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躬下身,手臂一捞,便揽住林飘腿弯,另一手托着他后背,将人带进了怀中靠着。
林飘觉得自己真的是一条咸鱼,适合大富大贵,但不适合过这种大名人的日子,簇拥上来的人太多会让他有种空气被挤得稀薄的感觉。
沈鸿一路抱着他走回院子,路上看见开得好的花枝,还会驻足让林飘看一会:“春花繁茂,夏花灿烂,看一看也可养精神。”
林飘看着花朵枝条,搂着沈鸿的脖子:“靠近一些。”
沈鸿带着他走进,到了花枝前,林飘伸手则了一枝下来:“有花堪折直须折。”说着林飘看向沈鸿。
“我这两日做噩梦很厉害,夜里睡不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今晚多陪陪我。”
沈鸿望着他的眼眸:“飘儿夜里并未呓语,由此我并未发现,飘儿该早些说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回到府中,沈鸿看林飘蔫巴巴的:“飘儿,你心中可是有事。”
林飘摇摇头。
沈鸿将他放在软榻上,俯身亲吻,待他没这么僵硬苍白,神色柔软起来之后,才继续问。
“飘儿,我想知道你在忧虑什么。”
林飘还是不太想说,沈鸿便将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怀中,吻着他的耳廓轻笑:“飘儿只有一个时候最实诚,什么不肯说的话那个时候都愿意说。”
林飘推开他,脸上已经有些发红,没想到沈鸿突然说这种混账话:“你当我拷打我不成,还非要问出来。”
“拷打?”
林飘磨了磨牙,恋爱脑还是有很大的缺陷的,就是自己在怼他的时候,骂他的话都能让他觉得有意思。
林飘无奈只能叹了一口气,倒在沈鸿怀里:“皇帝什么时候死啊……”
沈鸿微怔:“飘儿在担心这个?”
“我心里挂不住事情啊,这种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皇帝还活着这事就没落定,感觉咱们的脑袋和脖子都连得不够紧密了。”
“原来如此。”沈鸿点了点头:“如今陛下已经容不下二柱,却暂时没有动作,便是想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他年内必动手,我不会任由他如此行事。”
林飘点了点头,在心里藐视皇权很轻松,但是在现实中真的开始谋划造反,林飘感觉自己的睡眠质量都直线下跌了。
沈鸿陪了林飘一会儿,侧室中的水已经备好了,沈鸿前去洗浴,林飘一个人无聊,在卧室这边待了一会,便也走了进去,想着帮他清洗头发。
林飘走进去,取了棉布帕子帮他擦露在外面的肩背,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见得已经够多,但林飘瞧见他的肩背,还是忍不住摸了摸。
沈鸿便笑着随他动作,等到那双手已经摸上他喉结的时候,便抬手捏住了林飘的手腕,微暗的眼眸侧头看向他。
“飘儿想要一起洗吗?”
“不了,浴桶虽然大,但弄得到处都是水。”
“小心些便不会弄得到处都是水了。”
林飘:“……”
他就是随便摸摸,沈鸿如今肩背宽阔,肌肉薄薄一层覆盖,却线条清晰十分精练结实,他都还记得小时候刚发现沈鸿开始长喉结的时候,如今连喉结都如此大了。
沈鸿淡笑看着他:“有花堪折直须折。”
林飘想这小子真能扯,被他逗笑了,这都不采,那是真的有点过分了,当即脱了外衣投身入大浴桶中。
沈鸿伸手接住他,防止他不小心跌倒,林飘虽然和他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了,但还是觉得有遮蔽的感觉更让人安心,水将纯白的里衣沁湿,半透明的黏在皮肤上,连带长发勾勾缠缠。
沈鸿静静看着这一幅画面,带着林飘的腰让他来自己怀里。
“飘儿为何总这么喜欢喉结。”
“会有种你长大了的感觉……”
林飘觉得这话很奇怪,但他始终都有这种感觉。
“飘儿和我在一起许久,还没感受到我长大了?”沈鸿含笑问他。
林飘:“……”
沈鸿知道林飘喜欢他听话的样子,或者说,这能让林飘更高兴,向林飘表达爱意的方式,便是让林飘明白,即使自己成为多么了不起的人物,自己也不会罔顾他的想法,始终都会认真听他的意见。
“飘儿喜欢这样吗?”
“……”
“这般感觉可还好?”
“你滚……”
沈鸿动作一顿,淡笑望着林飘:“飘儿方才说了,今夜想我好好陪你,睡个好觉,我既答应了,总会做到。”
林飘:“……”
混蛋小子,话都给他说完了。
沈鸿抱着林飘从浴桶到床榻,大半夜才歇下。
林飘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污浊之气全都消失了,通身十分的轻快,甚至感觉灵魂也不在身体里了,这种疲惫的空洞感很好,至少感觉不再这么沉重,心情也好了起来。
目前是一条内外通透的咸鱼。
沈鸿躺在一侧,将他搂在怀里,见他还在歇息,没有睡着便道:“再过一段时间便是端午节了,端午要办宫宴,皇后想要请你前去,你可要前去。”
林飘抬了抬头:“不知道,不是很想去,但是感觉去一去也没什么。”
林飘果断给出选择困难症三连。
沈鸿听他如此说:“那便当去散散心,皇宫中有歌舞表演,皇帝同群臣相聚,皇后同嫔妃诰命夫人相聚。”
林飘点点头:“那就当看个热闹吧,以前我没去过皇宫,就一直想进去看看,看什么都新鲜,现在一说要去皇宫就先觉得烦了。”之前春宴的时候他借口天冷生病就没去,皇后也没说什么,多少还是得去一趟的,权当做做样子。
“飘儿是烦皇宫中的人。”
“确实,我有时候觉得那狗皇帝总是不怀好意,笑得那副样子,若有所思,心里一定没打自己好主意,说不定在琢磨着怎么弄倒你。”
再把他关起来。
林飘觉得这些皇家的人都很有病,弄得他很紧张,怕他们突然暗暗发疯。
林飘缩了缩身子靠紧沈鸿,沈鸿自然感受到了他一瞬的情绪。
沈鸿抚着林飘的肩头:“他怎么想并不重要,只在于我们会如何做。”
“嗯嗯。”
……
端午节,林飘和沈鸿接到了邀请,二柱和二狗等人自然也接到了邀请,二柱和玉娘没成婚,得诰命的是二婶子,便是林飘和沈鸿二柱和二婶,另外添一个二狗,他们五人一起进宫。
端午节气氛热闹,尤其是今年打了大胜仗,打服了外邦三十六部,大家都非常的乐观,对每一个节日都在竭力的庆祝,过年的时候街上放鞭炮和烟花的人达到了顶峰,现在端午节也不例外,上京没有河流,大家简直恨不得把船开到街上来的架势。
林飘早上一起床,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因为是诰命夫人,是有专门的服制的,随着封赏一起赐下来的衣服和发冠,林飘自己收拾不动,秋雨夏荷她们围着他团团打转,衣服其实没有太强的性别特征,毕竟是深蓝色的袍子,不是什么艳红艳粉的颜色,发冠也多是金银翡翠和珍珠做成,林飘全套装扮上之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要准备上朝的臣子,只是打扮得夸张了一点。
这套衣服若是穿在秀致的女子身上,便是端庄大方,温婉动人,但穿在林飘身上,这样严格的装扮服制,衬出的只有朗艳独绝的感觉。
沈鸿等候在外面,见他走出来,仔仔细细的从头看到脚。
林飘见他看得认真:“我觉得这衣服一般,不衬人。”
沈鸿笑道:“是人衬衣服,这身衣服能被飘儿穿实为荣幸。”
林飘受不了他的八百层滤镜:“能在你眼里被看得这么漂亮我也很荣幸。”
两人对望,都忍不住眼中的笑意。
他们从各府中出发,林飘没见到二婶子他们,和沈鸿在府门口出发,一直到了皇宫里面,皇后所设宴的宫殿,才见到二婶子。
二婶子是二品诰命,服制的差距并没有多大,只是明珠和点缀少了一些,二婶子难得打扮了一番,完全就是一个雍容的贵妇人。
二婶子也瞧见了他,一直给他递眼色,两人不断用目光交流着,给皇后见力之后,因为是皇后宴请他们,而不是皇后来摆架子的,他们只需要简单的问候行礼,向皇后表示尊敬,不需要齐齐跪拜,免得坠了发冠和钗饰。
皇后叫他们不用多礼,第一件事便是将林飘先叫了出来,同他热络的开始说话,林飘也搭上了话茬子,仿佛两人有多大的交情一样。
之后便是问候二婶子等一众军属,从妃嫔问候到各个诰命夫人,事无巨细,对每一个前来参加宴会的人是什么身份,家中人是谁都记得清清楚楚。
皇后接受了众人的问候,也贴心的问过了他们的近况,之后的目光余光依然时不时落在林飘身上。
陛下看上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特立独行,独来独往,和众人相聚礼貌却不热络,是个难拉拢的人。
她在心中如此想了想,林飘身量本来就高众人许多,往那一站便鹤立鸡群。
只可惜是一个哥儿,若是男子,不用受这份觊觎,有如此才华,早就能够建功立业,成为一代宗师了。
皇后含笑道:“诸位坐下吧。”
第210章
宫宴特意选在了傍晚,吃喝玩乐一条龙,从白天到日暮,再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四面点起灯柱,夜如星河,四面亮起。
林飘早已习惯了这种安排,古代没什么娱乐,也没有彩屏投放,最大的舞台设置便是入夜之后的灯柱,将观赏性大大提高。
林飘坐在妃嫔后面,在一众诰命夫人前面,位置仅次于皇后和两位贵妃,皇后笑着侧头,时不时和林飘来说话。
“沈夫人觉得这舞如何,和沈夫人当初想的嫦娥下凡自然是远远不能比的,但也是宫中舞姬准备了许多时日的作品。”
林飘看着下面的舞蹈,舞得非常漂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些都是从小练起的童子功,吃饭的家伙事,十分见功夫,只是缺乏了一些舞台的创意设计而已。
但看得出宫中的舞姬还是全力在创新,因为是端午节,融合了一些端午的元素,穿的一群都是绿色的,像竹子,竹叶,主舞穿的是白色的衣服,皇后身边的侍女便轻声的讲解。
“这青衣如翠竹,白衣如沧浪水,翠竹白波,哀思圣人,也警醒世人。”
林飘暗暗点了点头,幸好侍女讲解了一下,不然林飘还要以为这是白米粽子套装,不过林飘没听懂为什么要警醒世人,这边世界线的端午节版本和林飘认知里的那个差不多是完全相同的,屈原受的是皇帝和臣子的气,要说世道不好,也是皇帝和臣子造成的风气,和世人关系是不大的。
林飘听着编钟轻响,管弦丝竹,长袖衣裙在其中翻飞,腰肢手臂如杨柳轻摆,每一个软如柳条的动作,却能把宽大的袖子甩成一朵花一般在空中翻转。
尤其是主舞还很漂亮,舞蹈功底强,脸蛋非常美,林飘盯着看了好一会。
“我不通舞蹈,不过是一个外行,只知道好不好看,做一些衣服而已。”
皇后轻笑:“沈夫人也太谦虚了。”
林飘在这边看着,希望皇后不要说话了,他就是来看晚会的,不想陪聊,但皇后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一会夸赞他巧思绝妙,一会说他当真是天下女子哥儿的表率,林飘连连表示不敢不敢。
看了一会,又吃又喝的,尤其是皇后准备了不少酒酿做的甜点,什么酒酿小丸子之类的,用小模具做成一朵一朵小小的花型,取名玉雪浮冰花这种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