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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言站在客厅巨大的吊灯下,将自己的手指探出来,静静地看着手心里的汗水,心里漫过一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绪,很复杂。
  有人从楼上下来,安言抬头看去,应该是医生助理那类的人,因为安言清晰地看到她手中端着的水盆里的血水。、
  里面充斥着暗红色,红的可怕。
  那人无视了她,直接从她的身边走过,安言拉住了她,“你干什么去?”
  被拉住的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很是不耐烦,侧头冷艳看着她,见安言脸色有些迷茫,有些呆怔,她冷冷地嘲讽道,“谁知道上面的人发了什么疯,要我将这盆血水端到房子背后去浇那棵银杏树!”
  安言倏然间攥紧了她的手臂,心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充斥着,一股很难受的感觉在胸腔里面蔓延着,她艰难地吞咽了口,眼神闪了闪。
  那女人拧眉看着安言,眉头都快要纠结成一团了,冷声对她说,“你攥的这么紧做什么?能放手了吗?我很痛。”
  她瞬间松开了手指,那女人已经端着盆子从她身边朝门口走去了,一边还在嘴里嘀咕,“真是有病,浇树不用树要用血。”
  安言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浑身颤抖。
  茯苓这个时候从楼上下来,见到安言呆滞地站在客厅中央,她赶紧冲了过来,“安小姐,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胸口依旧起伏的很厉害,慢慢侧首看着茯苓,“他怎么了?”
  茯苓牵着她一边朝楼上走,一边跟安言解释,“萧先生在楼上大发雷霆呢,整个人气息不稳可是将保镖骂的狗血淋头,差点都想毙了他们。”
  “为什么?”
  “他们带萧先生回来的时候您没有跟着,这大晚上的,萧先生自然是害怕您会出什么事情,反正情况很复杂。”
  安言觉得自己踩在楼梯上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她手指扶着冰凉的栏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舌头都在打颤,“茯苓,他不是受伤了么?”
  茯苓今天晚上没有跟在萧景身边,所以在接到电话过来的时候心里也惊了惊,但是她知道今晚上萧先生会做什么事情,所以他受伤了她也没有惊讶。
  只是有些担心,在听到萧先生只是伤了手臂她又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在医生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就不停地发火。
  他用自己的手机给安言打电话,但是安言没接。
  随后就向茯苓施压,让她立马把安言找回来。
  后面她质问了今晚跟在萧景身边的保镖才明白过来,他们在离开倾城会所的时候安言不肯跟着一起走,可是安言死活都不肯跟着一起走。
  可是萧先生当时流了太多血了,整个人几近昏迷,保镖没办法,只能够先将他带回来,可是车行至中途,萧景醒了。
  醒来的第一眼就是找安言,见安言,气得伤口更加疼,要保镖掉头回去,可是这个时候哪里敢掉头,他的身体肯定撑不住的,加上当时已经快要到了。
  所以保镖直接将他带回了萧山别墅,等在别墅的医生快速而冷静地处理他的伤口,茯苓随后就赶到了。
  中途,可能是因为有点疼还是怎么,萧景又醒了,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所以就造成了那样的局面。
  安言不过刚刚走到二楼就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儿,她咬着下唇,脚步顿住了。
  已经近在咫尺,可是安言却不想进去不敢进去了。
  感觉今天晚上,两个人之间都揣着太多的秘密了,但他说了她要出去应酬,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却实实在在骗了他。
  如果没有发生枪击事件,她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是有人因为她受了伤,还受了不轻的伤,这让她心里的负罪感瞬间重了不少。
  听着房间里的咆哮声,茯苓着急,“安小姐,求求您别发愣了……”
  安言掐了掐手指,脚步迈了出去,茯苓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见安言笔直地朝着书房的位置去了——
  她的书房里,上回从酒店回来的时候行李箱就放在这里,而萧山别墅里很多东西她都有,那男人也给她准备了很多,所以她箱子里的东西基本上没有拿出来过。
  她打开箱子检查了一下,而后关上箱子,将将立在自己的脚边,茯苓立马就冲了过来,“安小姐,您这又是要做什么?”
  安言闭了闭眼睛,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指,手指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随后说,“我今晚要离开这里。”
  那一瞬间,茯苓觉得像是有一道惊雷从她的头顶上劈下来。
  她瞪大了眼睛,“安小姐,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这种时候您要离开?”
  安言拉着箱子直接朝门口走去,直接从茯苓身边越了过去,“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应该就是我,所以我要趁着现在离开。”
  茯苓简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了,她转身看着安言,“安小姐,这种时候您别置气了,萧先生哪里能够离得开你?”
  “离不开也要离开,反正迟早都是要习惯的,今晚的事情给了我警醒,我不应该这么下去,现在离开最好。”
  茯苓还没说话,下一刻只听见安言说,“你知道他今天晚上他为什么会受伤么?还是枪伤。”
  茯苓侧头静静地看着她,安言冷嘲,“这么跟你说吧,那枪算是我递出去的,受伤的不只是他,还有乔洛,乔洛的伤应该更重,直接当着我的面昏死了过去。”
  那一枪应该打在了乔洛的腹部,性命之忧可能不会有,但是肯定会遭罪。
  茯苓再度震惊,随即却猛烈地摇了摇头,“您一定是在骗我,肯定在骗我……”
  安言抿紧了唇,什么都没说,直接拿起自己扔在书桌上的小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捡出萧景在电梯里塞到她包里的手枪,“嘭”地一声搁在书桌上——
  “看到了么?还觉得我是在骗你么?”
  她拖着行李箱朝门口而去,可是她还没有走到门口,走廊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还有某些人不顾一切的责骂声,杂乱无章。
  安言将将走到门口,男人高大的身躯就出现在她面前——
  萧景狠狠盯着面前的女人,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剜出一个洞来,而他自然也没有忽视掉立在她身旁的行李箱,依旧她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
  虚弱无力可又极度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想去哪儿?”
  此刻,她鼻息间传来了浓重的血腥味,她抬眼便看到了他穿着黑色的毛衣,左臂的袖口从齐肩的位置被人剪掉了,此刻他那个地方被人绑着白色的绑带,绷带中间的位置渗出了红色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