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几十分钟之前,佣人端着夜宵上来时,没在卧室里看到安言,试探性地叫了两声,仍旧没有人回应。
而当她在浴室里面发现安言的时候她几乎大半个头都快要埋到水了去了,可能再没人管她任由她自己泡澡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的时间,她会直接沉下去。
佣人吓了一跳,赶紧又叫来了两个人帮忙将安言从水里弄起来,有人负责去打电话。
万幸的是,安言只是在里面待的有点缺氧,及时出来之后没过多久人就醒了。
当然,也多少人理解为什么泡澡在安言这里都成了极度危险的事情。
萧景带着满身寒气回来时,安言刚刚将卧室里面的所有人赶了出来,大家一看到萧景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众人先是一怔,随即低头,“先生,您回来了。”
他没应,朝着卧室走过来,有人主动将路给他让出来,一边对他说,“太太现在应该没事了,只是她之前说要吃夜宵,但是没吃成,不知道现在想不想吃。”
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已经握上了门把,听到佣人这么说,他抿唇,“去弄点准备着。”
“哎,好的。”
卧室里,安言还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听到又响起来的脚步声,她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冷声出口,“出去!”
但是脚步声非但没有远离她,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重,加上周围的空气瞬间都变得有一些不一样了,她直接睁开眼睛,微微侧头,对上了萧景的冷凝的眸子,“你怎么回来了?”
他站在离床边大概半米的位置,低头静静地睨着她,“我要是不回来你觉得她们镇得住你?”
安言将视线移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你回来也不一样镇得住我,所以说没多大差别。”
“……”
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是极度冷静的,一双黑眸深邃像一汪深潭,看不见底的黑。
过了会儿,男人微微俯身,将她身侧的被子掖好,一边出声,“安言,折腾我好玩吗?”
女人没说话,静默地闭上眼睛。
萧景脱了身上的外套,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那口气彻底松懈了下来,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插上电,坐在床边,碰了碰她的脸,“要睡一会再睡,先将头发给吹干,不然要感冒。”
她没动,只是说,“不是说我折腾你么?你最好是离开我的视线,或者让我离开你的视线,那样就不会折腾你了。”
停顿了下,她继续说,“我只是泡个澡,难道这都有错吗?”
男人将吹风搁在一边,将她从被子里弄出来,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强行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打开了吹风,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浓密的发间带起丝丝缠绵意味,“你泡澡是没错,可是你泡澡容易出事情。”
让她离开他的视线……比起这点,那她还是继续折腾他吧。
明明之前那么生气的,她讲的那些话,恐怕随随便便一个男人都会忍受不了吧,更何况他……明明知道他如今在乎她,却还要那样说。
虽然当时有了快要失控的架势,但他只在脑中掠过她的脸,顿时什么都没了。
吹风呼呼的声音响起,安言枕在他腿上,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距离,她吸着鼻子仔细闻了闻,随即眉头皱起,低声地抱怨,“你喝了酒,身上很臭。”
女人低低的嗓音散在吹风的声音中,有种朦胧的感觉。
男人的手指还在她浓密的发丝当中穿梭,听到她的抱怨,手指一顿,愣了愣,没过多久,安言在他腿上细声低呼,“啊,很烫啊,你还吹不吹啊,我的头皮快要烫没了。”
柔柔的嗓音,是那种可以让人察觉到的撒娇感。
萧景赶紧将吹风拿开,然后手掌在那块地方使劲儿揉了揉,继续不紧不慢地给她吹着发丝,一边慢慢开口,“烫没了我把我的头皮给你植上,”类似调侃的话让他忍不住扯唇,随后开口,“以后说话要经过大脑,不要什么话都说,我今天真的很生气。”
现在的相处形式有些奇怪,明明一两个小时前,他们的关系剑拔弩张,她恨死他了,而他脸上的表情也很可怕,恨不得掐死她得了。
可眼下,两个人又能这样异常和谐地,一个给另外一个吹头发。
安言眼神闪了闪,继续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服务,随后慢慢开口,“你不怕我说的都是真的么?这样说来的话,应该已经挑战到了你身为男人的尊严了吧,你能忍吗?”
她还在继续,一步步的地挑战他的底线。
男人的手指又使劲儿在她头上揉了揉,将她本来很是柔顺的头发弄的凌乱不堪,动作显得有些毛躁了,可是出口的话却是那么的温淡,“所以你很自豪是么?”
女儿哼了哼,在他收起吹风机的时候瞬间从他腿上滚了开来,动作很快,可是再快她还是在床的范围里,萧景俯身长臂一捞她整个人都撞进了他怀中,而后便撞了一个大满怀。
而男人身上的味道,铺天盖地窜入她的鼻息中,浓烈的酒味以及怎么都忽视不去的风尘味。
他低头看着怀中软软香香的女人,心里空缺的那一款突然间就被填满了,还是抱着舒服,这样一来,忽然就开始后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了,为什么要大半夜的跑出去呢?
“安言,你别跟我闹,那个叫做穆之的男人我已经放他回去了,不过是在他腿上招呼了一枪,没什么大碍,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你只需要好好待我身边,我会很宠你,很宠很宠的那种,你要不要?”
此刻,安言被他紧紧捁着腰,脸都埋进了他的怀中,她起先没说话,过了会儿才答非所问地回答他的话,依旧带着些许抱怨的嗓音开口道,“你身上的味道有些不好闻,你是不是跑出去喝酒了?”
他看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修长的腿跟莹白小巧的脚丫,很好看,心里一阵悸动,没忍住低头在她面颊边上亲了亲,“嗯,喝了一点点。”
话音刚落,她从他怀中仰头看了他弧度近乎完美的下颌,“萧景啊,你说的话好动人,可我不知道是病了还是心太硬,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怎么办?”
安言认真的嗓音不像是在开玩笑,一双眼睛圆亮黝黑,眼角又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情,萧景将这种风情解读成妩媚。
他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随后眼里的情绪逐渐加深,低头用微微长出了些青色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的脸,一边蛊惑又颇是带着点悲壮意味儿地冲她道,“那就装一装,假装很喜欢我,假装你现在依旧非我不可,好吗?”
最后两个字,男人的嗓音低低的,有些低声下气。
安言笑出了声,随即道,“可是你这不是等于是在做梦么?万一那一天梦醒了怎么办?”
还是说,他只是想采取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喜欢一个人的前提是先让她习惯他,往往爱不是让人最后怕的东西,习惯才是。
萧景低头,静静地看着她,随后没能忍住,直接低头覆盖了上去——
闻到酒味是一种概念,而当自己亲自尝到酒味又是另外一种概念了。
当他口中那种铺天盖地地浓烈的气息进入安言的鼻息,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立马就皱起来眉头,手指推了推,抱着她亲的男人丝毫不动。
“你该去洗澡了……”安言淡淡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