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跟着高强度连轴转,现在正在狠狠的用小石磨磨糖粉,然后将糖粉全都收集到罐子里仔细封好。
“沈鸿,你说小嫂子是怎么琢磨出这些东西的,这么磨人的东西,搁谁谁能想得到把这蛋清都要打成沫子。”
沈鸿守在炉子边:“我们做着尚且如此麻烦,嫂嫂琢磨这个的时候只会更废功夫。”
“是,小嫂子最疼你,他最怕麻烦的一个人了,为了你却愿意做这样麻烦的东西。”二狗忍不住感慨道。
想到生日糕的口感,他都还是很回味,那种松软细腻的感觉。
等到生日糕烤出炉,二狗兴致勃勃的在旁边等着,马上就要吃到热腾腾新鲜出炉的生日糕了。
一打开模具,沈鸿和二狗楞在原地。
二狗:“额……”
沈鸿:“嗯……看来火候还要调整。”
两人对着面前黑黢黢一大块的生日糕,无措了一会才想起来切开,看见里面尚且是好的,二狗便用刀把外层全都切掉了,将刀擦干净之后将里面完好的部分切成块,两人坐着尝了尝。
“是这个味道,火候小点应该就成了。”二狗吃着十分惊喜。
“太干了,不够顺口嫂嫂是不会喜欢的。”沈鸿仔细的尝了一口,挑剔道。
二狗:“……”
那就……再接再厉吧。
想要做出让小嫂子满意的生日糕,那可不是普通的做做能达到的。
沈鸿乘着还有时间,灶也还热着,又烤了一个,这次稍微好了点。
等到夜深,两人将生日糕切成块收进食盒里,打算明天当早饭吃,多的还能送给韩修温朔他们吃吃。
第二日收到了韩修温朔的一致好评,并且极度震惊他俩居然亲自下厨烤生日糕。
正是所谓,君子远庖厨,如今学业繁忙,沈鸿要操心的事情可半点都不少,居然还会在夜里烤生日糕,这也太震惊韩修和温朔了。
二狗偷偷解答了他们的这个疑惑。
“我小嫂子七月要过生辰。”
“哦……”韩修温朔恍然大悟,那这就合理多了。
“几号的日子?我们也去给嫂嫂送一份礼。”
二狗本来想说不用不用,看了看韩修的脸,觉得未必就真的不用,说不定小嫂子还挺想看见韩修的,毕竟这张脸相当有看头。
小嫂子愿意看好看的人,这是他们自家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沈鸿虽然也很有看头,但是家里的小叔子哪里比得上外面的公子哥?
二狗压低声音:“二十七号。”
韩修和温朔记下,表示一定会到场的。
待到生日糕会做了,沈鸿又开始研究做菜了,不求做上一桌,但打算炒上两个菜做一下代表。
夜风习习,两人站在厨房的窗边研究菜单,看了许久之后,沈鸿微皱的眉头始终没松开。
二狗定睛看了许久,也摇了摇头,抬手指着菜方上的一处。
“这是错别字吧?”
“大壮松懈了。”
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大壮连打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囔。
“谁在背后说我?”
林飘最近因为天气热,同喜楼新推出的都是凉菜凉面一类的东西,但因为这些东西卖不出价,一份凉面一份拍黄瓜就够人吃得饱饱的,这钱便也没法赚了,于是又弄了一些凉拌手撕鸡,凉拌猪蹄肉,拌烤鸭之类的东西。
其中凉面又细分为素凉面,鸡蛋丝凉面,哨子凉面,鸡丝凉面,卤肉凉面,全家福凉面。
大壮学得越来越精,已经落实了送外卖业务,召了一批暂时无业的青少年,让他们负责送外卖,并且以记单的制度,记下对方的工作考勤,在月底下发工资,如果菜品丢失或者让客人不满意,便双倍从前面的工资里扣,但同时为他们提供固定的工作餐。
每个人都忙得像陀螺,一整天都停不下转,同喜楼如今已经成为了县府第一的酒楼。
林飘躲在家里啃西瓜,尤其是二柱大壮都不在的时候,便赤着脚在沁凉的石板上走来走去,鞋也不穿让二婶子和秋叔撞见好几次,后来二婶子好说歹说,依然没让他穿上鞋,只是家里小孩回来的时候会回屋穿上。
“这样多好啊,多凉快,二婶子秋叔你俩踩踩,这石板沁凉气的,踩着可舒服了。”
“人家都说寒从脚底起你知不知道,现在天气热你感受不到,要是到了秋天冬天,天气一冷下来你脚已经透寒气了,那时候脚底会很冷热不起来的。”
二婶子和秋叔摇了摇头,说不动他:“你真是,晚上二柱回来了,让他好好的再扫扫地,他力气大,什么石子碎粒一扫把都能扫得干干净净,你这走来走去的,仔细别踩着碎石头了。”
“不会的婶子,我瞧着的呢。”
林飘正说着,哎哟一声便单脚跳着回到了座位上,看见一粒小小石子陷在肉里,不过还好只是压出一个泛白的凹痕。
林飘低头揉了揉脚掌,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秋叔便放下吃得差不多的西瓜皮,起身去开门,嘴里念叨着:“也不知道是谁,飘儿你快穿上鞋,别叫人看去了。”
林飘便识趣的站起身往屋里走去,躲开了客。
刚走进屋里,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个男人粗着嗓子在骂着什么,秋叔气愤的叫他快滚。
林飘见状赶紧穿上了鞋往外跑去,就看见秋叔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门口拉扯着,揪着秋叔的头发往外扯,二婶子在旁边帮秋叔,一边打一边想掰开他的手,也没把人拉开。
“飘儿!飘儿快来!”二婶子急着叫救兵。
“你是谁?!”林飘快步走上去:“你要是再不松开我报官了,你私闯民宅还想要绑人不成?!”
中年男人蛮横的冷哼一声:“我是谁?我是他男人!你把我哥儿儿子拐跑来做活,你还得付我银钱呢!你敢告我?!”
林飘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他就是秋叔那个活着不如死了的男人了,抬手指着他:“这里是我家,你再敢动他一下试试。”
男人一瞪眼:“你要拿我怎么样?”
“首先,你松开手,站在旁边的二婶子,你稍微打听一下也该知道,他的儿子现在已经是武秀才了,你要是磕着碰着她了,她儿子来撕了你是没人拦得住的。”
男人狠狠推攘了二婶子好几把,现在听见林飘这样说,用手肘把她挡开:“你走开走开,你瞎搅合什么啊,这是我家里的事,我说二嫂你别不识好歹,知道你儿子出息了给你两分面子,你可别得了点颜色就想开染坊。”
林飘脑袋飞速转动着,这个时候他想要带走秋叔是没有任何人拦得住的,就算现在叫来了捕快和县丞大人,他们也不过是和稀泥,叫男人给他道个歉,但他有资格带走秋叔这件事是谁都无法否认的,林飘就算把秋叔的资产全都剥掉留存在这里,但人是很难救出来了。
他既然今天特意找上门来,大概也是知道秋叔和大壮现在的日子好过了,想把这两个下金蛋的鸡捉回去,或者是用银钱来换自由,让这个男人往后不要再来找麻烦。
前者留得住钱留不住人,后者留得住人留不住钱,何况秋叔和大壮这么厌烦这个男人,让他们拿着自己的身家去供养这个男人,他们心里想必只会恨得牙痒痒。
但嫁为人妇,一家之主,这个概念是具有非常强的约束性的。
不就是魔法吗?
林飘挥舞魔法棒。
“你放开手,你知不知道,他已经卖身给我了?你想做什么?”
“什么?!”
男人一愣,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凶狠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家的哥儿,你村子里的长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嫁给了沈松那短命小子,是沈家的后辈,敢在我面前叫板?再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打!”
“我有身契,咱们现在就去告官,不信你试试看。”
男人揪着郑秋头发,瞪向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郑秋苍白着面孔,抿紧的唇,用力的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事情如何,但林飘既然说了这样的话,一定是在为他做打算。
“你下贱这个下贱坯子,居然卖身给他!”男人一把将郑秋一把攘在门框上,郑秋惊叫一声,忙用手挡在了头上,重重砸在门框边缘上。
他还以为是金疙瘩,现在居然成了别人的家奴?!
他扔开郑秋,直直朝着林飘冲来:“你少装模作样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把身契交出来!你拐走了我的媳妇儿子,你逼他们做你的家奴让他们给你赚银钱,他们赚的钱每一分你都得拿出来!别以为我混得没你好就是好欺负的!”
“你以为我就是好欺负的?敢闹到我家里来?”
林飘见他扑过来吓得要死,一边骂一边赶紧躲开,二婶子忙上来隔开他们,林飘在院子里左跑右避,幸好这个院子有这么大,中间还有着灶和桌子这些阻挡物,乘着二婶子扯住他的空隙,林飘贴着墙赶紧跑出了院子,冲到了院子外面去。
林飘一扭头,看见男人已经追了出来,秋叔和二婶子怕出事,也一连串的跟在后面追。
三娘在店门口看见这一幕都懵了:“这是怎么了这一家?”
林飘冲到小巷口,一打眼就看见了在外面巡逻的捕快,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捕头,捕头!”
林飘差点喘不上来气,只能抬着手往身后一指,捕头一看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追在林飘身后,也不是附近眼熟的邻居,当即拔出刀挡在林飘面前。
“何方歹徒!敢在本捕头面前造次。”
男人一看捕头亮刀了,身上还披着官府的皮,当即止住了脚步,怒目看着他俩一步步走过来:“好你个林飘,他这么护着你,是你的姘头不成?”
他越说声音越大,吵吵嚷嚷的恨不得所有人都看过来:“我说你个寡夫在县府怎么混得这么开,原来是找到靠山了!你找着他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找县丞大人?县丞大人有夫人,瞧不上哥儿是不是?!”
四周的人见这里出了事情,便纷纷围了过来,听见他这样说便也议论了起来,其实他们在县府里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想林飘一个从村子里出来的,一定是有靠山才这样混得好,但若说是捕头,像那么一回事,又不太像。
毕竟一个县府就这么大,里里外外的事情他们差不多都他们心知肚明,这捕头在外面威风,人五人六的,但是家里有个悍妻,是个回了家就整日围着媳妇孩子打转,拿媳妇孩子当祖宗的主。
他要敢搞这些花花肠子,他家里的那只母老虎不得活拆了他?同喜楼也别想开了,他家媳妇少不得要去叫骂泼粪。
倒是这个陌生男子,突然追着林飘这样跑出来,还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哪号人物。
捕头听他污言秽语的,如今沈鸿是什么身份,林飘又是什么身份,这样难听的话传出去了,叫他怎么还怎么好和沈鸿林飘往来?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追着林飘跑什么?交代清楚!不然今日你少不了一顿板子!”
“他不跑我追什么?”男人一脸无赖相。
“你不追我跑什么?你个无赖,冲到我家里来要打杀我。”林飘先发制人。
众人一听就哗然,警惕的盯着男人,生怕他是个不讲理的狂徒,拔出刀来当街乱砍。
捕头也招呼了附近的熟面孔,叫他们去县衙叫其他捕快过来。
“你可真能说,你怎么不说我要卖了你?!捕头,我是来带我家里人回去的,就是郑秋和大壮,你们附近的人肯定也是认识的对吧,他拐了我家里人出来,让郑秋和大壮给他干白功,还不肯放人走!”
“我跟你说了,郑秋签卖身契给我了!”
“瞎扯!平白无故的他凭什么卖身给你,肯定是你从中使了什么诡计!”
“你打秋叔的事怎么不提,你把秋叔打得头破血流,他要活不下去了,带着儿子来投靠我这个后辈,他想让我栽培大壮,让我传点手艺给大壮,我也不可能什么都白给他儿子吧?他签了卖身契给我在家里伺候我,换我来培养他儿子!”
林飘说得掷地有声,周围的人听着都楞了,又是可怜郑秋为了儿子卖身,又是羡慕大壮命好,居然有这样好的事情轮到他的身上,他如今小小年纪就这么出息,有收益在身上赚得比一些大男人还多,原来是得了林飘的栽培。
“现在你想要把郑秋和大壮带回去?我告诉你,天王老子来了都没这个道理!我力是白出的东西是白给的?!”林飘委屈的道。
四周的人一看这个情况,便议论了起来。
“按理说郑秋还是该跟他男人回去,哪有这样在外面跑反抛下自家男人的?”
“你没听见人家说了有身契的吗?人都是别人的了,还什么男人不男人的,主家说了不给回去,这男的就是闹翻天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