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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看着她,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半晌,萧景终是冷笑,“安言,你哪次不是在失望,也不差这么一次,不是么?”
  说完,他直接转身跟她擦肩而过,朝电梯那个方向走去。
  安言望着他的背影,闭了闭眸,等睁开的时候眼里一片清明,换个角度来讲,他也是为了救她不是么?
  如今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
  父亲安玖城的忌日,安言今日出门时就特地挑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她爸爸是在她和萧景结婚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因为脑溢血去世的,老人家走的时候面色安详,浑浊的眼中唯一留恋的就是安言,安言向他保证会好好和萧景在一起,她记得那时候萧景也是点过头的。
  天气阴沉,安言回家了一趟,草草地吃了午饭出门。
  她将手中精心挑选的白菊放在墓碑前,说,“爸,我现在过得挺好,衣食无忧,每天想出去逛街就逛街,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东西,也不用担心会变胖。”
  “我记得那时候你就爱数落我说我爱吃零食,现在我不爱了,记得我上次来看你的时候就跟你说过这个事。”
  墓碑上那张脸有些严厉,但是安言却觉得很温暖,她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爸,你说我现在瘦了啊?”安言呵呵的笑,笑容明净忧伤,“我没瘦,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好好散步,没事就和花匠一起修理花园,整理你生前喜欢的植物。”
  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凑到墓碑面前,“跟你说个秘密,那株兰草估计要撑不下去了,到时候就叫它来陪你吧,爸。”
  安言望着父亲的遗照,墓碑上那张照片仿佛有生命一般,目光柔和地看着安言,安言并不害怕,她皱着眉,“您是要问我萧景吗,他很爱我。他这么久不来看你是因为萧景现在要管理公司很辛苦,你知道的,养你女儿本钱是很高的。”
  安言没待多久,走出墓地的时候恍惚了一下,想起一年前的今天,她在这里遇到了安喜,将它捡回了家。
  那天,真是兵荒马乱的一天,也是她少有的几次见到萧景发火,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是梦一场——
  她当时墓地一直待到了黄昏,为了和父亲安静相处,她连手机都没有带。
  在要出墓地的时候安言碰到了一只小狗,黑溜溜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安言,模样有些可怜。
  安言从它身边走过,它却怯懦地伸出前爪摸了摸她的脚背,安言穿着单鞋,于是白皙的脚背留下了一个黑黑的梅花印。
  她看着寂静的周围,心里有些担心这个小家伙,她知道它是流浪狗,不过也不嫌脏,直接伸手把它抱在怀里,然后朝外面走。
  伸手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小家伙安静地趴在安言怀里,“你是不是没有名字?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叫安言,我希望你平安喜乐,你就叫安喜好不好?”
  小狗在她怀里呜咽了一声,然后静静地靠着她。
  安言慢慢走着,嘴里喋喋不休,“啊,萧景是非常不喜欢宠物的,怎么办?”
  “不过不要怕,你是安喜,我会很喜欢你的。”
  出了墓地,安言发现车子的后面两个轮子已经扁了下去,而且车身还有很多划痕,虽然知道有些人会这么恶劣的行为,但是安言实在是没想到给她遇上了。
  车子根本走不了了。
  安言抱着安喜,有些懊悔,早知道开一辆不起眼的车子好了,她抱着安喜准备走一段路到前面打车,可是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钱包,手机也没带。
  已经黄昏了,这个时候萧景是不是已经回家了?
  安言决定抄近路走回去,肚子有些饿,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便利店借了电话给萧景打电话,可是他并没有接。
  而萧景这个时候正开着车子满世界地找安言,半个小时前,他回到家,佣人急急忙忙地跟他说安言从上午就自己开着车子出去了,连易扬也没有带在身边,但是她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易扬已经出去找了。
  他给她打电话,却在卧室里发现了安言的电话跟钱包,那一刻心里突然有些慌张,平常的这个时候安言必定是坐在餐厅笑眯眯地等着他吃饭了。
  他拿起车钥匙出去,开着车大街小巷地找,将她平常会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依旧没有。
  那时宋子初刚回来不久,他为了安顿她,有挺多的事情要忙。
  半个小时后,他径直开车去了墓地,目光落在那辆报废的车子上的时候整个人都狠狠颤抖了一下,手指哆嗦得厉害。
  这是结婚两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无法控制。
  此刻已经是华灯初上,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碰到安言,而安言的车子现在却像块废铁一样待在这里,心里隐隐地冒出来一个想法,然后这个猜想在被无限放大。
  安言生的很漂亮,尤其是平常对着他笑的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虽然他厌恶和她的婚姻,但是如果安言出了什么事,那么他要怎么办?
  他单手掌住方向盘,不停地打电话叫人找,甚至已经安排了乔洛报警。
  安言是上午就出门了,如果真的发生了意外……接下来的场景,他不敢再想下去,于是有些责备安言,平常出门都会带着易扬的,为什么今天不带?
  接近晚上9点,安言抱着那条流浪狗出现在别墅门口,门卫给她开了门,佣人听到声响赶紧出来,还有人赶紧去给萧景打电话,一个个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安言的脚很痛,又累又饿,额头上都是汗,碎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整个人很狼狈。
  刚到达客厅萧景就从门外进来了,她有些疑惑,今天这么晚了萧景才回来吗?
  结果萧景满头大汗,脸色阴森地看着安言,佣人低着头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安言抱着那条脏兮兮的流浪狗站在客厅中央,而萧景站在玄关处,两人四目相对。
  萧景眼中的安言是异常狼狈的,头发凌乱,露在外面的脚背也是脏兮兮的,怀中抱着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流浪狗,也是全身很脏,眼神怯懦地趴在安言怀里。
  他望着她,脸色阴沉,但是他却听到了心里重石落地声音。
  “萧景,你怎么了?”她朝他走过去两步,因为脏的缘故安言不敢伸手去抓他卷起来的衣袖,只能站在离他不近不远地方。
  萧景比她高出太多,他凝视着她,“你去哪里了?”
  “我去看了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