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嫂子我肯定好好选了再成婚娶妻!”
林飘目光挪动看向娟儿:“你……适当的不要太早!”
非让她二十岁再出嫁的话,估计娟儿爹娘都能急得跳起来。
娟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知道小嫂子想要她晚嫁,但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晚嫁,但小嫂子对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连沈鸿也是这样要求的,那肯定是没错的事情。
“我们娟儿,好好学刺绣,可别信一些没谱的男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嫁错了人后半辈子就水深火热了知道不?”林飘觉得自己有必要偶尔给娟儿输出一下合适的备嫁婚恋观。
娟儿依旧认真的点点头,反正她没听懂,但是是小嫂子说的,点头就对了。
吃过了饭大家回家,二狗和二柱也往家里去,他们要和大壮聚在一起聊一聊玩一玩,到了门口一看居然有个熟人正坐在门口的门槛上。
“小月?!”
娟儿也十分诧异的跑上去:“堂姐?”
小月一下站起来朝他们跑过来。
林飘都惊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自己来的?”
“不是,娟儿爹娘送我来的,我们早上就到了,到了这里一直没人,看着天要晚了等不住了,他们就先回去了,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小月相对就活泼了很多,等了一整天还笑嘻嘻的。
“没问邻居吗?问一问我们在哪里,过来找一找我们便是了。”
“没想起问。”小月这样说,其实是问了,她爹娘找不到路,也没怎么见过小嫂子他们,怕没情面在,特意请娟儿爹娘送她过来的,后来等不到人的时候便问了邻里,说这里不是摆摊子的吗?怎么摊子也没了,人也不在屋子里了?
邻里告诉他们,现在摊子变成了同喜楼,已经是个大酒楼了,他们要找人得去同喜楼,娟儿爹娘听了傻眼,心里不信,只觉得想必是她们在同喜楼做事,现在正忙着,也不好去那么富贵的地方打扰,便看着人送到了就先走了。
小月本来还问他们要不要去看看娟儿再走,他俩犹豫了一下,然后想到娟儿白天在绣坊学刺绣,还是不耽误她做正事的时间了,便谁也没见谁也没找的走了。
娟儿一想他们就这样走了,心想他们该留下的:“我赚了些钱,虽然不多,但是能在附近的客栈里付上一间房钱让他们住上一晚,说说话再走的……”
“没事,带了好多东西来,瞧见东西就是瞧见人瞧见老家了,是一样的。”小月安慰她。
小月的脚边,门边,堆了不少东西,都是他们从老家带来的东西,晒的地瓜干,萝卜干,新鲜的鸡蛋,都说是带给他们吃的。
二柱和二狗大壮一起把东西抱的抱拎的拎,全带进了屋子里。
林飘和小月说了一会话,没想到她真的能凭自己的一张嘴从家里跑出来,不免对她有些佩服,交代了一些基础的事情之后,林飘便让娟儿去带着小月,两人以后要睡在一起,做差不多的活计,让先来的娟儿做新手村引导非常合适,小月适应得也非常的快。
二柱那边练习得如火如荼,林飘去看了两次,每次都顶着大太阳,本来天气还不算特别热,但是被太阳火辣辣的晒着晒得受不了,大家又不兴用油纸伞来遮太阳,弄得林飘十分痛苦,给自己整了把丝绢扇子来挡太阳,保护一下脸部和头部,重点尤其是头部。
等到休沐的日子,便把沈鸿也带着去看,也叫他受一受这个苦。
沈鸿这小子不知道怎么长了,不止态度像个小大人,身形也越来越有大人的样子,他瞧着又长开了不少,并且也没有要崩的意思,是个稳定拉满的六边形战士。
一路上两人从巷子走到河边,但凡路上遇见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小哥儿,没有一个不少看他看得羞怯脸红的。
“二柱现在成日的划船在河上面晒着,你不知他都黑成什么样了。”
“二狗在清风书院,一天天的不知道嘚瑟成了什么样了。”
……
沈鸿一路静静听着他说二柱二狗娟儿小月大壮他们的事情,如今天气已经彻底的热了起来,尤其是站在日头下,往往都是轻薄的里衣里裤外面罩上一件薄长衫,一派意气风流,儒雅俊朗,行走之间
林飘偏头看向他:“你呢?你这几日在书院做什么?”林飘由于没和沈鸿住在一起,也不知道沈鸿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在读书,转眼间日子就在读书中无声无息的过了。
“上京又来了人,最近有些书要看,嫂嫂托人带上来的牛乳我一直在喝,最近的确已经不太痛了。”
林飘怜爱的看了他一眼,唉,可怜的崽,刚开始喝就说喝着感觉挺好的,喝到现在也才是已经不太痛了,不要太能强撑。
“上京带了科举消息来?”林飘想,莫非是院长的人脉,把考试的重点书单特意先给出来了?
“大差不差。”
差得很远。
上京来的人,是五皇子一派的亲信,五皇子为人霸道,极其受皇帝宠爱,见到温家和韩家的继承人避到了鹿洞山来,便派了自己亲信前来,名义上也是前往鹿洞山求学,但实际上是算是特意前来拉拢加下马威。
对五皇子而言,这些世家的作法对他是一种冒犯,他最受皇帝宠爱,如今又局势大好,瞎子都能看出来他能当太子他能继位,可是这些世家居然一个个避之不及并不对他抛出筹码。
奉承算什么?交际算什么?真正的筹码,真正的诚意是世家继承者的站队,不管他们嘴上说得多好听,他们把家里最重要的公子送走了,就是对他的蔑视和敷衍。
所以这次五皇子那边送过来的人,态度并不恶劣,但也并不友好,有种想要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叫他们不要不识相的意思。
沈鸿并不在对方的攻击名单里,温朔和韩修是重灾区,而他俩也不是好惹的,温朔脾气冲,上去便不会对他太客气,韩修为人颇有城府,谈笑间几句话便将对方和他的家族讽刺得一文不值,颇有一种。
你给我提鞋都不配你还敢威胁我?
对方甚至敢怒不敢言。
而沈鸿,和二人交好却没有世家背景并且还很受先生宠爱的他,成为了火力转移点。
沈鸿在没进入鹿洞书院之前,从没想过那么遥远的皇室漩涡,居然能在小小县府引起波澜,在鹿洞书院之外还有两个颇有清誉的书院,据说也受到了这种侵扰。
他最近得多翻书,史书记载以来大宁世家的各个世家的交往和关联,发迹和没落,如今现存几支,一支有几口人,各种传记,吹嘘,明面上能看见的记载和公文,关系如何这些近处才能看见的他观察不到,但简单可知的人物记载他都要背下来。
如果这些条件不够清晰,谋略是不会有具体可落地的棋盘的。
他在试着调动另外两个世家的公子,对那人进行对抗,并且自己不出面,以最小的代价撬动整个局面。
沈鸿一路脑袋里都在琢磨这个事情,直到眼前微微晃了一下,抬眼一看是丝绢的扇子挡在了自己的额前。
那扇面是素锦白,细微的光泽如同珍珠,上面绣着春色海棠,疏落有致的开满了半个锦扇。
“你这脑瓜都要读书读傻了,这么晒你没感觉吗?”林飘本来想好好晒一晒这个不见阳光的读书人,叫他补补钙,结果没想到沈鸿还真一直晒着,一路走到河边了都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侧头,微微探身:“你别是真读书读傻了吧?怎么瞧着没以前机灵了,反应都慢了不少。”
“嫂嫂。”沈鸿看着突然有些凑近在面前盯着他看的明亮眼眸:“鸿只是在想事,有些走神。”
“别想了,好不容易休沐,出来散散心放松放松,你快瞧河里,你瞧见二柱了吗?就坐在船上中间那个。”
沈鸿闻言稍微上前了一步,往林飘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入眼只能一件一排黑黢黢的汉子,仔细看过去才在中间看见二柱,他正在笑,乐呵呵的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沈鸿心道,每五天回来一次,每次看见他就黑上不少,现在当真是要黑成炭了。
林飘也在旁边连连摇头:“唉,我这话背后说,要是当他面说他肯定要伤心了,他还指着划这个船在县府扬名呢,晒得这样黑,恐怕也不会被叫做勇士,只会被叫做大力黑炭,等到端午那天,给他打扮打扮,穿身精神点的,也好叫他的第一次扬名威风些。。”
沈鸿听了:“……”
嫂嫂虽然略缺了点文采,但有时候的话语,精准到很难否认。
第86章
林飘在岸上招了招手,连续挥了好几下帕子,河岸下面的二柱终于看见了他俩,朝着他俩连连挥动胳膊,还不停的向身旁的人指他俩,一副‘瞧我家里人来看我来了’的得意状。
床头擂鼓声一响,整艘船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就窜出去了,只留下两道波纹水痕在身后追。
林飘看二柱低着头攒着劲跟着号子使劲划桨,明明只是机械重复的动作,那种激昂热血的气氛还是一下就把他带了进去,到了弯道的时候一个漂亮的摆尾,看得林飘连连鼓掌。
“他们天天这样练,真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之前他们到弯道的时候还转不过来,要慢慢的划呢,现在直接一个甩尾。”林飘边看边给沈鸿讲解,毕竟他是第一次来看二柱划龙舟。
说着说着林飘心里就盘算上了,打算趁着这两天的日子,做个端午系列。
“沈鸿,到时候我让同喜楼包上各口味的粽子,淘宝阁出些香包和端午的帕子,我们自己有的吃有的用,你看这个主意如何?你想要什么样的香包和帕子?”
“素色便好。”
“就知道你喜欢素色,你这样的年纪应该穿点艳的,显得活泼。”
沈鸿点了点头:“嫂嫂做主就好。”
“……”
林飘还以为沈鸿会说,我就喜欢素色,嫂嫂你不要说了,没想到这崽直接逆来顺受,给他整不会了。
怎么会这么听话?一点反骨头没有吗?青春期叛逆呢?
林飘目光有些暗暗担忧的打量沈鸿,幼年经历复杂,过于成熟对小孩来说可并不是好事,长大后心里很容易出现缺陷或者对自己某方面的报复性补偿。
“嫂嫂,怎么了吗?”沈鸿侧过头来。
“没事……”林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给你做素色的帕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我有。”
林飘打算浅建立一下他的安全感。
沈鸿有些懵,但嫂嫂说这话,便是要对他好的意思,心中的感受便充盈起来,如同拥有了全世界:“谢嫂嫂。”
“不谢。”
两人继续看划龙舟,一直到二柱他们的队伍散开,二柱兴冲冲的朝着他俩跑过来,活像只黑猴子。
林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沈鸿,简直是黑巧克力和白巧克力的惨烈对比。
“小嫂子!沈鸿!你们刚才瞧见了吧?我划得厉不厉害?”
“厉害死了!你是里面年纪最小的吧?”林飘一下夸到了点上,二柱狠狠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沈鸿也点了点头:“你瞧着的确最勇武不凡。”
二柱一听这话,彻底乐开了花:“真的吗?”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勇武不凡来形容他,简直一下都要把他砸晕了。
二柱没上来嘚瑟多久,下面的师父就敲着鼓要把人召回去,开始下一波训练。
林飘见看得差不多了,便带着沈鸿先回了家休息,等到傍晚再聚。
到了傍晚的饭桌上,全程弥漫着‘勇武不凡’四个字。
“二狗,你知道吗?沈鸿去看了我划龙舟,他说我勇武不凡!”
“勇武不凡你知道吗?”
“娘,先生说我勇武不凡。”
“我师父也觉得我勇武不凡。”
“但我师父估计没读过书,说不出勇武不凡,但他心里肯定也这样想的。”
二柱越想越觉得自己勇武不凡,整张脸上都写着勇武不凡四个字。
坐着的人听得耳朵起茧子,刚开始还能给点反应,后面都是敷衍的点点头。
“对对对,你最勇武不凡。”
“对对,你最厉害。”
“对对,恩恩,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