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就是难受。”乔知吟眼睛更酸,吸吸鼻子。
混乱的脑袋中闪过很多事情,她只能倾诉:“他……”
“他没办法感知情绪,所以我难受了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难受。”
她知道站在苏祁尧的角度或许会觉得她很奇怪,明明一早就约定过不去窥探他的过往,却暗中打听,还要坚持去到黄志忠的生日宴,亲眼所见那个视频。
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做到看着一个还算亲密的人陷入痛苦中却坐视不管。
其实他们如今的相处模式有些熟悉,此前也是这样的。
每回她发现自己有一点点心动,想要去试着了解苏祁尧的时候,他都会把她推得远远的。
那会她与严嘉玥聊过这个话题,严嘉玥说她太消极了,但其实她没说错。苏祁尧口口声声说着爱她,但他压根不会把心真正交给她。
他们之间永远有一层隔膜,她因此心思波动,而他却依旧镇定。
她不喜欢这样的苏祁尧,也讨厌这样的生活。
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呢。
严嘉玥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他们之间的纠葛,连她这个局外人也看迷糊了。
虽然能肯定苏祁尧是爱乔知吟的。
但是。
乔知吟不一定喜欢这种爱。
-
其实乔知吟带着一身酒味回家时知道苏祁尧在家,他的房间还亮着灯。
但她想起他说过的话、他甚至连初雪都不看、连朋友圈都不点赞……
她认为自己没有主动过去示好的必要。
喝了酒后胃疼再次隐隐做怪,增强了那股子委屈感,乔知吟冲了个热水澡后将暖气开大,整个人躲进被窝里边缩成一团。
夜深,门口却能看见多了道影子,停顿在门缝底下,却半晌没有声音。
乔知吟侧躺着,脑袋懒懒靠在枕头,目不转睛落在那双棉拖鞋,就这么与那人耗。
片刻后,空间内回荡着轻轻的敲门声,似试探,又怕惊扰。
乔知吟当下的反应并不想理会。
调整了下姿势继续躺着,但注意力还是诚实的看向那儿。
她以为还会有第二声敲门,但动静并没再出现。
底下的那双拖鞋也在停顿片刻后消失。
乔知吟立刻坐起身。
他……就这么走了?
坐床上无言瞥着那空荡荡的门口,越想越不舒服,尽管如此她还是期待着能听见下一道声音。
终于忍受不了,她选择掀开被子站起身,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大跨步往门口方向过去。
推开门,外边没人,只有一杯牛奶与一个装着颗药品的盘子放置在墙边的置物架上。
再回头一看,苏祁尧还站在他的卧室门口。
两人无声对视片晌,涌动着的情绪诸多,但在这一刻彼此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终还是苏祁尧率先开口:“睡前把药吃了。”
他本就打算走进房间,手已经握在把手处,却迟迟没有推开,这边灯光太暗,也没能看见他的神色。
兴许是瞥见她光着的脚,又略显命令地叮嘱:“把鞋穿上。”
乔知吟愈发被莫名的怒意支配。
压下心头的酸涩,她回头将牛奶与药端着。
又丢给他一句算不上友好却是在控诉的话:“不用你管。”
话落,摔门回房。
如此一出心情更难受了。
捧着热气腾腾的牛奶靠在角落小口抿着,压根没能抚慰受伤的心。
床边的手机震动两下,她收到一条消息。
点开一看是苏祁尧的信息:【晚上临时有事,赶不回来,抱歉。】
乔知吟愣愣盯着会。
没回复,熄灭屏幕,将手机丢到一侧,躺下睡觉。
-
乔知吟对苏祁尧的怨气颇深,自这件事之后,她再不乐意与他见面。
回家后就躲在自己卧室内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就算是见到苏祁尧也不搭理他,切切实实表达自己对他的不满。
去厨房拿严嘉玥送的小蛋糕时又碰见苏祁尧,她看着手边仅剩的两个,犹豫要不要拿一个给他。
但最后还是收起,一句话没说回房。
不想给。
苏祁尧半倚坐在餐桌前,深邃眸眼跟着她的身影移动直至消失在房门口。
眸波微闪,终只剩下落寞。
还是这样,她一见到他就跑。
余光是整个布置得还算温馨的家,每回看见那些富有人情味的摆件都能想起某人那张笑脸。
-“下个月就是圣诞节,可以买点装饰放在家里。”
-“会不会太幼稚?”
-“好看的景色可以让一个人的心情大好,你试试看记下现在的想法。”
-“……”
今天是圣诞。
可惜繁多摆件都成了空无。
十二月底,辞旧迎新,城市活跃起来,因下过雪而又赋予一层色彩。
乔知吟近期也忙,春节晚会近在咫尺,彩排次数多了起来,天天往彩排场地跑。
这边恰好是彭睿宸公司办公的地方,他有空便会过来找乔知吟,久而久之也与小黛他们关系熟络,有时聚餐也会带上他。
近期彭睿宸的状态也不太行,小黛与胡峰两人在安慰完乔知吟之后还会替彭睿宸排忧解难,几乎成了专业的调解员。
“所以你们公司情况快不行了啊?”胡峰表示惋惜。
彭睿宸没答,这本就是个不愿提及的话题。
胡峰也觉得自己的表达方式有问题,陪着笑的同时再仔细出谋划策:“你们那个投资金额需要多少?合适的话我让我爸考虑下,他有点小钱。”
彭睿宸想了想:“不算多,几百万就行。”
胡峰:“……下次再聊。”
小黛捅了捅胡峰的肩膀以示警告,胡峰立刻收起那些嘻嘻哈哈,严肃些许。
“按道理说不应该吧,照你们之前的发展前景,应该有不少企业想跟你们合作才对,怎么会突然间变成现在这样?”胡峰摸了摸下巴,他曾参加过商赛,不难看懂这些。
“你们不会是得罪谁了吧?”
“……”
乔知吟咬着饮料吸管,眼光游离到彭睿宸身上。
但他没看她,仿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是我们当初判断失误,本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彭睿宸只道。
但胡峰坚持:“那些企业也不是傻子,当时你们就是香饽饽,再大的错误都不至于这么严重。”
他笃定:“你们一定是得罪谁了,没准你们自己都不知道。”
彭睿宸无意将话题往这个方向引,但他阻止不了胡峰的说法,话落之后乔知吟更没了话说。
好在话题很快被转移。
胡峰继而问道:“那万一有不测,你们准备干什么?”
“没有选择,安安分分找份工作。”彭睿宸说得轻松。
“不继续创业了?”
“折腾不起来了,还是赚钱重要。”
彭睿宸笑容中又泛着些苦,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终以沉默收尾。
胡峰读懂他的苦涩,仗义出手相助:“别担心,顶多到时候投奔我,至少保证你吃穿不愁。”
“谢了。”彭睿宸以眼神示意。
回到彩排场地的过程乔知吟与彭睿宸并肩,乔知吟始终想着方才的话题,盯着雪化后干燥的地板心不在焉。
肩膀忽然被拍了拍,一只手出现在她跟前。
手上先是握着支玫瑰,紧接着指尖往回收,再张开时又变成了一颗棒棒糖,也不知道是从哪拿来的。
乔知吟脸上总算有了些笑容:“你什么时候还会魔术了?”
“练出来的,应酬多了总需要学些技能。”彭睿宸将棒棒糖交到她手上,“看出来你心情不太好,别多想。”
“谢谢。”乔知吟握着糖,内心沉重感更强。
彭睿宸马上要去下一场应酬,他同公司的合作伙伴就在那边车前等他,乔知吟送他过去,与他的朋友打照面。
那几人并没给她好眼色,乔知吟主动打招呼也没人理会,在这呆着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