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和二柱烤着火继续商讨兔子大业:“你说咱们要是能养兔子,是不是就不用打兔子了,来源稳定,成长周期快,还不用花钱。”
二柱点头:“是好养的,我现在也会给兔子接生了,多养兔子咱们不愁肉吃。”
林飘说着说着看了沈鸿一眼,他本是想问沈鸿有什么意见,看这么一眼话反倒没说出口,目光盯在他露出来的一小段脖颈处看了好一会。
之前沈鸿还是一个标准的小少年,他的外表还没有明显的男性特征,但这才没过去多久,他似乎长了一点喉结?
虽然并不明显也不具备力量感,依然还是少年的纤细感,但脖颈处很明显有了起伏线条。
沈鸿察觉到他的目光:“嫂嫂?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看书。”林飘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沈鸿谈论任何生理发育的问题,估计沈鸿这个小古板也不想在他嘴里再听到任何有关生理发育的问题。
长得真快啊。
这就是养孩子的感觉吗?
林飘在心里感慨,等到了傍晚,二柱和沈鸿各自回他们的屋子休息或背书,林飘就坐在炉子边和二婶子还有秋叔感慨这个事情。
二婶子点头:“不是小孩长得快,是日子过得快,只是像咱们没个几年看不出变化,但小孩就一天一个变,唉!说起来你当时给沈鸿订衣服的时候就该想着点这个事,这样长得快,今年的衣服明年还能勉强再穿穿,今年订的裤子恐怕明年就穿不了了!”
林飘大惊失色:“我忘了!那岂不是明年不止得多添两件衣服了,得全都准备新的才行!”
“就是啊!”
林飘想想都肉痛,皱起了脸:“冬衣好贵的……”
看来明年到了县府,得给沈鸿再拉点赞助商才行。
说着说着二婶子突然道:“现在十四号了,算算日子沈鸿的生辰是不是要到了?”
林飘有些茫然,别说沈鸿的生日了,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清楚:“我不知道,沈鸿也没和我说过,二婶子你有印象吗?”
“我有点印象,以前他爹娘还在的时候,他也还小,他爹娘每年都要给他办,弄上一桌好菜,还常常请我们过去吃,好让我们这些邻里以后多照看一眼他,后来他爹娘去了,就他大哥在,成天埋着头的过日子,他在王童生那边读书,不是过年也不给他放回来,后来就没办过了,但大差不差就是这段日子。”
“婶子你再仔细想想。我要给他办生辰总不好叫他自己先给我讲清楚是哪月哪日吧。”
“这倒也是,我再想想。”二婶子认真的想了起来:“反正差不多是月底,我记得是月末的时候了,我记得有一年,当时算着还有二十来天不到就过年了,想着留着鸡鸭过年吃一直没宰,正是我大儿子嘴馋想吃鸡鸭的时候,然后他们就来请我们了,过去吃了一顿肉二柱他大哥才消停下来的,唉,也不知道大柱现在在哪里,过年吃不吃得上肉。”
说着说着二婶子倒是有点伤感了,郑秋和林飘便在一旁开解他。
二婶子却也只是叹了一口气的事,半点没往心里去:“我知道,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像那隔壁村的那几起,不也到处都有这样的故事吗,说那出去了的人后来就听不着信了,后来过了二三十年才回来,原来是在外面有了好一番不寻常的遭遇,也一直不得空抽不开身,因想着家里人呆在家里好好的没什么好担心的,也不写信回来,写了信也有路上送着送着送丢了的,人这一出去,就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际遇了,反正等着等着总有回来的时候。”
林飘和郑秋见二婶子这样想得仔细,反倒没什么好说的了。
二婶子通过记忆里的细节比对推断,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二十七号,也正是这样冰天雪地的日子,我听他们吹……”
二婶子看了一眼林飘赶紧打住:“也不一定是吹,反正人家是这样说的,说沈鸿出生那天也是这样的日子,天可冷了,外面又下大雪,天色灰蒙蒙的,结果沈鸿一出生你猜怎么着。”
林飘:“天上出现祥云了?”
“飘儿你猜得真准!”
“……”
“说是一下子天就晴了,那个太阳出来了,把天照得蓝澄澄的,然后就出现了圆溜溜的云,是一块七彩的,那光芒四散得有半块天空那么大,说是好看得不得了。”
林飘心想难怪个个都说沈鸿是文曲下凡了,原来还有这样一段‘身份征兆’。
“婶子,确定是二十七号没错了吧?”
二婶子越想记忆越清晰:“没错,就是二十七号。”
“那我得想想,看怎么给沈鸿准备一下这个生辰。”
“照旧,咱们宰只鸡,炒个兔丁,再圆圆满满的弄上一桌你看怎么样?”
“不是不行,但和咱们过年过节或者吃得好些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我得再想想,看能送他什么稍微特别点的。”
做个蛋糕?
沈鸿不见得爱吃甜食,况且以他厨房杀手的属性可能连奶油都打发不出来。
“那你再想想吧,反正菜先定下来了,不管怎么样,几个好菜总要做的,这块我包了,但要说想什么新点子,这可得飘儿你来动脑筋了,我们就算想出来了只怕沈鸿也不中意。”
秋叔一听连忙道:“那我打下手,菜我一起做,我也出份力。”
林飘点了点头:“我先想着,要是这法子好弄到时候再看需要怎么准备,我们给沈鸿一个大大的惊喜。”
“行,要用人的时候你说一声就成!”
第55章
到了深冬大家一个裹得比一个圆溜,远远看过去都是些灰扑扑的棉球,林飘乘着雪没太下大,让大盛和二柱去隔壁村又割了二十斤猪肉回来,连带着还有十多根大棒骨,两大块肥油,半扇排骨。林飘特意给他们许了一上午的假让他们清早便去,几乎把隔壁村的肉铺给扫荡一空。
“小嫂子你不知道,本来还想多割点的,那个屠夫非说我提不动叫我少买点,我说我提得动!屠夫那脸色可好玩了,他好说歹说,让留点肉好卖给村子里来割肉的人,这才收手只买了二十斤。”
“厉害。”林飘拍了拍二柱肩膀,顺手捏了捏他的膀子,总感觉这小子培养一下是个能扛鼎的赛级选手。
大盛不喜欢炫耀,便在旁边听着,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旁边手脚勤快的整理着肉。
二婶子清点着肉:“这肉不错,我们下午先炒上一顿,按你说的,拿那个雪砌起来一个箱子,把肉冻在院子里,这顿顿有肉少说能吃到年前,等到了年节就更不用发愁了,到时候村子里开始杀年猪,我们去买点又能接着年后吃,正好有这些肉,好些年没做过香肠腊肉炸丸子了,今年趁着空闲我们做点来吃。”她扭头看向二柱:“二柱你眼里没活啊?!人大盛都知道做事,你快把箱子砌起来,你小嫂子火气不足,天一冷指尖冰凉的,还能叫你小嫂子动手不成?”
二柱麻利的应了一声:“来了来了,又没说不做,哪能叫小嫂子动手。”
他们在院子里砌小冰箱,时不时的扔一个雪球,等到了中午下学之间,学生们过来看见砌得方正规整的小冰箱一个个都凑上来看,帮着往上敷干净的雪。
还有些闲着等饭吃太无聊,便也蹲在角落里开始玩雪堆雪人,没一会院子里就立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雪人。
沈鸿在屋子里读书,平时他带着学生学些基础的东西,下雪之后他自己会看一会周易,山医命相卜向来被皇室看重,是黄帝得天所传,被视为最精深的学问,虽然他兴趣不大,但这些都是得会一些的。
他正看着书,林飘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走来,放了一个东西在他桌前:“沈鸿你别看书了,你看。”
沈鸿抬起眼,一个圆滚滚的小雪人正坐在桌前,两颗小石子做的眼睛,两根枯枝插在两边,正张开枝桠朝他问好。
嫂嫂的声音带着笑:“小心别看成书呆子了,快把书合上。”
沈鸿当即合上了书,随即眼前一花,冰凉凉的感觉糊了一脸。
“嫂嫂!”沈鸿抹开脸上的雪,桌上的小雪人还在伸着枝桠向他问好,张牙舞爪的,扭脸一看,嫂嫂已经跑到外面去了。
沈鸿抖干净书皮上的碎雪往桌上一搁,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外面已经打成了一团,漫天飞来飞去的小雪球噼里啪啦砸在各个地方。
二婶子在一旁淡定的继续炒菜:“我先说了,你们这些小兔崽子玩雪不要把冰箱拆了!不然可给我小心点。”她一侧头,看见沈鸿从屋子里追了出来一愣,随即一笑,倒是很少见沈鸿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沈鸿从屋角边抓了一把干净的雪攥成松散的团,朝着嫂嫂的方向追去。
林飘穿着厚厚的衣衫裤子,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很快就被沈鸿追上,当即抱着头蹲在雪地了。
“我认输!我认输。”林飘抬眼从缝隙里看沈鸿的表情,看他抓着雪有些无可奈何叹气,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松手将雪球扔开,松散的碎雪坠在林飘的身前。
林飘眼疾手快一把捧起来,又扬了沈鸿一脸,站起身一溜烟跑到了院子外,从门边探出半个头来笑眯眯的望着他:“沈鸿,可不能轻信别人。”
沈鸿有些恼的望着他,拂去脸上头上的碎雪,看他如此幼稚的模样心里无奈,也不再追上去,干脆转身继续回屋子里读书了。
木桌靠着火炉,放在上面的小雪人已经化出一层薄薄水迹,依然还在张牙舞爪的朝他打招呼。
沈鸿摸了摸雪人的指尖:“好好坐在这里,不许调皮听见没有。”说罢翻开书,接着看方才那一页。
中午吃过了午饭,学生们便去外面的路上玩,有些怕冷的就待在院子里,二狗难得坐住了屁股,和大盛一起坐在小私塾堂屋里继续看书背书。
学生们各忙各的去了,二婶子这边把还没完全冻上的肉切成大片,用姜葱盐仔仔细细的腌上。
“这东西腌着也不怕放坏,想放在这里,看看去哪里找点肠衣来,灌上香肠拿柏树枝一熏,那叫一个香呢,往些年头到年底自己家杀年猪的时候就要弄上不少,存着慢慢吃能吃上一年呢!”
郑秋听了在旁边连连点头:“是有些年头没吃过香肠腊肉了,那滋味我都快忘了,大过年的时候蒸上一盘小时候别提我多爱了,可惜我是哥儿,爹娘总给哥哥姐姐吃,我只吃得着一片半片的。”
二婶子:“那咱们三家一起做,要吃多少有多少。”
林飘:“好啊!”
其实林飘不怎么爱吃香肠腊肉,过年吃一点也就是图个年味,但就这么一点年味,缺了香肠腊肉还真不行。
“我看再过一两天总要有人要准备杀年猪了,到时候我们去换点肠衣回来。”
他们这边商量着做腊肉的事情,已经想好等学生们上锻炼课的时候让他们带些松柏枝回来。
因为天气冷现在学生们的锻炼课已经减少到十天才有一次,而且也不会往雪厚的地方去,大多时候就是在山脚下一起跑跑跳跳出去玩一玩,或者稍微往上走一走瞧瞧风景。
只有二柱总是想着往山腰上跑,想打点厉害的猎物拖回来过年吃。
香肠腊肉的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秋叔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飘儿,沈鸿生辰的事你有想出眉目了吗?”
“那肯定的。”
秋叔一脸好奇:“你打算咋弄?”
“这不费事,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二婶子一看林飘的表情:“看来你是真的想出法子了,沈鸿这孩子好久没过生辰了,这次肯定要把他感动坏了。”
“不至于不至于,他小大人似的,比我还板得住脸。”林飘怀疑他只会十分稳重说,谢嫂嫂。
三人笑了一顿,纷纷觉得林飘说得很有道理。
没过两天,二婶子的推断果然没错,村里养猪养得最多最好的一家便开始杀年猪了,他们去买肠衣的时候家里的主人还顺便和他们聊了聊自己家的年猪计划。
“这个年前先宰只,熏些香肠腊肉,吃一顿杀猪菜,再留些肉吃到年前,年前再宰一只,初一吃到十五,过个好年!”
林飘趁机和他预定了一些肉,想着过年不吃冻肉,主人家当即一口答应下来会匀几斤卖给他们。
拿到了肠衣,他们回家便把灌香肠提上了日程,清洗之后半天就全打理好了,二婶子负责灌香肠,秋叔负责把肉往下挤,林飘就守在后面,时不时捏一捏香肠确定有没有挤紧实,然后用绣花针扎几个透气孔。
香肠灌好之后晾在堂屋里收干表皮,晾上几天之后二柱在院子的最角落搭了个粗糙的石头灶,拉竹竿围着四面,中间支着大棍把香肠挂了上去,就正式开始了烟熏火燎的熏肉。
日子过得很快,十几天转眼便溜走了,大雪淹没了整个村子,今早一起床,大伯娘支开窗,看见外面的雪又厚了一层,便知道是昨晚又下雪了。
“今儿算算日子是不是二十七号了?”
大伯父已经披衣起身在烧烟了:“是二十七号,咋了?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呢,渊儿肯定不能这么早回来的,他和沈波两兄弟肯定要一起结伴回来,估计还是以前的老日子,也就年前早个三五天回来。”
“不是他们回来过年的事情,我依稀记得今儿像是谁的生辰,有那么点印象。”
“渊儿夏天生的沈波秋天生的,咱家就没有秋天生的孩子,是不是你娘家的亲戚?”
大伯娘摇摇头:“记不得了。”
待到吃过早饭,大伯娘忽然看向大伯父:“哎呀我想起来了,今儿是不是沈鸿的生辰来着?”
大伯父一愣,也想了好一会:“好像是,我记得弟妹生沈鸿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天气,后来我们还过去看了一眼,送了鸡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