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过两天跨年,我们要去海边, 我看了天气,应该会有漂亮的日落
裴桑榆被这话说得很是心动, 海边的日落,肯定超级好看。
【sunset】:是上次你那些朋友吗?
【债主】:嗯
【sunset】:都是你的朋友,我去会不会不太…..
【债主】:现在也是你朋友
刚看完他发的这句话,就发现自己被拉到了一个群里,相当突然。
群名相当接地气——铁路口子弟军,一眼就能看出是上次那一帮朋友,只是名字实在是和一群京圈富二代的身份格格不入。
裴桑榆有点懵,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包。
【债主】:裴桑榆来了
相当言简意赅,非常符合他的个人作风。
【终于……..裴同学好】
【啊啊啊啊桑榆姐姐,我加你了,通过一下!】 【过两天一起来玩,场地弄好了】
【别迟到,迟到一秒罚酒三杯】
原来还死寂的群里突然弹出了好几条消息,除了严夕念画风迥然不同很好辨认,别的她也没认出来谁是谁,只能挨个先加了好友。
然后私信周瑾川:大家好热情,我该说点什么
【债主】:什么都不用说
【债主】:我就想表明,你是这群朋友里的一份子
字里行间都是坦然。
裴桑榆觉得他做事情真的很让人舒心。
原本还觉得加入他们有一点微妙的局促,这会儿被他一句话就顺得平静下来。
她回了一句:一定到
然后视线重新落在刚才念过的那张投稿上,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如此眼熟。
很像周瑾川的笔迹,他的字很有特点,每个字笔画的末尾都会往回勾一下,非常好认。
得多了解他的人才能把笔迹都模仿得这么相似。
只是….这张写给他的诗…..
也不是情书,明明更像是是对知己说的话。
难道因为摘选的原因么。
她输入了其中的一段,搜索出诗的全文,发现有几个地方的措辞被修改过。
最明显的一句是,原本是“我爱你”的那一句,改成了“我走进你”。
原文居然是一首情诗!!!
裴桑榆抬手捂住脸,后知后觉干了件巨大的蠢事。
如果是原封不动的摘抄选段,她绝对不会选这个投稿念出来,这跟当众表白有什么区别。
庆幸的是,还好周瑾川跟她一样也不知道原文,断章取义,不然实在是太过尴尬。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文盲还是少了点。
她刚回到座位,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边潇潇就跟她同步群里的聊天,赞叹说:“你太刚了,昨天刚被骂过,今天又特地挑了一篇给周瑾川的告白,佩服。”
裴桑榆:“……..”
难道这世界上就只有他们俩没看出来这是首情诗吗!这简直是对学神和卷王的侮辱!
她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招了招手,轻声说:“来,给我看看,今天怎么骂的。”
“昨天说你坏话那几个人都被封号了,今天群里还挺祥和,你放心大胆看。”边潇潇变说着,边把手机递过去。
【我突然有点喜欢psy了是怎么回事?】
【我也…..就有一种爱咋咋管别人怎么说的酷劲儿】
【也许她昨天根本没看到群…..就照常广播啊】
【她肯定知道,广播台的人说她今天特意筛选了所有的投稿】
【那还选了一首情诗给zjc, 好猛,我觉得她挺做自己的】
…….
虽然画风还是很诡异,但这个走向也是让人没想到。
裴桑榆想了几秒,表情错愕看向边潇潇,分析说:“难道这就是,黑到深处黑转粉?”
“应该吧,但对你来说是好事呀。”边潇潇笑嘻嘻地回。
也是。
反正她和周瑾川的绯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破罐破摔的裴桑榆悠悠感叹:“为什么当学生也这么难,光好好学习也不行,还得注意自己的谣言管理。”
边潇潇听得直乐:“你该庆幸你没参加今年的戏剧节,不然估计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戏剧节是什么东西?”
“就…每年附中元旦的标配啊,最近好些同学一直在排练你没注意么?”
裴桑榆摇了摇头,痛心疾首说:“我太沉迷于学习,忽略了班级活动,是我不对。”
“无所谓,反正去当观众还是挺好玩的。”边潇潇从课桌里摸出一张节目单递给她,“你看,好几个我都想看。”
想了几秒钟,裴桑榆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劲:“这个戏剧节,是在什么时候?”
边潇潇一脸“你读书读傻了”的表情:“刚刚不是才说了嘛,元旦,当然是今年最后一天的下午和晚上呀。”
裴桑榆缓慢地眨了眨眼,想起刚刚才答应一帮小伙伴的约定。
“……可是我约了人看日落。”
她还打算下了课就跟周瑾川火速冲去海边来着。
边潇潇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心没肺说:“简单,两个选项,要么翘了晚会,要么放人鸽子。不过戏剧节也要记考勤,附中的这些活动管得可紧了,有些没良心的老师还会直接通知家长。毕竟元旦是大节日,偷偷摸摸想跑出去玩的学生也不少。”
裴桑榆:……..
周瑾川这狗东西又坑她是吧。
-
年末的最后一天,整个附中都变得躁动,没几个人认真在学习。这一年将近末尾,学校里也四处都彰显着辞旧迎新的仪式感。
下午没课,特地给节日腾出了时间,两人跟着班上的同学闹嚷嚷进了附中的大剧院,找到自己班级的区域,随便找了座位坐下。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表演,裴桑榆还在垮着个脸,跟谁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周瑾川回忆了一下这两天,好像也没干什么,非常理直气壮问她:“谁惹你了?”
“你。”裴桑榆白了他一眼,表情相当高贵冷艳。
“我怎么了?”周瑾川八风不动,表情无辜。
碍于四面八方都有着不知名的间谍,裴桑榆被迫压低了声音:“你一个附中人不知道今天有戏剧节?还让我去海边看什么日落?又想怂恿我为非作歹是吧?”
“我真忘了。”周瑾川平时压根就不在意这种活动。
裴桑榆看着热热闹闹的“铁道口子弟军”群里聊得正起,就很愁。
这刚加入的第一次团建活动就不去,是不是显得太端着了,很不合群。
她把手机屏幕往周瑾川眼皮底下一晃,一副你弄的烂摊子你看着办的态度:“这怎么办?”
周瑾川随意看了眼,无所谓道:“你想去吗?要去我们一会儿四点就跑。”
“你能不能不要把这种类似翘课的行为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亏半仙还把你当宝贝,扭头就把她卖了合适吗,这要记考勤的。”裴桑榆觉得他真是狼心狗肺。
周瑾川懒散地靠着椅背,听着台上一群人疯疯癫癫地吵:“又不是翘课,有什么。”
裴桑榆虽然作风尖锐,但本质上还是个遵守纪律的乖宝宝。
她迟疑了一阵,确实还是想去,毕竟海边日落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强。
挣扎了半天,挤出一句:“四点跑来得及吗?”
周瑾川听得想笑。
慢悠悠转过头,看着她,语气揶揄:“想去?刚谁骂我来着。”
他说话本身就带了点京腔,强调的时候更甚,相当的欠。
裴桑榆磨了磨牙,亮出两颗并不尖锐的小牙齿,威胁说:“你再这么说话我们就友尽了。”
周瑾川压根没有怕的意思:“长本事了裴桑榆,现在开始拿友尽来威胁人了。”
“是你先口不择言。”
“我只是有话直说。”
两人小声地你来我往斗了几句嘴,又心不在焉地看向舞台。
台上正在演着《大红灯笼高高挂》的节选版本,不知道是几姨太疯了,相当表演夸张地抓着张手帕绕着舞台满场跑,明明是非常凄苦的氛围,因为演得吵吵闹闹的,台下看得直笑。
裴桑榆心虚地四处张望,周围都坐满了人,实在是不太好跑。
正在愣神,就听见旁边周瑾川靠过来,落了句:“现在走。”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着袖子连人带包的囫囵拉了出去。
原本也存了点小心思,选座位的时候他们特地选了靠后的走廊过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但人倒是很轻易地就跑出去了。
众目睽睽下逃跑,裴桑榆头一回干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儿,心脏突突直跳。
反观对方,慢悠悠地拽着她朝校外走,相当闲云野鹤的公子样。
裴桑榆不爽地看向他:“你怎么这么淡定?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