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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皇帝养生系统(慢穿) > 皇帝养生系统(慢穿) 第758节
  郑旺寻思着,太监刘山一直说他的女儿不方便见人,宫女有什么不方便的?
  除非是她怀孕了!
  正巧的是,张皇后在这个时候生下孩子,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张氏的血脉?
  郑旺在街上听戏,听得几回“刘娘娘换太子”的戏,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成真。戏里说的,前朝的刘娘娘将宫女的孩子抱过来,充作是自己生的孩子。谁知道如今的皇宫里头,会不会也是这样一出?
  刘山为了取得郑旺的新任,曾给他送了一块帕子,说是皇帝赐给他女儿的。帕子用的是南京织造的云锦,美若天上的云彩,是郑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郑旺越发深信不疑。
  他开始自称皇亲,最开始有些惶恐,只敢含含糊糊地说自己在宫里有门路。随着给他送礼、送田的人越来越多,连仁和长公主的儿子都给他送东西。郑旺在驸马府吃酒,酒酣时拿出那块云锦帕子,得意地说:“当今太子,其实是我的女儿生的。我应该是太子的外祖,我家金莲该是娘娘!”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
  然后郑旺和太监刘山等一干人等,皆被锦衣卫抓起来。刘山很快被处死,郑旺下狱,孝宗皇帝判了他死刑。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郑旺的死刑一直没有执行。他在牢里熬了好些日子,然后被新登基的皇帝放出来了。
  郑旺死里逃生,不知悔改,反而更加肯定小皇帝是自己的亲外孙。
  不然万岁怎么会把他放出来呢?
  元宵节那一日,街上灯火通明,十分繁华。郑旺在街上闲逛,他看到寿宁侯和建昌侯两位侯爷的车架路过,仆从众多,声势浩大。他跪在路边,除了羡慕嫉妒,还有浓浓的恨意。他想,这样的富贵应该属于他的!
  是张家人夺走了他的一切!
  郑旺去逛庙会,看到寺庙附近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在乞讨。那几个人说话不是京城口音,倒像是别的地方来的。他们端着破碗,饥肠辘辘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爷爷,行行好吧,赏我一个钱吧。”
  “爷爷,要不是今年年景不好,我们也不会逃出来……”
  “都怪那个该死的张家,要不是他们把地抢走,我们也不会这样。”
  郑旺听几个乞丐说到张家,心思一动。他问:“是哪个张家害你的?”
  乞丐气愤地说:“这天底下,还有哪个国丈张家?就是他们害我的!”
  郑旺停了下来,既然大家有共同的仇人,那么他们就是朋友。他拿出来几个钱,在路边买了五个热乎的馒头,叫这几个乞丐分着吃了。
  一个年老的乞丐眼里露出精光,他吃着馒头,哭出声来:“唉,只是可惜了乡亲们的万民书,我们哪里有机会见到陛下!”
  “什么万民书?”郑旺仿佛闻到鱼腥味的猫儿。
  “恩公,就是这个……”老乞丐犹豫了一下,终于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布,他把这个东西交给郑旺,“我等原是有地的,张家夺我田地,让流氓来威逼我们交田租。我们交不起,成了流民。书上写的是张家的罪状,我们在上面都按了手印,句句属实。我想要寻个公道,可是遇不上好的官老爷……”
  “当官的不作为,我去告!”
  郑旺夺过万民书,他一心要告倒张家,好叫自己当上当朝的国舅爷,享受一场大富贵。数日后,他集结了周围的邻居和闲散人士,先是敲响了登闻鼓,不待里面的官吏出来,他带着一帮人冲到皇城的东安门。
  “陛下!我要见陛下!”
  郑旺站在东安门前面,振臂高呼。他身后站着好多人,大约有数百人,全被他煽动过来的,他们认为郑旺是“被冤屈的国舅爷”。
  郑旺看到巍峨的紫禁城,没有害怕,反而心情澎湃。
  他的皇帝外孙就在里面!
  他的皇帝外孙肯定会为他做主!
  张家人太阴险了,他们蒙蔽了小皇帝,不告诉皇帝关于生母的真相。别人都怕张家,他不怕,他定要为自己抢回来一个公道。
  “陛下,外戚张家犯下数条重罪,为非作歹,民间有大冤情!”
  “陛下,真正的国母被幽禁数年,您要知晓啊!”
  “陛下,张家之罪若不处置,冤情恐使大明白日飞雪,大旱三年!”
  作者有话说:
  有参考明朝郑旺妖言案的资料,郑旺出狱之后,宣称自己是朱厚照的外祖父,以皇亲自居。本来他已经被武宗放出来了,结果他闹,朱厚照让人把他砍头。
  要说谁最恨张家,愿意一力去状告张家,郑旺绝对是头号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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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7章 朱厚照做好人(18)
  ◎明武宗想的中华上下五千年◎
  青天白日之下, 居然有人敢冲到皇宫门口,状告当朝国舅!
  大消息, 大消息啊!
  太皇太后听到消息, 愣了半晌,没有说话。而张太后得知有人敢告她的两个弟弟,险些被气晕过去。
  “真是岂有此理, 这是在造反!”张太后气得手抖,“快,快让锦衣卫把那些贼人全部杀掉!”她还以为这片天下, 跟孝宗皇帝在世的时候一样。
  先帝在的时候, 他疼爱皇后,皇后能差遣锦衣卫去抓人,这是皇帝赋予她的权力。而眼下嘛——
  萧靖听人禀报, 说一个叫郑旺聚众在东安门闹事, 心想这一刻终于要来了。万岁脸上不显,吩咐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既然此人说有冤情,也许是真的呢?朕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你把郑旺带去审问,好生收集证据……”
  牟斌神色一凛,陛下此言何意。
  萧靖接着说道一句:“……朕不想看到人不明不白地死了,跟从前那个什么太监一样。”
  什么太监?
  牟斌半晌才反应过来, 万岁说的,可能是好多年之前的旧事。当年的牟斌尚且不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只是下面跑腿的喽罗。
  他听锦衣卫的老人讲过,惹谁都不要惹天家的两口子。
  “……尤其是那位, 枕头风一吹, 泰山五岳都要倒!”老同事说着, “我们当个聋子和瞎子,全听上面行事就行。那位要弄死一个太监,太简单了,事后还得我们去给她扫尾。”
  “人是在哪里没的?”好多年前的牟斌问。
  “太液池,锦衣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泡到两倍大,我们的人悄悄把尸身拿去埋的。后来那边夜里风声大,跟人哭号似的。主子去祭了一场,说何鼎是忠臣。说来也奇怪,主子祭祀之后,风声就停了……”
  忠臣落到这个下场?
  怪谁?
  怪何鼎不自量力得罪张家,怪张皇后得宠,还是怪皇帝纵容妻子行事?
  牟斌站着乾清宫的空地上,缓缓地退出来。他直起腰背,突然意识到当今万岁和先帝不是一样的人。
  两位国舅爷在京城为非作歹,牟斌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早有耳闻。他权当听不见看不见,成了聋子瞎子才好。
  可是现在万岁想让他听见,想让他看见。
  他不能再做一个聋子瞎子。
  “来人,把郑旺关押起来!”牟斌带着一群年轻的锦衣卫,提着绣春刀要去东安门抓人,“证物收集起来,不许出一丝纰漏!”
  他厉声喝道:“谁都不许捣鬼!谁要是敢把证据损毁,把证人害死,那就拿头来见!”
  辗转经过锦衣卫的手,那封万民书最终去到皇帝的御案,被他拿到朝堂之上。皇帝看着底下的那么多臣子,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和张家有姻亲关系,或是张氏兄弟举荐上来的官员。
  今日他特意让人把张鹤龄和张延龄围在府里,不让二人来上朝。
  “几位内阁大臣,互相传阅吧。”萧靖看向先帝留下来的三个辅政大臣,刘健、李东阳、谢迁都不是张家能买通的人。尤其是官至少傅的李东阳,他在先帝去世之前曾告过张家,因而蹲过锦衣卫的牢房。
  三位内阁大臣看到这封血迹斑斑的万民书,上面写尽张家的罪行,霸占田地、劫取货物、招揽流氓、逼民为奴、杀害农户……这一桩桩一件件,书上密密麻麻地落满手印,每个手印都代表着一个百姓,愿意站出来举报张家的百姓。这一封万民书铺开在地上,字字泣血,足足能绕金銮殿一个圈,这上面到底有多少个人在请愿?
  数不清了。
  应当不止万人!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内心发凉,张家压迫百姓太甚,俨然已经引起民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怨到达极高的程度,会引起什么后果?
  没有人愿意去想这个后果。
  万岁坐在上首,把所有大臣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有人是后悔,有人是痛恨,还有人是害怕,有人竟然偷偷窃喜。
  有一个大臣站出来:“陛下,请彻查张家一案,案情不水落石出,无法给天下万民以交代!”
  另一个大臣说:“陛下,臣认为张家一案乃郑旺一片胡言,请处死郑旺!”
  “陛下,郑旺死不足惜,然民怨沸腾,如何能解?”
  “陛下……”
  “陛下……”
  就在朝堂上的官员吵作一团的时候,突然有内臣从太和门穿过,大喊一声——
  “急报,急报!”
  “陛下,地方急报荆、襄、南阳、汉中、西安、商洛等地有流民二十三万户,约七十三万九千余人!更有余者过十万,已经往京城方向来!”
  流民的消息一出,瞬间把在场众人都震住了。郑旺状告张家,往小而论,还能说是个人恩怨,毕竟万民书这张东西,有人说它是真的,有人不信,偏说是郑旺伪造出来的东西。
  而流民的消息应当是真的!地方官员绝对不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你们都听到了?”萧靖收回万民书,他对了一下上面的人和地名,“寿宁候和建昌侯侵吞田地,百姓流离失所,此事朕不知道是真是假。然而这封万民书上面请愿的百姓,多为二者治下,云:欲逃往荆襄等地山区。”
  万岁大声质问:“荆州和襄阳,难道从天上掉下来七十万人吗?流民从哪里来的?他们会不会在当地找不到吃的,全部跑到京城来了?”
  他气不过,继续骂人:“那么多张嘴,你们让他们上哪儿吃饭?上你家还是我家?”
  大臣们面面相觑,即使有人是张氏一党,如今也不能说出反驳的话。天上掉下来那么多流民,不是一千两千,不是八万十万,而是整整七十几万!
  若是七十几万的军队,指不定能掀翻一个皇朝。
  众人不由得深思下去,流民泛滥的人祸,莫非真的是张家兄弟造下的孽?谁叫他家在弘治一朝最得宠,分的土地多?
  连姓朱的宗亲都比不过张家,比如仁和大长公主也不过是五百多顷土地。
  而张家两兄弟得了一万多顷赐地。
  萧靖表示:流民这个锅,谁背都可以,反正他肯定不背。有本事你们让先帝背锅,先帝背不动,就让户部背,户部背不动,就让张家两位侯爷背。
  他问:“户部可有钱粮去赈灾?”
  “户部如今有一百余万太仓银。”户部尚书站出来,战战兢兢地回话,“今年秋收不好,交上来的税少了几分。”
  一百多万两白银要想喂饱七十多万张嘴,那是杯水车薪,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