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刚刚才说过,宋子初跟他自己都要好好活着,是他们一起将安言逼走了的,所以她回来之前,一个都别想解脱。
尽管最后他还是食言了。
萧景慢慢收回手中的枪,侧头微微看着乔洛,嗓音同样冷厉,“你带她来的,现在你们都给我离开!”
乔洛不敢说什么,愣了好久,他扯了扯宋子初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开口,“宋小姐,我们先离开吧,萧总现在心情不好。”
她冷笑了一声,整个人几近虚脱,现在不过是在强撑着,他何止是心情不好?
他简直是疯了。
但是宋子初却拨开乔洛的手指,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萧景,“难道你以为她还活着么?阿景,我相信你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毕竟死了的人永远也活不过来了,我等你。”
这段话并没有在男人的内心世界造成什么触动,他不想让人在他耳边强调安言已经离开甚至是死亡了这个事实,所以当枪声响起的时候,乔洛跟宋子初皆是大惊失色——
“砰砰砰——”
三枪,一枪不落地搭在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宋子初视线里只能看到男人高举过头顶的手因为子弹出膛的后座力抖了抖,然后空气持续响起枪声,振人心魂。
尖叫声再度滑坡几人的耳膜,宋子初一张脸彻底没了血色,身子猛地下滑,乔洛没有及时拉住她,让她的身子直接跌落在地。
末了,空气里隐隐约约飘着硝烟的味道,极致的混乱过后就是极致的寂静,很是诡异的的气氛。
是萧景先笑了出来,光着的脚从他们身侧走过,嗓音带着冬日的寒冷,“都给我滚!”
乔洛不敢违抗萧景的意思,现在任谁都知道萧景的状态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状态,他完完全全是按照自己心里编织的想法来过的。
他将跌坐在地上的宋子初扶起来,“宋小姐,我们先离开吧,等萧总……稳定一点了再来。”
宋子初闭着眼睛,借着乔洛的手臂起身,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他冲天花板开枪那刻,宋子初承认自己害怕了,原来,她并不是不怕死的。
那天离开之后,乔洛从萧景的角度出发,还是劝诫宋子初不要放弃,毕竟死人怎么能够跟活人,跟时间对抗呢?
因为在乔洛眼里,尽管安言走了对萧景影响很大,但是他还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伤心可以,绝望可以,但就是不可以垮,萧景一垮,基本上可以说天都塌了。
宋子初以为也是,只是萧景现在太激动了,但等后来她再想找他的时候,萧景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一年后,他像是个回来寻仇得暗夜魔鬼,在那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强势地出现在西泠市,一语不发却格外森冷地拧断了她的手腕。
让宋子初心里燃烧起来的希望瞬间被他冷漠的眼神假寐,
那是她在西泠市噩梦的开始,根源是他。
再也不能当医生,甚至因为心情不行,差点患上抑郁症,她去温城找过他好几次,在某些风月场合,他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就算上去跟他说话,他也不搭话,只是眼神尤其冷漠,仿佛她连一个陌生人也不如。
那些对于宋子初来说极其痛苦的回忆仿佛在顷刻之前从脑海中慢慢浮现,甚至某些场景她都能够清晰地想起来。
佣人不敢再来敲她的门,宋子初躺了一会儿才起床,吃完早餐,溜达了一会儿,在中午时分温北堂派人给她送来了一部全新的手机。
……
安言在下午两点一刻接到宋子初的电话,彼时,她刚刚起床不久,餐厅飘来饭菜的香味,但是公寓里寂静无声,除了她已经没人了。
萧景去公司了,离开之前将她从床上叫醒,提醒她起来吃午饭,顺便旁敲侧半强势地让她搬离这个公寓。
看他那个眼神,安言几乎毫不犹豫地猜出来他知道路轻浅来过的事,但并没有拆穿,也不说她跟路轻浅见了面。
安言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态度不错,大抵是前一天晚上吃饱喝足了,所以心情格外地好。
她没睡醒稍微有点起床气,直接扇了他一巴掌,虽然没什么力道,不过他也没有计较,反而是握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
此刻,她正坐在餐桌上,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她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电话里传来宋子初冷淡的声音,“安言,你以为你用区区一张照片就能刺激到我,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彼时,安言刚刚夹了一块排骨,闻言,扯唇笑了笑,将菜夹到自己碗中,放下筷子,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挑眉道,“嗯,一张照片的确不能,但问题是这张照片是床照呢?”
那段呼吸蓦地重了些,带了些情绪在里面。
安言抿唇,是开始生气了?
紧接着不紧不慢地开开口,“看到我身上那些痕迹了么?嗯,如你所想,全是他弄出来的,他还跟我这三年完全没有其它女人,”顿了顿,安言笑下了,“我说宋子初啊,我不在的这三年,你怎么混的这么惨。”
“安言,我现在的男人是温北堂,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了,你以为你还能用萧景来刺激我什么?”
“嗯,就算效果不大,但是能让你生气就好了。既然要结婚了,那就提前恭喜你啊,希望温北堂能够将你一路宠到底。”
安言端起事先盛好的汤喝了两口问润润喉咙,宋子初不知道在那头说了什么,她勾唇,嘴角浮现出丝丝笑弧,“宋子初,你说你不在乎了,事实上,你要是真的不在乎,那么你今天就不会给我打这通电话。”
她淡淡地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脸色平静。
过了会儿,又有电话打进来,这次是萧景。
安言没忙着接,而是等电话自动挂断了,响了第二遍她才接起,还没开口说话,属于那男人独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竟是格外地温柔,“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女人低垂着眉眼,很是宁静地道,“我刚才在吃东西,就算接了电话也没空说话。”
萧景在那头笑了,似是有些惊讶,“平常吃饭的时候,不能讲话么?”
安言看着桌上的菜,方才慢慢道,“我刚才在啃排骨,的确没有时间。”
男人沉沉的笑声传来,安言闭了闭眼睛,只听见他问,“刚才在跟谁讲电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