
傅识看了眼一下被轰得脸红呆滞的鹿嘉渺,又偷偷暼了眼他身后那位云淡风轻一看就不简单的精英。
还是没忍住朝鹿嘉渺招了招手,然后顶着暗箭一般的目光对鹿嘉渺小声交代了两句,“你还小,别两颗棒棒糖就给人唬走了。”
“有些有钱人玩得可花了,长得衣冠楚楚的也不例外,最喜欢你们这些年轻漂亮的小明星,”傅识严重道,“不长点儿心眼,吃干抹净就把你丢掉!”
傅识不愧是吓弟弟长大的,阴森森的语调成功把鹿嘉渺吓得抖了一下。
“我就提示那么多,哥农村的对抗不了资本势力,”傅识下意识想拍拍鹿嘉渺的肩,半空收住手,“小老弟,保护好自己。”
这个圈子,每天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再深的相识,某一天说不定就变成萍水相逢了。
遇到了,能说上话的时候,提醒一句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傅识走后,被藏矜白牵进屋的鹿嘉渺还在思考刚才傅识说的话。
他把自己绕进一个问题的时候,注意力全然没有,别人牵着他往哪儿,他就往哪儿。
藏矜白牵他坐下,他就坐下。
屋里没开灯,但月光很亮,透过窗洒屋里。
藏矜白牵他坐下后,正准备起身去开灯,就被鹿嘉渺一下从身后拉住了衣摆。
他侧过身。
“先生来这里真的是找我的吧?”鹿嘉渺抬着脸看他,秀气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然呢?”藏矜白舒眉笑问。
“那先生会喜欢更年轻漂亮的小明星吗?”眉头松开了一点,但仍微蹙着。
“不会。”
“那……”鹿嘉渺搓搓藏矜白的衣摆,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问道,“先生会吃干抹净就把我丢掉吗?”
许是月光太淡,人影模糊,鹿嘉渺问出口也没有太害羞,只是眼神有些飘忽。
“……”藏矜白微愣,随后莞尔反问,“不是还没有吃干抹净吗?”
“!”鹿嘉渺嗅到不对苗头,立马躲去洗澡了。
回来就困了,没等到藏矜白洗漱完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藏矜白掀被上床,他便又轻轻蹭了过来,搂上了藏矜白的腰。
藏矜白抚开他遮住眉眼的头发,看着睡得呼吸浅浅的鹿嘉渺,有些无奈,“小皇帝还这么爱听信谗言。”
鹿嘉渺睡得朦胧的时候,听到话头都会回一句,他往藏矜白颈窝蹭蹭,然后贴在人颈边梦呓一般,“一年……才能丢掉。”
藏矜白挑着鹿嘉渺额发的动作骤然一顿。
*
第二天剧本围读,鹿嘉渺调了很早的闹钟起来复习剧本。
虽然主要是分享对人物的理解,但鹿嘉渺还是怕自己忘记什么细节,耽误自己就算了,到时候还会拖小组的后腿,很不好的。
所以五点半的闹钟一响就一下睁开眼坐起来了。
他忙按掉闹钟。
见身旁的先生还安安稳稳睡着,便松了口气。
这里的床远比不上藏矜白卧室那个,两个人睡本就只是凑合,他今早醒来半个人都是压在先生身上的。
又因为是古式床,里边儿是被木栏围起来的,鹿嘉渺只能轻手轻脚从藏矜白身上跨过去。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但可能因为越小心就越拘谨,加上起得太早脑袋蒙蒙的,他左脚跨出来了,但右脚不小心被掀开堆起的被子绊到——一下整个人就坐在了藏矜白的腰上。
夏被嘛,没多厚的。
男人嘛,早上多少有点那啥的。
那一刻,鹿嘉渺觉得自己的腰以下瞬间烧起来了。
他局促不安,慌得撑住藏矜白腰腹就想坐起来逃跑。
“鹿嘉渺。”
耳边传来微哑的声音,他猛然抬起头,见睁开惺忪睡眼的藏矜白,吓得一下又跌坐回去。
“嘶——”
“!!!”完了……
他把先生坐坏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