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推着白乔的行李箱,白乔撑着伞,两人行动不快,下雨的天气走的颇是小心翼翼的,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秦淮。
在快要走到路口时,安言抿唇冲白乔道,“他还跟着呢,你直接跟接你的人走了,那他……”
白乔笑了下,随后道,“没事,马路对面不是有一家咖啡厅么,我将行李箱放好,然后再见他也不迟”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他不是喜欢跟着么,那就让他跟着好了,反正淋雨是他不是我们。”
她们出门时带了两把伞,想着到时候和白乔分别的时候一把给白乔,一把她打着回家。
雨很大,水珠溅起来打湿了两人的裤腿,安言和白乔站着等红绿灯,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隔得太远,安言看不清是什么车型,但毫无疑问是一辆豪车。
从天而降的雨珠打在伞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安言低头看了眼白乔平坦的小腹,哽咽又不确定地问,“白乔,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白乔另外一手从衣服口袋里伸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还不知道,我可能会去国外待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到……”
她脑海中闪过某张属于男人的脸,她继续说道,“我努力试试,毕竟是一条生命,要我主动放弃,那我就是刽子手,我做不到。”
这个意思挺明显的,那就是她会要这个孩子。
而白乔现在这种情况,去国外是最好的选择,在国内,她名声不好,她曾经是家喻户晓的影后,后面爆出被人包养,还有各种证据和实锤,加上经纪公司也不出面公关。
她的演绎生涯基本已经完全葬送了。
不仅仅是演绎生涯,几乎是整个人生,夸张一点来讲,很可能会被人一生黑。
所以出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安言点头,弯了弯唇角,笑道,“你心态好了很多,放心,还有很长的时间,我们一起想办法,你没做错什么,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法律那根绳不会越来越紧。”
白乔没说话,闭上眼,点了点头。
路口并没有什么人等红绿灯,下雨的天,很少有人在外面游荡。
而等红灯的车子却不少,当那辆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车子笔直地朝着她们撞过来时,安言并咩有注意到,因为她站在白乔的侧边,银色宝马是从白乔那边从静止的车流中笔直地冲过来的。
在安言听到响声时,连人带箱已经被推出去很远,她被雨水模糊了的视线中只能够看到倏然落地的黑色雨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而原本和她站在一起的白乔已经方才的那个位置了。
安言只听见了巨大的撞击声,她被甩到了一边去,身体踉跄着跌倒在地,大雨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白乔!”
恍惚中,安言听到有人在叫白乔的名字,而那辆肇事车辆在撞了人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朝前方冲去——
下一秒,空气再度传来更加巨大的一声响,车子和车子相互碰撞发出的噪音,几乎掩盖了雨珠砸落在地的声音。
时间好似静止了,安言身上全部淋湿了,冰凉刺骨的雨水不停地从她头顶滑过脸颊,她好像瞬间失聪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
视线中,只有白乔纤细的身子倒在地上,而在她周围,是源源不断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血,那铺天盖地的暗红色逐渐被雨水冲淡,可是短短瞬间,就有更多的血蔓延开来。
很多等红绿灯的车主从车上下来,几乎要将安言的视线给挡完了。
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什么都来不及反应,浑身冷的发抖,只有泪水不停滚落眼眶,和雨水汇聚在一起。
有人很快从她身边冲了过去,安言眯起眼睛,努力想聚焦视线,那个人是秦淮。
人群一阵混乱,在他们的不远处又有另外一起车祸发生,听说肇事司机被撞的直接从车子里摔了出来,鲜血流了一地。
秦淮距离白乔两米远的时候,身体蓦地僵住了,白乔身体里的血好像流不干一样,长发掩面侧躺在地,鲜血从她身下不停渗出——
那么多,那么多的血,足够让秦淮发疯。
有人想将雨伞给她举着,可是却被一股大力甩开,安言紧跟着就奔了过来,掀开人群,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白——”
安言发现,她连叫白乔的名字都没有做到,不过短短一瞬间,再给她们十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过马路了,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撞的人不是她,而是白乔?
那么多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她的孩子怎么办?
她刚刚打算要将孩子生下来,现在应该怎么办?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很多人都在不停拨打急救电话,站在安言身侧的秦淮想上前将她抱起来,安言却猛地反应过来,扯住秦淮的手臂,嘶吼,“你没看她多难受,你别动她,你现在别碰她!”
可是下一秒,却有人直接拨开了人群冲了过来,挥开举在白乔身上的雨伞,面色冷峻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中,很快有更多的人赶过来——
安言不认识那个男人,准确地说,她是什么都看不见,眼睛里充斥着雨水和泪水,让她只能狠狠抓着秦淮的手臂,不知道在呢喃什么。
秦淮却骤然抓着安言的肩膀,厉声质问她,“她为什么会流那么多的血?为什么?!”
“安言,你真是扫把星,你看看你都将她害成什么样了?知道那是谁开的车子么?是宋子初,是你要对付的人,宋子初!”
“你为什么要给她穿你的衣服?是不是故意的?”
宋子初……
安言倏然蹲下身子,无力地抱着脑袋,看着地面地面上的红色痕迹,只觉得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因为白乔的孩子没了,她的孩子没了……”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她的身体猛地被秦淮扯了起来,肩膀被人狠狠攥住,“你他妈的把话讲清楚了?什么孩子?!”
可是安言完全不在状态中,她咬着牙,双眸猩红,嘶哑又疯狂地吼道,“我去杀了她,我现在就去杀了她给白乔还有她的孩子偿命!”
安言挣开了秦淮的手,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有人将她扯进怀中,捁的很紧,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那样紧。
安言努力睁开眼皮,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将她搂的死紧的男人,他额头上有一个伤口,鲜红的血液从那处伸着脸颊流下。
可是他眼中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低头亲了亲她冷白的额头,“安言,我太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