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陈界直接发送过来一段语音。
“虽然不知道你说了什么气话让人炸毛了,但哄女生么就那么几个方法。要么低三下四,求情解释甜言蜜语一条龙。要么砸钱买包,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包准解气。”
“都什么烂招。“周瑾川轻嗤,“她不是我女朋友。”
“啊对对对不是你女朋友,但是大半夜的非得骚扰我场外求助,一刻都等不了。”陈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再说了,我就这么些烂招,但实践可得,非常管用。”
“算了,当我没问。”
周瑾川扫了眼时间,到了平时该念广播的时候,还是打电话解释。
他直接拨通了语音。
响了三秒,被挂断。
周瑾川盯着那个红色的提醒,刺眼且讽刺。
好烦,不想管了。
裴桑榆是下意识按了拒接,看着断掉的语音,突然手足无措。
再生气怎么可以挂客户爸爸的电话。
你的满分服务态度呢裴桑榆,把个人情绪代入工作也太不专业了。
对方没再打过来。
她垂着眼沉思了一阵,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sunset】:今天考完试有点累,请假一天
【债主】:好,晚安
对方没为难,也没再追问。
对话就突兀地停在了这里。
寝室内刚熄了灯,只有屏幕上的亮度依然,显示着戛然而止的对答。
裴桑榆盯着看了一会儿。
后知后觉,他们俩好像在闹别扭。
-
周一早会,铃声一打,大家乌央央去操场集合。
昨晚换完教室座位后,现在她一组靠墙,周瑾川四组走廊,隔着银河说不上话,纸条也没法再传。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万一少爷一不高兴不帮忙补课那就亏大了。
等到周瑾川跟陈界一前一后经过后门,裴桑榆没忍住搭话:“你押题真的好准,昨晚小考我做得很顺。”
周瑾川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平时他们俩在学校很陌生,默契地不牵扯。
更何况,昨晚他们俩还剑拔弩张。
“这么自信,那低于九十把错题抄三遍。”周瑾川回得不咸不淡。
裴桑榆:?
在夸你诶,能不能搞清楚重点。
求和的心思烟消云散,裴桑榆木着脸回:“当我没说。”
周瑾川意味深长看着她。
裴桑榆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
周瑾川没再回话,胳膊碰了下陈界,示意走了。
她跟着下楼,挤在拥挤的学生里朝着操场上走。
边潇潇反射弧贼长,站入队伍才反应过来:“什么押题,周瑾川还能帮你押题?他是被人魂穿了还是走夜路被闪电劈了?”
“昨天给你看的重难点习题,我找他买的。”裴桑榆抓了个合理理由。
人家冷淡,她也没想上赶着装熟。
听到这话,站前面的同学回了头:“周瑾川在卖重难点习题?真的假的,我想买!”
裴桑榆:……….
“限量的,卖完了已经。”这谎就很难圆。
“啊,还以为下次考试有着落了。”对方竟然信了,语气失落,“你跟他关系很好哦,限量也愿意卖你。”
裴桑榆应激反应:“怎么可能,他连我名字都记不住。”
话音未落。
台上马主任的声音传出,义愤填膺道:“升旗之前,要处理两件事。相信上周的广播事件大家都有所耳闻,高一七班范桐同学言语骚扰女生,造谣生事,在广播室还试图对女生动手,这些行为都极其!非常!相当!恶劣,特此通报批评,并记大过一次。”
铿锵有力,恨不得把人拎上讲台五花大绑。
再次旧事重提,范桐脸色铁青,台下开始躁动。 “然而!”马主任话锋一转,语气瞬间变得格外骄傲,“高一七班的周瑾川同学及时出现,制服了范桐同学的不良行为,制止了事态朝着更恶劣的情况发生,特此表扬。希望以后大家都能学习周瑾川同学,拔刀相助!见义勇为!多做好事!全面开花!”
就差当场给他颁发个小红花了。
四面八方地目光朝当事人聚集。
“我操,周瑾川是英雄救美吗,这什么小说剧情。”
“我就好奇他咋知道广播室出事了。”
“该不会听到广播就跑过去了吧,铁树开花了这是。”
“啊,换我是那个女生,高低得一身相许。”
……..
方才聊天的同学回过头,看着裴桑榆的眼睛,幽怨丛生:“他连你名字都记不住,但会跑去广播室救你。”
一脸“我刚这么真挚信了你居然拿鬼话搪塞我,骗鬼呢吧”的怨念。
裴桑榆:……..
这打脸就打得相当及时,脸颊生疼。
“他刚巧路过,纯粹是偶遇。”
欲盖弥彰的说辞,对方眼神愈加怀疑。
裴桑榆叹了口气,撒谎好难,她真的只想当一个真诚和周瑾川毫无关系的少女。
台上换了个领导,唾沫横飞讲了老半天才开始下一道流程,一通操作下来,快赶上打铃。
一句解散,方才压抑的八卦之火瞬间星星燎原。
裴桑榆回头,隔着看到站在末尾的周瑾川。
相处这些天时间,她大概摸透了对方的脾性,低调处事有边界。
现在被这么高调拎出来,伴随各种揣测,心情估计不会太好。
这原本微妙的关系,简直是雪上加霜,裴桑榆有点愁。
不过那张脸上看不出喜怒,表情淡淡,好像热闹都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外班一个男生勾上他的肩膀,音量没刻意压着:“跟裴桑榆什么关系啊?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呵护人。”
“没关系。”周瑾川拨开他的手,“路过随手的事儿。”
一句话就轻松撇清了关系。
声音不大,但足够旁人听清。
没有爱恨情仇,没有情深不移,吃瓜群众们瞬间索然无味。
范桐从旁路过,往两人那瞥了一眼,若有所思。
“饭桶哥今天很风光啊。”男生口无遮拦地玩笑。
被叫黑称,范桐欲言又止,脸色黑到了极点。
事情发生几天了,这几天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把他明里暗里羞辱一把,校园是社会的缩影,风向总是随着大流,而他成了众矢之的,好像谁不那样做就变得格格不入。
事态失控,裴桑榆有些茫然。
这样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吗?
想了一整天,裴桑榆也没能想出答案。
下了晚自习,她跟几个室友慢悠悠收拾好东西回寝室,刚走到一半,一个同班男生叫住了她。
“裴桑榆,半仙让你回教室一趟,她有事找你。”
“什么事?”裴桑榆茫然反问,男生却没回,只是撂下那句话就跑远了。
她勾了下书包带,跟旁边人说:“那你们先回,我过去一下。”
“我陪你回去吧。”边潇潇说。
“没事,我又不是会迷路的小朋友。”裴桑榆让她们先走,转身原路返回。
他们本来就走得晚,这会儿教学楼几乎已经空了,一整排教室漆黑成一片,唯有七班还亮着灯。
裴桑榆刚走到门口,看着空旷的教室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猛然一股力道一推,手掌撑地也来不及,双膝跪下直接撞上地面。
火辣辣的疼,该是磨破了皮。
口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她回过头,范桐的脸一闪而过,下一秒门被关上,落了锁。
今天升旗大会上旧事重提,多半在警告,也是在报复。
也实在是太幼稚,九年义务教育读完了么,没完没了。
只是当务之急得先得出去。
她艰难起身,查看四周,前面后门锁死,窗户都在外侧,手机还被摔得屏幕闪白。
没法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