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赶紧把这娘俩拦下来:“别吵别吵,声音小点,大冬天的,瓦上的雪都要给震下来了。”
林飘话音刚落下,就听见外面一阵稀里哗啦积雪落地的声音。
林飘:“……”
二狗听见这个动静,再次嘎嘎笑,胡次和大壮也加入了嘎嘎笑的阵容。
“你们几个也别笑了,到时候人家以为我在家里养鸭子呢。”林飘想缝起他们的鸭子嘴巴,最终失败。
几个人笑成了一团,都快笑躺下了。
林飘打不过,只能加入,在众人此起彼伏的笑声中,二柱还拉着一张晚娘脸,很不开心,很难过。
林飘见他的神色,自然知道他不高兴的点不是人家不领他的情,而是他喜欢玉娘,但玉娘如今从头到尾都和他没关系了。
二狗笑得停不下来,差点笑抽筋,他觉得二柱实在太好笑了,他一听二柱说的这些鬼话,就知道二柱绝对是瞧上人家娘子了。
最好笑的是,二柱在这里生闷气,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样子真的太傻了。
林飘在桌上趴了一会,平缓了一下情绪,觉得还是得和二柱仔细的说一说这个话题,如果二柱是真心的,那么一旦错过,对他来说损失很大。
林飘站起身:“二柱,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二柱站起身,扫了二狗一眼:“笑死你。”
二狗立马收了笑容:“欸,就笑不死。”
林飘回头扫了二狗一眼:“你俩够了啊。”这小子如今聪明劲越来越上来了,反倒并没有变成熟多少,还变得更喜欢贱兮兮和二柱吵嘴。
二狗立马坐端正,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不说话了。
林飘带着二柱到了书房,关上了门看向二柱:“玉娘的事,你的确是没资格管的。”
二柱有些闷闷的:“我知道。”
“那你想管吗?”
“我想管,不然我总写信去过问什么。”
“那其实很简单的,那得先给自己找点资格出来。”
二柱好奇的看了林飘一眼,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外男是不能过问的,除非当内男。”
“啊?”二柱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可我和他们家没有亲戚关系,怎么算内男?”
林飘想了想:“你想想,你一直管她的事,她就会过得不好,过得不好最后甚至可能和离,玉娘的爹娘担心的不就是这个吗?玉娘要是和离了,谁来娶她?嫁人肯定是不愁的,但以后肯定是低嫁了,高嫁是指望不了的,这些才是玉娘爹娘会考虑的事情,不然你就干脆帮玉娘把后路准备好,给她找个身份又不错,又愿意娶她的人,这样她爹娘心里有了底气,不就没话说了吗。”
二柱有些茫然:“可是我认识的不多,有这个情面的人也少,让二狗娶?不行,二狗嘴太贱了,会欺负她的。”
林飘已经想跳起来给他脑袋上来一下了:“啊,反正你自己仔细想想吧,这事得你自己安排,别往沈鸿头上想,不然我揍你啊。”
二柱点了点头,神游天外,在琢磨着林飘说的这个事情,忽然像见着了一丝光亮一样,牵着他的神魂一下落进了身体里。
林飘正转身准备离去,忽然听见二柱唤住了自己。
“小嫂子。”
“嗯。”
“我娶,你说可以吗。”
林飘转头,看见二柱神色有些激动,一双虎目亮晶晶的,带着战栗的光彩。
林飘忍不住笑了。
“可不可以,你得自己想清楚。”
林飘先回到了厅里坐下,目光看了一眼二婶子,二柱要是下了这个决心,那后面走的就是夺他□□的剧情了。
也是一场需要铺垫的恋爱。
二柱过了一会才回来,看起来很精神又神游天外,二狗看他的样子:“傻了不成?傻乐呵的劲。”
二柱忽然道:“我得再给玉娘爹娘写一封信过去。”
二狗:“嚯!胆子这么肥?”
二柱看向二狗,如今沈鸿不在这里,只好抓二狗来用了:“和我去书房,你帮我写。”
“几个意思啊?要我堂堂大理寺左寺丞出手?”
“别啰嗦,过来。”
二狗回头看了林飘一眼,林飘给了他一个上吧的眼神,二狗顿时了然,待到他们离开,二婶子一脸好奇的看向林飘:“飘儿,啥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林飘看向二婶子:“婶子,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再说给你听。”
二婶子想了想:“没事你说。”
“你先深呼吸一下。”
二婶子一个深呼吸,又喝了一口茶先压压惊:“你说。”
“方才聊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二柱不要多管别人家的闲事,他这样非要管,到底几个意思,聊来聊去,我看二柱是自己琢磨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他应该是喜欢玉娘。”
“我的妈呀!”二婶子吓得一个手抖,差点把茶水都泼出来了。
“人家都嫁人了,不行不行,人家的婆婆他也见过,人家的相公他也见过,都是一起处过的,他瞧上了人家,这就不是好人干得出的事。”
“可玉娘的婆婆和相公不是好人啊,再说他不见得是一起处的时候瞧上的,可能是以前在县府的时候瞧上的呢。”
二婶子一下陷入了沉思:“这……”
事一下说这么远,她反倒不知道说什么,要是二柱真的在县府就喜欢玉娘了,她也不好意思不忍心再说什么。
“但是……”二婶子看现在二柱不再,压低声音悄悄和林飘说:“但这事实在缺德,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啊,人家都成婚了,硬生生又把人家拆开,这样很……”
二婶子说不上来,但她就是觉得这事有些缺德,玉娘想和离是一回事,玉娘又不想和离,二柱为着自己喜欢玉娘的事,便去把人家弄黄了,实在是不好。
林飘看着她:“对啊二婶子,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二柱要真有这场婚事,也不好破了,二柱不是自己婚事不顺吗?说不定就是得拆别人的补自己的,这个命格上啊,就补住了,别人破总比自己破好是不是,他们对玉娘不好,叫他们自己后悔去。”
二婶子陷入沉思:“这……”
“当然,话也只是这么多,主要还是看二柱自己的意思,要是他实在喜欢得紧,我们拦着也只是在给他找不痛快,他要是自己没这么深的心意,咱们想撮合也只会被他嫌,得二柱自己开心是不是。”
二婶子对这话倒没有意见:“这倒是,儿大不由娘,算了,不管他了,还得他自己弄清楚了自己到底心里怎么想的才行,不管他在外面多风光,日子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过的,娶个喜欢的,过起来恩恩爱爱,娶个不喜欢的,鸡飞狗跳心里也憋屈,得叫他自己琢磨清楚了。”
秋叔也在旁边附和:“如今二柱年纪也不小了,娶妻是后半辈子的事,是得他自己想清楚。”
他们在这边嘀咕了一阵子,二柱和二狗那边也写好信回来了,二柱春风满面,神色带笑,一看就是二狗的信叫他写满意了。
二狗一脸无奈和嫌弃,还有几分得意,把小样,还得大哥出手写在了脸上。
没一会小月和娟儿换了套旧衣过来,烤肉也全都准备好了端上来,他们就着小烤炉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聊沈鸿生辰的事情,每年最大的问题都是送生日礼物的事,送来送去也送得没新意了,但还是得想方设法的送出些新意来。
他们聊得正嗨,沈鸿姗姗来迟,中断了他们的话题。
沈鸿见自己一来他们就沉默了,心中知道大约是在聊自己,也不介意,不管是说他好的还是拿他做筏子逗笑一两句,家中人团聚都是无伤大雅的事。
林飘招呼他:“快来坐下,这里有刚烤好的,快来吃。”
林飘把自己面前的小碟子推给他,里面是秋雨刚挟给他的一小堆烤肉,碟子已经用了好一会,酱料和洒粉有些落在碟子边缘。
小芸给沈鸿上了碗筷碟,沈鸿拿起筷子,挟着林飘盘子里的东西吃。
二狗选择了垂下了眼看自己面前的烤肉,看不见看不见。
端方君子,谪仙下凡,谁能想到沈鸿回家会吃小嫂子碟子里烤肉,要放在外面,绝对要被大批不雅。
二婶子见状叫夏荷:“快给他碟子里装些,飘儿爱吃焦的,烤得都干巴了,拿些鲜嫩刚烤好的去。”
夏荷连忙给沈鸿装烤肉,看沈大人吃夫人的烤肉吃得很自然而然的模样,心想婶子还是没看出来,什么焦不焦的,沈大人就喜欢夫人这边的东西。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他们吃茶聊天,又出去看了雪,胡次在院子里堆雪人,他们也跟出去堆了几个小雪人,然后便各自散场回家。
林飘跟着沈鸿回院子里,忍不住聊起二狗:“我最近听说二狗院子里多了不少女子哥儿?二狗是想纳妾吗?”
“他还没娶正妻,不会纳妾。”
“他的通房?”
沈鸿侧头看向林飘:“飘儿。”
“嗯?”
“我并不知道他在家中到底。”
林飘接收到沈鸿的眼神,一下懂了他的意思,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哦哦……”
二狗自己府上,自己床榻上的事,他们没道理窥探,也无从窥探。
“但他如今的行事风格,要说不爱酒色,说出去也没人信。”
林飘点了点头:“的确。”
这也算是二狗人设里的一部分,他这么不要命的往上爬,不爱金钱和美色也说不通,不可能保持清心寡欲的样子。
很快到了沈鸿弱冠的日子,如今沈鸿在上京的威势,加上他受新皇重用,年纪轻轻就混到了如今的位置,这次的生辰宴场面可大得多了,别说邀请了多少人物来参加生辰宴,便是没邀请的都往他们府上冲得前赴后继。
林飘带着人紧急的开始盘算礼物和记账本,有关系和认识的人送的东西都收下,完全不认识只是来攀附的就不收。
林飘组织了一个劝退大队,专门迎宾和劝退这些人,做了专门的话术模板,让她们态度一定要亲切温柔,不要把人家的自尊心不小心碾压到了,到时候人家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一套平白多了麻烦事。
将事实,说道理,配合柔和的话术,关切的态度,再送上一份生日伴手礼。
林飘给沈鸿亲自定下的,用油纸袋上面贴一个吉字,里面是奶油三明治生日蛋糕,一个吉祥如意寿桃簪子,一个绒花的小寿桃挂饰,都用小盒子分别装着。
林飘这一番准备,自然打动了不少人的心,上门送礼,无论礼有没有送出去,自己反而免费得了一份纪念品,总不会叫人生出怨气,也叫人赞一声沈府大气,做事熨帖。
生日宴上由院长将钧回两个字赐给了沈鸿,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解释一下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寓意,估计院长觉得他实在取得没水平,也不好意思当众胡扯,免得被人腹诽生搬硬套,晚节不保。
沈鸿生日宴上的礼物送进库房,简直要堆成了山。
二狗和二柱也免不得要炫富一番,当众展示一下自己送的礼物,表示自己的豪气,显示一下兄弟今日可是混也不比你差了。
他俩一出场,在场的文人墨客见沈鸿神色都没起一丝波澜,只是保持着淡笑的模样,就不禁在心里摇头。
性格就不是一路人。
且是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
不过这种事他们见得多了,沈鸿也没说什么,反而一副欣喜的模样,上前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招呼他们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