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天阳的梦, 他是害怕那个人会轻生, 还是……目睹过现场呢?
白葵捂着脸, 想了半天也整理不出其他头绪,干脆放空大脑, 不再苦思冥想。
心肠柔软的白葵是乖孩子, 经常接受他人释放的善意, 这也意味着他一定拥有与之相对的源吸引力, 杨珥和秦天阳都遇上同样的难题, 白葵很乐意帮助他们, 但具体的方法仍然很模糊,或许应该主动探索一下了。
将这件事情搁置下来, 没多久白葵就陷入黑甜的睡梦当中。
说来他好像从不做噩梦呢,这是白葵失去意识前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丝想法。
门被关严, 阻隔了月亮的清辉, 木屋内只有篝火闪烁, 时不时随着增加柴火而窜高的橘黄色暖光。
从白葵放松身躯, 传来轻轻的,绵长的呼吸声后,这间木屋里的所有人都一致放轻了动作,在这个陌生的异国海中孤岛上,气氛却像是回到了宿舍里,奇怪的安心。
第二天,天还没亮。
白葵率先醒了,他缓缓坐起身,穿上已经被烤干的鞋子,走到石头垒起的树叶托盘边喝了点水。
他花瓣一般的唇瓣有点起皮,因为持续的低烧,颜色也比平时更加红艳,更衬得那张小脸雪白雪白的。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沉稳均匀的脚步声。
一双微热的大掌贴在白葵被卷发遮盖的额头上,陆滇弯腰俯身,收回手将人半裹在怀里靠近,用额头去试了试温度。
他脸色不太好:“还在烧,嗓子痛不痛?我找容器把水加热一下。”
白葵拦住他,蔫哒哒往他身上倒:“不用了,太麻烦了,喉咙没有不舒服,回去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陆滇眉头冷峻,在心里第无数次恼恨自己带白葵出海的决定,哪怕是他一个人来的呢?
他怎么能让公主陪他受难。
将人抱回木板上坐着,陆滇把石堆挪到了板子边,不会不小心踢翻又能方便取水的地方。
动作间其他人也都醒了,林双杞盘着腿在研究他那个没电关机的手机,秦天阳把门打开,让屋内的空气流通,沉闷的感觉瞬间消散不少。
白葵侧头在陆滇递过来的果子上咬了一小口,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对面转,一边鼓着脸颊咀嚼一边看,眼神直勾勾的,连咬错了地方都不知道,一口撞在了陆滇的大拇指上。
陆滇不仅没躲,还将手指顺势探进白葵的嘴里,在可爱整齐的贝齿上压了压,语气和没熟透的果子一样酸酸的。
“看什么呢?他脸上长出花了?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该不会都长皱纹了吧。”
“唔唔”
白葵伸出舌头想把那两根讨人厌的手指赶出去,推搡半天,反而把自己弄得喘不过气,眼睛水润润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他嘴巴被堵住了,连鼻子就也忘记呼吸,陆滇怕他难受,只好鸣金收兵,将手指退了出去。
白葵重获自由,也不理他,拿起只啃了一点点的果子继续慢吞吞地吃。
三十岁的老男人秦天阳趁机递过来一串成熟的野葡萄,同样是他在密林里摘的,很甜,比市场上买来的葡萄都要好吃,很轻易便收获白葵乍然亮起的崇拜视线和一句软糯糯的道谢。
陆滇:……轻敌了。
秦天阳施施然收回手,两条长腿搭在这逼仄的木屋角落里也不显落魄,俊美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反而因为沉淀更增添了成熟的魅力。
他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和陆滇对视上,唇齿轻掀,无声挑衅:
“老男人会疼人啊。”
没让他们等太久,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救援队的船在孤岛上靠了岸。
确认嘉宾四个人连带船员三人都没有受伤,不放心一定要跟过来的高坪才彻底松口气,他拉起白葵的手,絮絮叨叨问了一大堆话。
有没有吓到啊,昨天吃的什么,怎么嘴巴都起皮了,简直像个操心家里小辈的老爹爹。
白葵一五一十回完话,才被搜救队的队员带到船上坐下,利用导演的特权,高坪霸占了白葵身旁唯一的位置,船回程的时候老是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好不容易获救,白葵其实已经精神不济了,他又有点想睡觉,但是看着高坪嘴边结了血痂的燎泡,他还是默默将推脱的话咽进肚子里,轻声细气地和对方说话,讲这两天的情况。
他大概知道,高坪如此不正常的多话,还是因为情绪处于焦虑的边沿,果然聊了一会,高坪的状态就松弛下来,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才是被安慰了。
他在耳后抓了下,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面对白葵更是把对方当成精致漂亮的瓷器,说话都低了三个度。
回去的路途很顺利,上岸后高坪谢过救援队的帮助,作势要带嘉宾们回别墅好好整顿一下,陆滇却拉着白葵的手,说了句差点让高坪心跳骤停的话。
“小葵病了,我带他去医院,节目组给拨辆车?”
“小葵怎么了?”高坪急忙问,没长好的燎泡又有要复发的趋势。
“发烧,别耽搁时间了,我去开车。”
秦天阳替他回答,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钥匙,找到节目组的车拉开车门。
“好好好,那我也去,林双杞你和他们先回别墅吧,今天的录制暂停一天,都好好休息。”
陆滇带着白葵坐在后排,高坪打开副驾驶的门,脚还没抬,就被人捏着肩膀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