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谢晚凝赢。
第二局,是谢晚凝的小堂姐谢晚棠赢。
第三局,还是谢晚凝赢。
连下几局之后,秦若就没赢过一把,谢凌不动声色的朝西次间看了眼,低头抿了口茶。
谢晚凝忍不住取笑道:“嫂嫂,你要是再输下去,你的压岁钱可要输完了。”
因为秦若跟谢晚凝都属于小辈,所以新年收了很多压岁钱,但她嫂嫂因为不怎么会玩这个叶子戏,已经输下去很多了。
秦若脸颊一红,恍若烟霞,也知道自己是技艺不精了。
与此同时,谢凌缓步来到妻子身后,温声笑着:“怎么了?”
“兄长这是心疼嫂嫂局局都输了?”他一过来,谢晚凝就笑眯眯道。
谢老夫人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往年这个时候,子凌要么是在书房,要么就去了三皇子府,这还是第一次,他待在凝晖堂守岁。
到底还是妻子在他心中的分量重,谢老夫人摇头笑了下。
在人前,秦若很容易害羞,她明眸善睐,动作幅度极小的推了一下谢凌:“夫君,你还是先去喝茶吧。”
谢凌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纸牌,声线温润的开口:“你们嫂嫂以前没有玩过叶子戏,我教她玩一局。”
谢晚棠胆子小,平日里很是畏惧这位堂兄,闻言腼腆的点点头。
“兄长就是偏心,看到嫂嫂输了就心疼的不行。”谢晚凝却是眸光暧昧,盯着自家嫂嫂说。
谢凌笑容温和,骨节分明的手指圈过秦若的身子,低头教她出牌。
男人清冽淡雅的气息扑面而来,因为挨得近,秦若都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心跳声,紧张地纸牌险些拿不稳。
仅仅只是教了一局,秦若就明白其中的关窍。
等到第二局的时候,她就没有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纸牌,而是在观察别人出的牌,很快便赢了。
谢晚凝拖长着语调:“看来还是兄长厉害,仅仅只是教了一局,嫂嫂便学会了。”
秦若羞红着脸:“要不我们喝口茶再来?”
谢晚凝笑了笑,正准备开口,外面进来了一个非常眼生的丫鬟,行礼道:“老夫人,圣上身边的单公公来了。”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谢老夫人反应最快,吩咐道:“快请单公公进来。”
每年除夕,圣上都会赐两三道糕点以示对谢国公府的恩宠,今年也不例外。
单公公一进来,众人就直直地跪了下去,单公公笑眯眯道:“圣上口谕,赐谢国公府龙须酥一碟,枣泥糕一碟,钦此。”
众人:“谢吾皇万岁万万岁。”
单公公使了个眼色,下人便将糕点呈放到红木桌子上,谢老夫人笑着与单公公寒暄:“辛苦公公这么晚过来,公公不如坐下喝口茶?”
单公公乐呵呵的摇了摇头:“多谢老夫人好意,只是老奴还急着回去给圣上复命,这茶就改日再喝了。”
“公公慢走。”谢老夫人便没有勉强,待宫里的人都走了之后,她看了一眼案桌上精致剔透的糕点,道:“这道龙须酥晚凝爱吃,拿到西次间去吧。”
“是,老夫人。”
谢晚凝闻到龙须酥的味道便有些馋,但顾及到嫂嫂在身边,她拿起一块糕点给秦若:“嫂嫂尝一个。”
秦若:“谢谢妹妹。”
亥时过后,已经可以听到国公府旁边府邸传来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
这是秦若在国公府过的第一个新年,心情格外安宁,若非这道姻缘是属于长姐,这确实是她待字闺中时期盼的婚后生活。
正想着,耳边传来张嬷嬷的声音:“老夫人,大人,放烟花的时辰到了。”
谢凌目光从妻子身上移开,率先起了身:“走吧。”
众人来到大院,下人赶紧将烟花点好,一簇簇的烟花在天边盛开,五彩缤纷,霎是夺目。
谢晚凝胳膊撞了一下自家嫂嫂,嗓音欢快的提醒:“嫂嫂,快许愿。”
秦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这话立马闭上眼睛,唇瓣翕动着。
谢凌失笑。
刚睁开眼,钟鼓敲击的声音由远及近,新年了。
秦若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像是春日里最温柔的一弯泉水,仿佛在引君采撷。
新年到了,也意味着守岁结束。
谢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当即摆摆手,让大家都回房歇着。
回去的路上都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天色犹如白昼。
谢凌笑着问:“夫人方才许的什么愿?”
他看妻子方才许愿格外认真。
秦若脸色娇若三月盛开的桃花,她停下脚步:“夫君真要听?”
“自然。”若换成旁人听到这话,可能就算了,可偏偏她遇到的是谢凌,谢凌气度儒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秦若上前一步,凑到谢凌的耳畔,软声道:“妾身方才许的愿望是希望夫君此生能够平安喜乐。”
当然,她只说了前一半,因为后一半肯定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
而谢凌眸光瞬间变得滚烫,他低低一笑,如冰雪消融:“夫人就这般喜欢我?”
==二更==
秦若脸色一红,整个人如同炸了毛的狐狸,
“我没有。”
谢凌没有太将这话放在心上,他大概知道妻子的心思,无非就是她内心对他一往情深,可姑娘家脸皮薄,所以她不好意思向他诉说自己的心意。
作为丈夫,他只能更体贴她一些。
秦若看到他这神情,不免生出几分执拗来,蹙眉问:“夫君不相信?”
谢凌觉得有些好笑,温热的大掌摸了摸她的头,嗓音温和且好听:“自然是相信的。”
“夫君相信便好。”他这语气,仿佛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秦若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抿唇道。
谢凌脾气本来就好,尤其在对待自己妻子时,更是多了几分温柔,他垂眸看着她,嗓音又低又哑:“可是累了,我背你回去可好?”
秦若其实没有生气,再说男人也没有义务要哄着她,姑娘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自己可以走。”
谢凌敏锐的察觉到妻子情绪有些变化,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微微一笑:“既如此,那回去吧。”
晚上闹得晚,小夫妻两回去沐浴后,就歇下了。
一缕阳光从窗外倾泻进来,谢凌睡眠浅,感受到刺眼的光亮,他缓缓睁开深邃平静的凤眸。
这一睁眼,谢凌眉心狠狠跳了跳。
昨夜屋内炭火烧的旺,妻子可能是觉得热,现在在他怀里的她几乎是不着寸缕。
谢凌面对自己的妻子总是没有抵抗力,何况是她如今的样子,他一手掐着她的腰,一边吻她如雪的肌肤。
秦若迷迷糊糊间感觉身子很热,像是有人在吻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但很快,她就察觉了不对。
看着眼前俊美熟悉的面庞,秦若娇糯轻软的喊了声:“夫君。”
谢凌喉结上下滚动,微闭了闭眼,轻笑道:“夫人是水做的吗?”
身段软,性子也软,哪哪都合乎他的心意。
秦若脸色愈发红了,许是因为刚醒,人的意识还有些混沌,她伸手捂住谢凌的薄唇,娇嗔道:“夫君不许说。”
自从成亲,妻子对自己一直客客气气的,难得见她如此,谢凌揽住她的腰,俯身在她杏眼上吻了下:“不说了,起来吧。”
今日初一,该去给谢老夫人请安了。
秦若彻底清醒,想起身,脸却是红的滴血,因为两人还是……
他怎么能……
“你先躺着别动。”见妻子已经害羞的不行,谢凌低头亲了亲她娇艳的唇瓣,一本正经道:“要不然,会伤着。”
这个“伤着”是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秦若紧咬着唇,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可她越忍着,身子就越敏感。
谢凌笑叹一声,低哑道:“夫人放松些。”
秦若轻轻吐了口气,身子稍微没有那么紧绷,谢凌轻拍了拍她光滑的脊背。
等姑娘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娇喘吁吁,粉面含情。
看她虚弱无力的躺在床榻上,谢凌心生怜惜,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我让人进来伺候夫人沐浴。”
秦若轻轻点了点头。
等谢凌跟秦若来凝晖堂向老夫人请安,家中的长辈都到了,看到小夫妻两日上三竿过来,众人也心照不宣了。
苏氏佯装动怒的说了句:“子凌跟含儿怎么来的这么晚,长辈都在等你们呢。”
平日也就罢了,主要是今年是新年第一天,等会还要去祠堂祭祀,小辈要是来得太晚,难免惹人诟病。
谢老夫人倒是巴不得看到两人恩恩爱爱的场面,她不赞成的看了苏氏一眼:“无妨,都是一家人,分的这么清楚做什么。”
苏氏当然是做做样子,现在谢老夫人开了口,苏氏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母亲说的是。”
谢老夫人让人再搬两张凳子来,和蔼笑道:“子凌跟含儿快坐吧。”
“是,祖母。”
人都到齐了之后,谢老夫人语气不轻不重地开了口:“其实老身今日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有一点,我们国公府的祖训便是上心齐心,所以作为国公府的一份子,老身不期盼你们都能像子凌一样位极人臣,但在外面,一定不要辱没家族的名声。”
谢家嫡出子嗣是不多,但在这大家族中,但凡有一个沉不住气的,都可能置这个大家族于险境,谢老夫人不得不严加提醒。
众人点头称“是”:“谨遵老夫人教诲。”
训完话,一行人去了祠堂,谢凌作为长房嫡子,站在了第二排。
秦若与几个妹妹站在后面。
谢老夫人目光一转,眼神落到秦若头上,招呼她上前:“含儿,你是子凌的正妻,你与子凌站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