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袁恒锐看来,他追人才追了几天,被拒绝很正常,如果不是章岩新强势介入,他和卫莱还是有希望的。
卫莱隐约记得袁董是继母的客户,她又向父亲确认一遍。
卫华天颔首,是妻子的客户。
猜到女儿在担心什么,拒绝了相亲有可能得罪袁董,妻子的这个客户未必留得住。
他让女儿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别管谁的客户,不重要。婚姻大事不能勉强,这个亲你不用去相,晚上爸爸就给袁董回话。”
卫莱肯定不会为了留住一个大客户而牺牲自己的幸福,但想尽量避免给赵阿姨带来麻烦。
以前拒绝任何追求者她都不会瞻前顾后,现在不同,赵一晗为了她去低头求人,她便有了软肋。
“爸,你不了解袁恒锐。”袁恒锐那个人性子很犟,普通的拒绝对他根本没用。卫莱让父亲不用再操心,“我当面和他本人说清楚。”
“那你找个时间跟袁恒锐约一下。”卫华天再三叮嘱女儿,“别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少一个客户无所谓,顶多少赚点钱,没什么大不了的。”
顿了下,他问:“你妈妈知道你分手吗?”
“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卫莱把两个座位中间的扶手掀上去,靠在父亲肩膀上,像小时候那样。
中间有十多秒的停顿。
每次只要提起母亲,她和父亲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沉默一阵。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很复杂,彼此是初恋,从校服到婚纱,大学异地都没影响感情,毕业第二年就结婚了,所有的矛盾都是从婚后一起生活开始慢慢累积。
可能因为职业的关系,也可能父亲性格使然,他向来不苟言笑,自然就很难给另一半提供情绪价值。
年少时,母亲会因为父亲的帅气而容忍他的性格,随着年龄增长,想要的也与年轻时不一样。
母亲怪父亲不懂她,父亲埋怨母亲不理解他。
她十岁那年,父母彻底吵崩,崩了后就没有再回头,一年后离婚。
上初一那年,父亲有了新的感情,就是赵一晗的母亲。
母亲也有了男朋友,谈了两段,母亲爱恋的原则是不谈婚姻,所以两段感情最后都无疾而终。
“想去哪家金融公司?爸爸给你牵线。”父亲打破车里的沉默。
卫莱摇头:“我决定自己干点事,还没想好干什么,等有眉目了我再告诉你具体计划。”
“好,爸爸等你好消息。”卫华天担心女儿一个人在家待久了会乱想,“趁这段时间出去散散心。”
卫莱:“没有想去的地方。”
一个人出去玩也提不起兴趣。
“我最近闲着没事,婚礼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不用。”
卫莱开玩笑道:“不能光花你的钱,一点力不出。”
“……”
卫华天无奈敲了敲女儿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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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离开后,卫莱当即就打电话给袁恒锐。
她没和袁恒锐约饭,找了一家咖啡馆见面。
咖啡馆在底商一楼,卫莱直接把库里南开到门口的停车位上,袁恒锐比她早到,订的位置靠窗,想不看见她的车都不容易。
袁恒锐见她的第一句话是:“我说怎么连一顿饭都不愿跟我吃。”
卫莱笑笑,坐下来点了一杯冰咖啡。
袁恒锐倚在沙发里,盯着车窗外的那辆车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听过那些流言蜚语,没信。
甚至昨晚还有人打电话特意告诉他,他的女神跟京圈周肃晋在一起了,他只觉得扯。
才发现扯的是自己。
一个月前刚分手,卫莱取中间段:“半个月前。”
几乎无缝对接,那肯定是没爱情的。
袁恒锐懊悔不已:“你一分手我就应该去找你。”不该给她一个月的时间调整自己。
卫莱不给他任何希望:“你去找我也没用,我们没可能,我跟你不合适。”她强调:“性格不合适。”
袁恒锐回过头来看她,他盯着她看时眼神温柔。
“卫莱你都没放下偏见和我相处,你怎么就认定,我对你不是认真的,不会好好跟你过一辈子呢?”
他指指窗外的车,“还是说,你想嫁的是那种级别的权贵人家?”
卫莱懒得解释。
咖啡送上来,浓浓的香味冲淡了一丝空气里的不愉快。
“你了解周肃晋吗你!你跟他能长远吗?”
“两年后有你哭的!”
“也不一定,”他轻笑,“说不定都不用两年你就再一次被分手。卫莱你为了报复章岩新,随便找个人,值得吗?”
卫莱一直沉默不语,端起咖啡喝,不管他说什么,哪怕口不择言,她都没搭茬,也不生气。
他与章岩新年龄相仿,可远没有章岩新成熟稳重,甚至有时还会冲动。可能是与家庭有关,袁董中年得子,对这个儿子有求必应,太惯着他了。
当然,他不是那种没有一点分寸的人,但分寸绝不多。
“你男朋友真是周肃晋?”袁恒锐不甘问道。
“嗯。”
“卫莱,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为了拒绝我,故意找我不敢惹的人。上次是找章岩新,这次是找周肃晋。”
“…想多了。”
“呵。”
袁恒锐端起冰咖啡,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平时的优雅完全不见。
冰咖啡也压不住心里的憋屈,他爱她比任何人都多,可惜她就是看不见。
“既然你这么选了,那祝福你不后悔。”
他放下咖啡杯,买单走人。
卫莱又在咖啡馆坐了半小时,咖啡见底,她还没打算离开,环顾着咖啡馆的布置,脑海里全是关于自己未来事业的规划。
这时手机振动,进来一个陌生号码。
她轻声接听:“你好,哪位?”
对方报上大名,语气不善,问她在哪让她过去一趟。
卫莱一听是袁恒锐父亲,心理作用,感觉右眼皮猛跳了几下。她一问才知道,袁恒锐把章岩新给打了…
“您等等。”
咖啡馆里很静,不适合聊这些,她拿上随身物品快步来到外面,“袁董,您接着说。”
说来话长,半个小时前,袁恒锐从咖啡馆离开后,越想越窝囊,内心火大无处发泄,深蓝色跑车一路叫嚣到章岩新公司楼下。
以前他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得罪章岩新,可现在又多了一个背景更深的周肃晋,总不能让两个人都压在他头上。
一开始他没想过要打人,只想骂两句心里痛快痛快。
“章岩新你他妈能不能要点脸,我当初追人追得好好的你非横插一脚,你追上了你倒好好对她呀!”
“凭什么我掏心掏肺喜欢的人,要被你这么践踏!”
章岩新刚散会,被袁恒锐堵在门口,会议室内、门外面的走道上都有人,没空追责前台怎么随意把人给放进来了,他瞧了袁恒锐一眼,冷嘲道:“知道卫莱为什么瞧不上你吗?”
杀人诛心。
袁恒锐被戳中要害,新仇加上旧恨,恼羞成怒后理智全没,他一把攥住章岩新衣领,拳头直接挥上去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敢打周肃晋我还不敢打你?!
拳头落下,整个楼层似乎都安静了。
也只打了一拳就被旁边反应过来的人钳制住拉到一边。
章岩新擦擦嘴角的血,在下属面前有失颜面,但他克制住脾气没动怒。
刘秘书胆战心惊问:“章总,怎么处理?”
章岩新撂下一句:“通知他爸来我这里带人!”
刘秘书立刻给袁董打电话,将事情原委告知。
章岩新就一个要求,袁恒锐必须向他鞠躬道歉,没得商量。
袁恒锐的犟脾气十头牛拉不回来,犯浑时连他老子的话都不听。
道歉?门都没有。
谁爱道谁道。
袁董接到刘秘书电话后,扔下开了一半的会议急匆匆赶过去。他去了也没用,谁都不让步,条件谈不拢,僵下去不是办法,他只能打电话给卫莱,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现在就来一趟。”命令的口吻。
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袁董气哼哼直接挂了电话。
卫莱在车上平静了好一会儿,之前生怕得罪袁董这个大客户,现在得罪得彻彻底底。
章岩新是她最不想见的人,他的办公室是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可现在不去又不行。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章岩新被打这事在圈子里传开。
【到北京了吧?你女朋友的爱慕者把她前男友打了,事儿闹得挺大。】
周肃晋登机时收到江城一个朋友的消息,那晚饭局,这个朋友也在,见证了他公开卫莱是他女朋友。
【还在你们江城机场,航班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