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有点心慌:“我怕沈鸿哥欺负小嫂子。”
“那小嫂子肯定揍他,沈鸿哥在外面不管多威风,回来还不是早年间的样子,听话的很,你看现在的事情,什么赐婚退婚的,瞧着好像都和小嫂子没什么关系,但说来说去,沈鸿哥还不是没娶上妻,这事才是关键,只要他没娶妻,那就不是欺负小嫂子,他要是娶妻了,那才是欺负小嫂子。”小月很快的抓住这个关键,把娟儿说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别的细枝末节她又见不着,但抓着这个关键就知道沈鸿有没有对不起小嫂子。
娟儿还是有些忧愁。
小月看她脸色。
“又咋了?”
娟儿想了想:“沈鸿哥比小嫂子年纪小,这样的不好,不疼人。”
小月噗的笑了出来:“你知道什么是疼人吗?尽说这些没边的话。”
“人家都是这样说的不是吗,大约还是有些道理的。”娟儿觉得这事不太靠谱,但沈鸿和小嫂子偏偏是两个很靠谱的人,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娟儿叹了一口气:“反正希望他们一切都好,尤其是是小嫂子,要过得好,沈鸿哥可不要犯浑,若他待小嫂子不好,我以后便只跟着小嫂子,不理睬他。”
这便是提前表明立场了。
小月也点点头:“那是肯定的,不过沈鸿哥人不坏,应该是真心想和小嫂子好。”
她俩稍微说了几句,到底好不好的也说不清楚,说多了臊得慌,便不说话了,在屋子里平息了一下心情才出去。
走出门,便看见小嫂子和沈鸿哥已经将他们的雪人堆好了,秋雨站在一旁捧着帕子里的眼睛嘴巴,沈鸿哥正往雪人上贴,小嫂子累得在旁边叉腰直喘气。
“说要堆个最大的,结果还是比不上二柱的大,这小子可真厉害,雪人都要堆得比人还高了。”
二柱在旁边得意得紧,他出去一趟,也是有过了一些见识的,不像之前在家里样样都施展不开的时候:“我自然是家里力气最大的,做不出最大的多丢人。”
小嫂子一回头,看见她俩在后面,招招手叫她俩过去:“怎么在屋子里躲这么久,是觉得冷吗?”
她俩跑过去,小嫂子就摸了摸她俩的额头,小嫂子掌心沁凉的,凉得她俩都一缩,小嫂子便挽起一截袖子,拿手背到手腕那一段又贴了贴她俩的额头:“倒也不烫,如今天气冷了,有什么不舒服要早点说,不然身上一阵发冷发热起来,想着休息一下,养着养着就发高热了。”
小月和娟儿两人一人在一边,抱住他的手臂:“知道了。”
他们说着话,远处有人急急忙忙跑过来,在雪地上印出一串脚印,到了面前他急忙道:“大人,景阳公主和二皇子殿下来了。”
沈鸿有些惊讶,二皇子来并不算稀奇,景阳公主来做什么:“请他们去待客厅坐着了吗。”
“他们说不用坐,估计后面就到了,这……”仆人左右看了看这一家子的人,又是打雪仗又是堆雪人的,大的小的全都凑在一块,这样的场面,怎么好接待皇室。
“无事。”沈鸿很淡然。
二柱甩了甩头,甩掉头发上的雪:“让他们来吧,有事说事,没事一起喝喝茶,对吧沈鸿。”
仆人闻言便去接引二皇子和景阳公主了。
林飘看向沈鸿:“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过来是做什么。”
秋叔见状便道:“那我先和大壮回院子里去了,打理打理家里的事,待会要是一起吃晚饭咱们再聚。”
小月看了娟儿一眼,林飘便道:“你俩先别走,景阳公主来了不好让沈鸿做陪,我们三做陪好了。”
小月和娟儿点头,她们平时和景阳公主便有些来往,虽然说不上多亲近,但也是认识了模样和姓名的熟人。
没一会,仆人便小心翼翼的引着二皇子和景阳公主过来了。
他们朝着两人行了礼。
景阳公主瞧见两边堆了几个巨大的雪人,惊讶道:“我道你们怎么不出门活动一番呢,原来是躲在家里堆起雪人来了。”景阳公主说着,弯腰在路边的草木枝上抓了点雪,握成一个雪球,攥着这个雪球敲了敲沈鸿,目光又瞧向林飘。
林飘道:“公主可别丢我,我怕冷得紧,碎雪掉进衣领里要打理半天,饶了我罢。”
景阳公主见状便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二柱:“我不过是想同你们一起玩罢了,既然如此,想来副尉更不怕冷。”她一伸手,见雪球扔了过去,二柱躲也不躲,被砸在额头上,只甩了甩头将脸上头发上的碎雪甩开。
“你这动作怎么好似一条狗一般,甩一甩便干净了。”景阳公主笑道。
二柱也并不生气,只是憨直的笑了笑。
二皇子见状便道:“景阳无礼了,副尉不要见怪,今日来是有事要同沈鸿说,另有一事,也和副尉有关,也先提前恭喜副尉了,副尉立下不世之功,父皇正在商议,要赐你一个什么职位才好。”
林飘在旁边听着,因为知道一点内幕,皇帝跟个不倒翁一样,左偏右偏,就是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要确凿的选谁,明明应该在庆功宴上就给二柱的赏赐,结果硬是往后压了日子,又是商议又是讨论的,其实就是不想太给向家脸。
这对于二皇子来说,是很值得暗爽的。
但显然,二皇子也有意要来结交二柱,探一探二柱的口风,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副尉,又说起自己受安侯所托,安侯家的公子曾经在上京纵马,做错了事情,又误伤了二柱,如今想来十分后悔,正好由二皇子来卖人情,从中安排一通,若是二柱有意,他便好安排宴饮,大家坐下,将安侯家的公子也叫来,当面赔礼道歉。
二柱神情不虞:“二皇子好意臣心领了,但小侯爷的事恕我没办法答应。”他又不是傻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才想找他道歉,不过是见他起势了前来奉承,压根没有一点一滴的真心,他何必理睬这种事情。
二皇子看向沈鸿,他今日特意前来,便是知道虎臣和沈鸿都在家中,他若说不动虎臣,还有沈鸿在,他们都住在沈鸿的府上,沈鸿便如同一家之主,这点面子也该给沈鸿,二皇子知道他娘也住在沈鸿府上,吃沈鸿的住沈鸿的,他们岂敢和沈鸿翻脸,他不识好歹,他娘未必又这个胆。
他打听过,他娘是巴结着沈鸿和林飘一路到上京的,对沈鸿尤其尊敬,对林飘也是林飘说一她不说二,林飘往东她不往西,这一家的主心骨都是立在别人身上的。
二皇子同沈鸿说着话,谈雪景,谈冬日,沈鸿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两人都没点明,林飘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沈鸿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沈鸿要让二柱听一次话,二柱自然会听,不知道沈鸿打算怎么操作,好让这件事顺利的过渡。
他们说着话,景阳走了过来:“他们说他们的,我也有事要找你。”
林飘点点头,请景阳公主往里面走,小月和娟儿在旁边做陪,陪着景阳公主说话。
到了屋子里坐下,暖意包裹上来,又上了茶和点心,景阳公主问道:“如今沈鸿年纪也不小了,他的婚事你可有想法。”
景阳公主这话一出口,林飘娟儿小月三人心中都升起了警惕。
林飘一听这个开头,就感觉是要给沈鸿说亲事了,现在上京还有这么不怕死的人?
自从黄家小姐退婚并低调的嫁给了自己的表哥之后,虽然她是低调出嫁,但是上京的夫人们看在眼里可是清清楚楚,之前病得就剩游丝一样的一口气吊着,后面一退婚,当晚就好起来了,之后再嫁人,除了天生体弱了一点,半点毛病都没有。
之前她的嫡姐也是,只是传了一下说是可能要和沈鸿订婚,就落水,后来这事有说想推庶妹身上去,庶妹骑马摔了下来摔伤了,这都还不是定亲,只是有意定亲而已。
她们瞧着沈鸿再好,这么邪乎的事情,也没有道理去往上撞,要说只克一个还好,将庶女送去就算了,可人家都说是克一家,成亲之后便要整家一起倒霉了。
因为这些传言,林飘清闲了许久,没想到这份清闲还是被打破了。
“我能有什么想法,主要还是看他自己。”
小月和娟儿在旁边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半垂着头不说话。
“他是不操心这个事的,正好今日来得巧,在外面撞见了二皇子,反正都是为一家人的事来的,倒也没什么好避开的,听说何若和你交好,平日十分谈得来。”
林飘有些惊讶:“何若?”
“对,正是安侯府有意想要和沈鸿结这个亲事,正好那何若也和你关系好,他嫁进来你们也有话说,已经熟悉上了。”
林飘一听简直无语,安侯又想结亲,又舍不得嫡女怕被克死,倒是打算把何若扔出来祭天,反正不管死不死的,主要是为了拉这么一层关系。
小月和娟儿在旁边哪里敢说话,心里焦急这件事,想到方才他们才知道小嫂子和沈鸿哥之间的事,现在就要看着小嫂子给沈鸿哥说亲事了。
这亲事肯定是不能说的,但小嫂子又不能一口给拒绝了,小嫂子心里得多为难啊。
景阳公主也并不着急,只是道:“也只是将这话同你先说一说,知道你做不了主,待会你去问问沈鸿的意思,看他愿不愿意就行了,沈鸿知道该怎么去思量。”
景阳公主把话放在了这里,之后便不提这件事了,他们只坐在一起闲谈,吃糕点,饮茶。
过了一会,秋雨急匆匆的跑进来:“夫人,不好了,大人和副尉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什么?”林飘立马站起身,转头还没向景阳公主请示,景阳公主也已经快速站起身向外走去:“别说了,快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们一行人快步走过去,远远就听见二柱那个大嗓门在叫着:“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不吃你这一套!这气你要受你自己受去,我不喝那小子敬的酒!”
“你再说一遍!”
“我不吃你这一套,我说一百遍我都不吃你这一套。”
林飘还是第一次听到沈鸿的声音这么严肃,快步走上去,就见二皇子正略有些尴尬的站在屋外,景阳看向二皇子:“怎么弄成这样了?”
小月和娟儿也吓得够呛,林飘打开帘子快步走进去,呵斥道:“好好说话,吼什么吼。”
二柱见他突然冲进来惊讶了一下:“小嫂子!”当即对他摆了摆手。
林飘看向一旁的沈鸿,他正坐在旁边,神色和他的语气完全不符。
林飘便又怒斥一声:“做什么!不许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嫂子了。”
二柱惊讶了一下,然后偷偷笑了起来,沈鸿在旁边瞧着林飘的模样,倒是演得很认真。
“二柱,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滚回你房里去呆着。”
沈鸿便对二柱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二柱梗着脖子大叫道:“滚就滚!”
说着把脸色垮下来,大步的向外走去,林飘便听见外面传来二柱的声音:“二皇子!景阳公主!臣先告退了!”
沈鸿站起身,两人一起走了出去,沈鸿道:“殿下请恕在下无能,不能说服虎臣。”
林飘无奈的摇了摇头,拿出絮絮叨叨的架势:“他就是个犟种,打小就这样,只能顺毛捋,死心眼得很,顺毛捋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一到他认准了的事上,那是说什么都不好使。”
林飘先帮二柱立了一波人设。
“当初安小侯爷先有不是,在街上纵马险些伤了人,二柱死心眼觉得他不对才拦住他,后来又被他抽了一鞭子,因这事又被停职放在家里好几天,他死心眼,就觉得那安小侯爷不是好人了,这时候再说别的也都不好使了。”
二皇子神色淡然点点头:“无事,不过是受安侯所托,他既不愿意,也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二皇子实际有些尴尬,但显然,面前这几个他以为能拿捏住虎臣的人也都拿虎臣没有办法,难怪他能打仗,天生的犟种,像匹烈马一样。
二皇子心中又一丝懊悔,如果当初他能在虎臣还没有起势之前就将他的心收拢了,现在便也不用下这样的功夫,如今人被向家收走了,他也没有任何办法,除非斩草除根,但也要找一个极好的机会,他现在背靠向家,向家自然会保他性命。
沈鸿同二皇子单独走到一旁的回廊下,两人说了一会话,然后沈鸿的恭敬的送二皇子离去,林飘送景阳公主离去,这样一忙活,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吃下午饭的时候。
林飘一屁股坐在软椅上:“这一天天的,事真是没完了。”林飘侧头看向沈鸿,见他在一旁坐着,神色像是在思虑事情的模样:“如今你是打算让二柱和你翻脸?”
“昨晚和同二柱说了,让他只管和向家闹,他对向家还有用,只要他不冒犯上级,把握好边界,向家会愿意捧着他,没道理他能对着向家闹,在我这里便什么话都听。”
林飘听他这样说,点了点头:“倒也是,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人人都知道他听你的话,以后便只想着用你来拿捏他,但这其实对你来说是好事一桩。”
二柱所享有的特权和受到的看重,都会转移到沈鸿身上来。
沈鸿摇了摇头:“那是一枚棋子的用法,用到没价值的时候便可以吞并,丢掉,但虎臣得左右逢源的活在这个棋盘上,不然他活不久。”
一颗听话的棋子,人们只会优待这颗棋子的主人,但一匹有着强烈自主意识的烈马,只要用他的人还不打算舍弃,只要还有人想驾驭,这匹烈马就能得到最顶级的优待,对他脾气的包容和各种退让。
“知道你是为了二柱好,让二柱好好发展下去是毋庸置疑的,但往后你打算怎么办?二皇子想办法把你弄回来本来就是想用你压制二柱。”
“我自有办法。”沈鸿看向他:“今日景阳公主来是有什么事?”
“谈你的婚事,也是安侯府上的,说想要让何若嫁给你。”
这事倒让沈鸿的反应比方才还大一些,立马坐直了身子:“安侯府?”
“安侯是不是和二皇子关系还行?”
“算是沾亲带故吧,安侯夫人是二皇子母妃的堂妹。”
林飘想了想:“我去打探一下何若想不想嫁你,若是他不想,也好一起商量计策。”
沈鸿淡淡看了林飘一眼:“飘儿瞧不出?”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