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卉:……
她傻了。
而且不是装的。
“这次呢?他们这次求的啥玩意儿来着?”
“姻缘。”安父把情况简单的跟闺女提了提,大概就是两个年轻人真心相爱,但男方父母看不上乡下姑娘,并且还打算来个亲上加亲,让自家儿子娶姑姑家的表妹。
于是,安父出手帮着求了庇佑,余老爷子非常慷慨的给了他的曾孙女一个婚姻美满的庇佑。
当然代价还是有的,会变穷。
“要爱情会变穷啊?”安卉捧着脸露出世界名画呐喊的经典表情,“那我还是跟余耀宗那样献祭爱情换取……事业或者财富都行。”
“鬼知道余老爷子是怎么想的,不过我都跟人家说清楚了,他们觉得没啥问题,那我就不管了。”毕竟穷也不是穷他嘛!
安卉还在思考变穷这个可怕的恐怖故事,孤寡不可怕,但穷困潦倒代入进去可真的是太恐怖了。
等等!
“不对啊,你说的那个不是男方的父母不满意?那余家是女方的父母?”
“都说了是余老爷子的曾孙女,那还能是个男的?”安父瞪眼,“我说你没事儿少往田大娘跟前凑,她可蠢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居然是余家人。不过也是,毕竟嫁出去几十年了,变蠢也是可以理解的。”
安卉还是觉得不对:“她一个女的,这年头绝大多数的女人都是不工作的,也就是没有收入的。那她怎么变穷?她本来就没有收入来源啊!”
“话不是这么说的。”
既然聊到这个了,安父觉得有必要给他闺女讲解一下玄学命里的财富问题。
依着八字算命的说法,每个人这一生的财富都是有定数的,当然这个只是一个区间范围,并不是非常精确的一个数字。但可以肯定的是,人跟人的差距是非常大的。
哪怕两个人命里的财富相差无几,那他们的命运也不一定是相同的,获取财富的方式也会产生非常大的区别。
“这所谓的财富啊,又分为正财偏财。正财就是你光明正大取得的钱,但同时又可以细分为辛苦钱和躺着赚钱,像你爹我这种,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赚的当然不是辛苦钱了。”
安卉秒懂:“老钱就是正财里面的辛苦钱吧?我瞅着他挺苦的。”
“那可不?不过你别管赚钱苦不苦,再苦也比命里没钱来得强。而且,老钱也没你想得那么苦,他命里还有偏财呢,这个偏财一般指的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并不是他原本该得的。对了,他从他老爹那里继承来的钱财,也是属于偏财范畴的。”
这么一听,感觉老钱命也不差呢!
见闺女大致上听懂了,安父就说起了女子财运的事儿:“她将来会穷,就是说她的财运被破了,相当于是将财运方面的好运气,转移到了婚姻上面。那么,她无论是正财运还是偏财运都会凉凉。”
“至于你说她本来就没啥钱,那可不一定。正经赚钱叫财运,辛辛苦苦卖命挣钱也是财运,还有从父母长辈处继承财产、意外得了一笔飞来横财,这些全部都是财运。再就是,她男人给她的钱,也属于她自身的财运。”
“有些人这方面的财运不好,本人能赚钱,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从亲人处拿到钱,这也是有的嘛!甚至还有人能从素不相识的人身上拿到钱,还是持续性的。”
安卉瞬间双目圆瞪:“还有这种好事儿?”
“乞丐啊!那我也没说那个钱有多少呢!”
行了,这天没法往下聊了。
不过安父有句话是对的,反正他已经尽到了告知义务,至于对方是如何选择的,本来就跟他没关系。想要得到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付出一些代价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搁在安卉上辈子,原本考不上大学的,头悬梁锥刺股的复读一年,终于考上了心仪的大学,这其实也是属于代价的一种。
君不见好多程序猿,还拿头毛换加班工资吗?
接受这个设定后,安卉一下子就淡定了。
她淡定的伸出爪爪:“给钱!”
安父:……
这世上真的有太多太多的大孝子/女,他这个老父亲真的是老怀大慰。
“呃,余家暂时先给了我一百二十两银子。”安父掏出了他的钱袋子,好大一兜银子呢,当然都是碎银两,余家凑钱也是不容易,“剩下的分期支付,我给他们免息分了五期,一年内付清。”
免息分期什么的,安卉再一次挺傻了。
不过也行吧,横竖余家也不敢赖账的。
有了这笔钱后,新房里头的家具还能往上提一个档次。这些日子,安卉本人也没闲着,得空了就在房里铺纸研墨画她的家具设计图。
说真的,对于一个并没有美术功底的人来说,直接上来就是毛笔画,可真的是太难太难了。
好在,安卉主要也就是画一些衣柜橱柜边柜书桌椅子等等,说白了就是一些线条。刚开始是很费劲儿,但多画几次还是能够找到一些感觉的。
反正最终的设计图还不错,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衣柜哪些是板凳了。
安父不想为难自己,于是请人帮着介绍了一个据说手艺相当不错的木匠,带着闺女跟人家见了面,让安卉自个儿跟对方说她画的那些鬼画符里的东西究竟是啥,以及具体的尺寸、如何安装摆放等等。
万幸的是,木匠师傅比安卉靠谱。
尽管人家也不理解为啥要这么干,但出钱的是老大,老大让你打个三开门的衣柜,那就打吧。衣柜下方开几个抽屉那就开呗,再将各个功能区域分开来打造,也行啊!
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但从工艺上来说,难度并不高。
就是做完这一单之后,木匠群体估计得拉黑安家父女俩了。好在,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无解,没看到余家人更麻烦吗?但安父忍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家出的钱多。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只要给的钱足够了,哪怕安卉真的进了木匠群体的黑名单,最终还是可以被放出来的。
在之后的日子里,余家暂时没有搞事,大概是因为婚事推进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反正他们安生了不少日子。
倒是安父随后又接了两个小单子,都是青阳镇的,据说是老客户介绍过来的。安父感概说,幸亏之前没嫌弃人家八旬老翁。
那两个单子都属于难得非常正常的单子,就是那种子孙后代脑子没坑的,办的事儿也不是让人哄堂大孝的。
一家求的是平安,因为那家的大儿子是个船老大,经常要在洛江上跑船,家里人非常担心他,所以在家里的老太太过世后,恳求老太太庇佑长孙平安。
另一家求的是子嗣,逝者过世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抱上孙子,因此他的儿子便求了子嗣。
代价肯定是有的,但一方面所求的事情大概本身就是逝者的遗愿,再就是这事儿求的也不大。包括那个求子嗣的,逝者离开时还不到五十岁,他儿子倒是娶了媳妇儿,但成亲统共也没两年,只得了一个闺女。在没有计划生育的前提下,按照正常的概率来说,多生几胎肯定会有的,如今不过就是多加了一道保险罢了。
对于安父来说,这两单的钱财确实不多,每家给了五两银子,但难得碰上正常人家,还是一遇到就是俩,他确实倍感欣慰。
再然后,余家人就上门了。
他们上门时,正好是腊八节。
哪怕搁在安卉上辈子,那腊八也算是个比较重要的节日了。
而在这个年代,腊八节重要到什么地步呢?傅老太带着一大包煮腊八粥的材料,亲自上门手把手的教安卉煮粥。她表示,平常的日子无所谓,但腊八节必须要煮腊八粥,这个绝对不能省!
安父一看傅老太这个态度,就知道这事儿基本上不用谈了,正好余家又上门了,他递给女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就麻溜儿的跑了。
看到老爹开溜,自知大势已去的安卉老老实实的待在灶屋里煮粥。
还好,煮粥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儿,在材料配好并且已经下锅的前提下,安卉只需要看着火候就行了。
唉,她就是个烧火丫头。
幸好腊八节已经很冷了,坐在灶台前生火,非但不觉得难,反而浑身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然后她就被教育了。
安卉怎么也没想到,生个火煮个粥居然还那么麻烦,还要讲究火候?问题是,火候是什么鬼?
傅老太也没想到,安卉都这么大的一个姑娘了,是会生火,但她真的就仅仅是生火而已,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小火慢炖、大火爆炒。她只知道,我把火升起来了,看,小火苗它在燃烧!
很难说清楚,教做饭这个事儿,是对安卉的折磨更大一些,还是对傅老太的折磨更大,反正她俩都挺苦的。
所以,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彼此呢?
关键时刻,救星来了。
比起习惯了去客栈那头找人的余家人,会在腊八节当天亲自登上安家的门,送来节礼以及提前送年礼的钱管家,真的是个大好人。
“钱管家!”安卉听到外头的动静,探出头一看,顿时激动坏了。
她飞快的跑出去,随后还特地看了看钱管家的身后,发现只有两个眼熟的随从后,顿时大失所望:“我哥没跟你一道儿来啊?”
跟着安卉走出来的傅老太,还在那儿寻思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哥,就见钱管家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脸,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道:“我家老爷出远门了。”
哟,那大生意就快上门了呀!
得亏安父有事没事就叮嘱闺女,不会说话就憋说话。安卉及时想起了老父亲的叮嘱,硬生生的憋住了,只笑着问道:“那他在出门前没惹啥麻烦吧?”
“唉,没有啊,老爷他盼着好久,还特地推迟了出远门的时间,本来上个月初就要出门的,愣是晚了十天。可后来,还是啥事儿也没发生,他实在是拖不下去了,不得不出门了。”钱管家说这话的时候,难掩面上担忧的神情。
安卉心说,你这么担心你咋不跟着一道儿去呢?
还好,她又一次憋住了。
她只道:“那挺好的,说不定他惹上麻烦的时间正在一次次拉长。你想啊,去年这会儿,他多惨呢,刚发财就出事。还有今年年初也是,长期合作的煤炭生意刚谈成,人还没回到家里,就先出事了。可这回,他发财挺久了吧?还安生了那么长时间,这是好事儿啊!”
钱管家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当下高兴坏了,忙让人赶紧将礼物送到安家堂屋里,一一归整好。
“来都来了,等下喝碗腊八粥再走。你们家也真是的,咋还大过节的让人出门送礼呢?早一天晚一天不都行?我和我爹又没那么讲究。”
安卉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用待在灶台前了,但灶台不能没人看着呢,傅老太瞅着这应该是熟人,转身又回灶屋里去了。
钱管家,好人!
钱大胖,大好人!
总结一下就是,姓钱的都是好人,姓余的都是孝子。
第032章
原本, 送完节礼后,钱管家就该返回洛江县的。
今个儿是腊八节呢, 虽说这个节日是比不上中秋过年这种大日子, 但也算是个一家团聚的好日子。横竖正事儿也办完了,他不走还真打算留下来喝粥吃饭呢?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完全不见见安父吧?
假如安父出远门去了, 那自然是没法子,可钱管家跟安卉一打听,知道安父只是去了客栈那头,当下表示想见见安半仙。
安卉都明事理的一孩子呢,当下就好奇了:“你有生意给他?”
“……没有。”钱管家无奈的道, “我就是想亲自跟半仙碰个面, 我家老太太还有话让我带给半仙。”
“那行吧,我领你去。”
没等钱管家说不用, 毕竟这地方他来过好多次了,真当是熟悉得快跟回自个儿家一样了。但安卉动作飞快的跑出了院子, 然后站在外头冲着钱管家招手,让他赶紧出来。
等钱管家带着一脸狐疑跟出去后,安卉才站在院门口扯着嗓子冲着灶屋喊:“傅奶奶!我领客人去找我爹!”
随后又压低声音催促道:“走!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