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实在担心,非要跟着过来。”
林飘抬手撩开一半羃篱,露出脸来看向方老:“方老,沈鸿到底怎么了?他不会有事吧?”
“他不会有事,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什么意思?”
林飘见他们一个个都打哑谜不说话,便快步走到了沈鸿窗前,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发现他的手也格外的烫,手背上的血管脉络都显得喷张了许多。
“他是晕过去了吗?”
“他暂时神志不清,就先让他晕过去了。”
“他怎么这么烫,突发高热?”林飘看他们沉默的表情,心里的感觉一晃,他迅速抓住:“他不会是被下春药了吧?”
山子惊慌的道:“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不是你慌什么?”
山子:“……”小嫂子太聪明,也很难骗。
林飘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应该大差不差是这样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谁干的?谁做的?”
沈鸿是端方的君子,是守礼至极的人,从不会做任何跨过自己底线和认知的事情,他活得如此的克制,却有人给他下这种龌龊的药。
他们做的什么打算,如果沈鸿又要如何面对第二日清晨醒过来的自己?
林飘想想就觉得窒息。
山子见他脸色急变,连忙道:“小嫂子,真的不是□□,是喝的酒出了一些问题,酒里有大补药,喝杂了就成这样了。”
刚开始说品酒,后面那些酒越来越名贵,几十年的陈酿,什么虎骨酒,圣妙酒,关键是在场的人都喝了一些,但山子倒是低估他们的无耻程度了,这些人喝了自然抱着美婢春风一度去了,自然而然的模样仿佛和药效没什么关系,就是他们日常的生活而已,他知道沈鸿的情况,怎么敢让沈鸿在外面出事,本来说是让沈鸿去歇息着,后面就听见里面闹出了声响。
他们一进去,发现沈鸿把在里面的哥儿推开摔破了额角,陶瓷花瓶稀里哗啦碎了好几个,才发现世家已经安排好了人偷偷藏在为沈鸿准备的房间里。
他们刚开始以为是喝醉了休息一会就好了,后面察觉到事情不对,赶紧把沈鸿强行带了出来,送到了方老这里,沈大人神志有些混乱的时候,还在马车上将事情交代了清楚,让他们先去安抚好家里,然后再为他治疗。
林飘瞪他一眼:“你少说这种没用的话,喝到最后是不是和春药的效果一样?”
山子:“……是。”
比春药还猛……不然不至于硬生生要把沈大人半路弄晕送过来,免得沈大人万一失态,到时候大家都别活了,就是想要方老制一些凉血退热的药,将这霸道的热性退下去。
“有药可以解开吗?”
“方老正在配。”
林飘这才知道了什么叫焦头烂额。
看着床榻上的沈鸿,心想幸好他晕过去了,不然现场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
林飘打算守在这边,等沈鸿退热了再把沈鸿带回去照顾。
他说了会好好照顾沈鸿,不管沈鸿昏迷还是醒来,这种难堪的事,林飘会让这件事很好的过渡过去,如此,他还是那个端方君子,这是林飘对他的照顾。
第180章
山子在一旁看着小嫂子的脸色几经变幻,最后变得十分严肃,就知道小嫂子对这件事已经很生气了,他额头上不禁又冒出了一层薄汗。
原本沈鸿出事就有他们看顾不当的责任,如今小嫂子又来了,山子只觉得无地自容,连忙走上去低声道:“小嫂子你放心,事情前后都打点好了的,绝对不会出任何事,这事今晚也绝不会传出去,我看世家的那些人就是想让沈大人娶他们世家出身的人,想要逼着大人联姻,搭上这层关系才肯安心,今日事发,我们急忙把大人带走了,谅他们也不敢宣扬出去。”
山子心里有些紧张,原本沈鸿和世家相谈甚欢,他们都是在旁边守着的,他跟在沈鸿身边,吴迟在门边候着,林峰等在外面,另外还有车夫,差遣的随从,场面上气氛十分的好,后面把那些滋补的酒品端上来的时候大家也都并不在意,这些东西虽然上火,但自己排遣排遣也就过去了,何况酒意浓了只顾着睡觉,更不见得有别的事。
后来大家散去休息,沈鸿也昏昏沉沉的,庭院里提前准备好了给众位休息的屋子,他想着这时候送沈鸿回去,醉醺醺的人也不清醒,沈鸿自己也不愿这样出现在小嫂子面前,不如在这边先小憩片刻,稍微清醒一些便回去,没想到不过这么一会,就出了事情。
林飘看向他:“世家的哥儿?是谁?可有把柄在手上,不要叫他过了今日突然来发作,反让沈鸿惹上一身骚。”
山子:“小嫂子你放心,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个哥儿被推倒在一旁,摔破了额角,伏在地面,用袖子掩着自己不敢露面,我想我们今日一走,后面再也不能知道这人是谁了,便上去扳过他的脸,仔细的看了个清楚,是那个叫何若的,应该是安侯将他安排过来的,我将他警告了一通,若是他还想要名声,就得老老实实的缩着。”
吴迟和林峰也走上前几步,半跪在地上:“夫人,是我俩失察,没想到他们用这样龌龊的手段,这是江湖中的一种手段,虽然少见,但我们曾也听闻过,这次却没仔细提防,这些酒的药性单喝不过是滋补,但是配合在一起,药性互相激发,便成了极其强烈的药气,这药气受了酒的激发,只会越发的强烈狂暴。”
林飘被他说得脸都要白了,目光有些无助的看向坐在一旁的方老。
方老在旁边配药,对上林飘的眼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夫人,我将这药配好,给他一剂灌下去,夫人长嫂如母,我还是劝夫人今日为沈大人寻个通房。”
方老做了这么多的太医加名医,往他这里送的各种各样的病人他都见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受了这种罪被点晕送过来的。
但凡上京男人,达官贵人,来往之间若是想要找个把柄,寻个掣肘,下个药,送个通房,不管是做把柄还是做人情,都是常见的,若是外面的碰不得,回了家里总也有可以碰的,春风一度便能解,今日搞得这么劳师动众。
方老想这沈鸿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但方才把他的脉,脉象雄健,半点问题都没有,也不知是心里有什么坎。
“夫人,今日最好的方子,便是给沈大人收个通房,别的都次了些。”
林飘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
他可以先给沈鸿吃药,解掉一部分药性,然后再回家diy一下,应该差别不大吧?
方老叹了一口气,感觉和一个寡夫聊这个有些不道德,但要紧关头,不把话说明白林飘是不会知道事情有多严重的。
“夫人可知这天地真炁,藏于人身,尤其是在肾水,肾神玄冥,万物之始便是玄冥,男子蕴含真阳,女子蕴含真阴,哥儿阴阳驳杂,阴盛阳衰,三阳七阴,故算半阴体,真阳发动,必有阴气交接,如此才能无损于身体,尤其是沈大人,被药物强行催发,真阳外散,若是没有阴气所护,纵然是度过了这一道难关,往后恐怕也会留下一些病症。”
林飘:“……”
额,每个字都听懂了,但是没听懂……
这难道是什么玄幻世界吗。
林飘就听懂了一句,可能有后遗症,紧张的问。
“会留下什么病症。”
“每个人身上有的症状都不同,十分繁杂,但总是对身体真阳有一定损耗的。”
林飘犹豫了一会,听懂方老的意思,方老觉得这压根不算什么需要治的事情,与其费尽的压制药性,不如直接春风一度,效果反而是最好的。
药已经熬好端进来了,山子赶忙上前接过,用两个碗来回的倒,很快便倒得只有淡淡的温度了,几人把沈鸿扶起来,给沈鸿喂了下去。
药喝下去之后,林飘便让人赶紧把沈鸿弄出去,准备打到回府。
林飘让山子留下扫尾,在方老这边做一做人情,避免这事传播出去。
林飘快步跟上去,到了马车上,抱着沈鸿坐在软垫上。
大约是药性运作,沈鸿的状态好了一些,路途中慢慢醒了过来。
山子他们都在后面的马车里,林飘在前面,抱着沈鸿,随即感受到沈鸿在怀里动了一下,他凑近了一些,像是微微仰起头,鼻尖碰到了林飘的颈侧。
他像是在嗅林飘颈间的气味,声音沙哑的道:“飘儿。”
他确定是他在他身边。
林飘将他抱紧了一些:“是我。”
沈鸿仿佛是一个险些被轻薄的小可怜,靠在林飘的怀里,可他在林飘的怀里仰起头,炙热的气息喷薄,吻住林飘的侧颈。
明明是在抱着他,林飘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他按在了车壁上,夏日本就天热,沈鸿体温更高,林飘稍微仰起头,好让自己呼吸畅快一些。
这一路颠簸,林飘使劲的护住自己的衣物,免得待会下车的时候太狼狈。
林飘握住他的手,止住他的动作,认真的看向他的双眸,想要看进他的双眸深处,让他能听自己说几句:“再等等,先回家,好吗?”
沈鸿又凑了上来,林飘感觉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但还是听见他含糊低哑的应了一声好。
那双手也不再扯他的衣衫,只是俯身不断的吻他,隔着衣衫将他抱紧,抵在车壁上。
林飘怜惜他,又很无措,沈鸿是个掌控感很强的人,无论是对自己的人生还是身旁的人,他规划的路径都是没有失控过的,如今却变得这么失控。
马车停在车门,林峰和吴迟山子提前跳下马车,去四周查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打开帘子请两人下来。
两人的衣衫有些凌乱,不知道沈大人何时醒的,两人跳下马车,便快步的往里走,准确来说,是沈大人快步往里走,牵着夫人在身后,脚步匆匆的跟上。
林飘在心里求神拜佛,幸好沈鸿此刻清醒过来,还有一定的本能在,知道外面不安全,知道路怎么走,大步流星的朝着院子里去,林飘只能快步跟上他。
林峰和吴迟不敢跟上去,只有山子急忙跟了上去,看他俩一路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直到两人消失在院子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站在门口直喘气,感觉这一下力气都被抽掉了一半。
只是这扇门关上之后的事情,到底如何,就全看他们自己了。
青俞在院子中煮汤,夫人出去接大人了,大人又喝了酒,想来应该需要一碗解酒汤,她便先准备着。
听见哐堂一声,像是院门重重关上,青俞走出房门查看了一眼,顿时忍不住惊叫起来,随即又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再因为惊吓发出什么声响。
沈大人……
和夫人……
不……
是沈大人把夫人按在了院门背后,方才听见的那一身,应当就是两人发出的声响,沈大人高大,他的身影把夫人全都罩住了,发丝从后背倾泻,夫人的手抬高,一段素手从衣袍里探出来,紧紧搂着大人的脖子,院子里的朦胧灯影落在两人身上,像是夜精妖魅。
青俞只看了一眼,这疯狂的画面看得她心砰砰直跳,赶紧躲回了屋子里。
手还在不断的抚着心口,沈大人是疯了吗?
还是夫人疯了?怎么会允许沈大人在这大庭广众做出这样轻狂的举动?
或许是沈大人疯了……
他看起来就像要把夫人活吃了一样……沈大人温润玉如,过去从不会如此的……
青俞不敢细想,想着汤也好了,不如多备一些热水,待会大人和夫人也用得到,便去准备热水去了。
准备热水的途中,扫到一眼窗外,见沈大人抱着夫人正从庭院中走过,一手让夫人坐在手臂上,另一只手紧紧勒着夫人的腰,夫人抱着大人的肩背,虽说是闺房之乐,但青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赶紧低下头算了。
林飘像个无尾熊挂在沈鸿身上,听着沈鸿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轻声呢喃:“飘儿,飘儿……”
林飘怎么可能拒绝他,尤其是方老还说有后遗症,虽然没听懂,但万一是这个世界什么独特的运行法则呢,如果以后沈鸿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哪怕只是什么小毛病,但对生活产生了影响,都是得不偿失的。
沈鸿说了要为他守身如玉,所以没有别人,没有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能帮沈鸿解这个困局,只有林飘。
林飘在心里想了一圈,折磨沈鸿的不可能的,去给沈鸿找别人也是不可能的,那么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了。
至于痛不痛,能不能接受这个问题……
林飘决定不去想了,至少当下的感觉是好的。
林飘很庆幸,他和沈鸿之前铺垫得非常好,沈鸿依循过去的经验本能作为开始。
屋里都没来得及点上灯,黑暗中只有衣衫激烈的摩擦郗梭声,随着衣衫一件件落在床尾,掉下床脚,衣锦云缎相堆叠。
夜是黑的,只能摸索,只能摩挲,只能感受,夜色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