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他还边道:“走吧。”
“啊?”猎霸被他说得一愣,心想着,“地上最强肉体还在呢,走得了吗?”
另一边,江赢也在嘲讽着:“走?哼……能力被我看穿,虚张声势又失败,于是准备故作镇定地逃跑吗?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
说罢,他已暗提一口气,准备冲上来了。
这一次,江赢欲用上八成左右的身体能力,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就已被一拳穿心”的感觉。
不料……
呲——
就在他将动未动之际,他的身体又一次开始后退。
这回他的感觉清晰一些了,他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是自己的肠子那块有股力量在牵拉着自己。
短短几秒,江赢就被向后拉出了十几米的距离,而且这几秒间,有一种极度可怕的感觉突然袭来……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肠子里的东西好像正在急剧地变多,导致他那有着完美腹肌的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满涨了起来。
嘭——
他的痛苦和恐惧,没有持续太久,又过了一秒,他就原地爆炸了。
爆炸发生的刹那,可以看到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嘴、乃至每一个毛孔……都有屎喷出来,就好似一个被过度注入豆沙馅儿而崩坏的面团。
由身体内部产生的压力让他的体表防御力场变得毫无意义,急剧增加的物质本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身体在短时间内能排出量,即使是单纯的加量他也死定了,更何况史三问还操控着这些物质直接往外“爆”。
作为目击者的猎霸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史三问在引爆对方之前要先将对方拖到远处——怕溅着一身屎。
而史三问,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从头至尾,他的双手都没从口袋里拿出来过,就已经将战斗结束了。
甚至在江赢爆炸的瞬间,史三问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走啊。”经过猎霸身边时,史三问又叫了对方一声。
这会儿猎霸才回过味儿来,刚才史老师那句“走吧”,背后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护卫官已经死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呃……那个……尸体你就不处理一下吗?”猎霸一边快步跟上已经走出好几米的史三问,一边问道。
“已经没有意义了。”史三问回道,“就算我将其毁尸灭迹,并找到刚才那个给他开车的那个司机一并灭口,对于联邦来说,这依然是一个‘护卫官神秘失踪’的状况,跟‘护卫官横死街头’也没什么区别,都是会往死里调查的那种事件。”他顿了顿,“依靠着街面摄像头,他们很快就能确定江赢在失踪前是在跟踪我们,随后只要找到那个赶驴车的,就能立刻问到我们原本的目的地,即我的地址所在;再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找不到按个赶驴车的,在这种级别的事件里,直接展开地毯式搜查也很正常……他们只要掌握一个大概的方向和区域,我们就早晚会被搜出来。”
“嗯……”猎霸听到这儿,点点头,“也对,只要走访一下周边群众,问他们‘附近有没有喜欢出门穿cosplay装的变态’,估计半天不到就能找到你。”
“你是不是想屎啊?”史三问被吐槽后,转头就是一句带口音和双关的恐吓。
“行行……我错了,您接着说,我们接下来该咋办呢?”猎霸也是该怂就怂;事到如今,他已经丝毫不再怀疑这位史老师的实力了,只是对其品行和癖好还保留意见。
“没办法,只能搬家了。”史三问道,“反正开罗现在也不太平,干脆……你帮我收拾一下细软,咱们天黑以前就出城。”
“换地方没关系吗?要不要通知子临他们一声?”猎霸又问道。
“不需要,他们自己会知道的。”史三问回道,“再说了,我的工作是教你能力的用法,在哪儿教本来就是随便的……让你来开罗也不过是因为我最近这些年住在开罗罢了。”
他说完这句,好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两秒,然后说道:“嗯……我得打个电话,你先别打岔。”
史三问脚下不停,继续带路,右手则终于从口袋里伸出来一回,举起手机拨了个号。
“喂?诶,对,是我。”史三问的话,猎霸听得很清楚。
“真是难得啊,你居然会主动找我,上次你打过来是几年前来着?”而电话对面那个男人的声音,猎霸凭着自己从大蜡螟身上获取的dna,也能听清。
“行了别废话了,要套近乎见了面再说。”史三问跟谁说话都是这么不客气,“我们最迟四个小时后从开罗东面出来,你来接我们一下,顺便给安排个新的地方嘛。”
“呵呵……行,那你们沿着公路主干道走,开车步行都可以,我会来找你们的,见了面再说。”对面那位也是没什么废话,听其说话的语气也相当靠谱。
双方交代完了各自要说的,便同时挂断了电话,也没道个再见啥的。
猎霸见他电话打完了,便问道:“这又是谁啊?”
“张三。”史三问想都没想就答道。
“那这位张三又是干嘛的呢?”猎霸又问道。
“不干嘛。”史三问的回答也是微妙,“反正有问题就找张三,他基本啥都能干。”
第十章 三个男人的公路旅行
过人之处谓之“奇”。
所以,张三应当是个奇人了。
他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过人之处,多到你难以想象的程度。
你家里要装修,他可以帮你把设计图纸外加预算都给做了;你想吃顿好的酒席,他可以亲自下厨给你整出来;你想学一门乐器,只要是你说得出来的玩意儿,他都能教你……
而这些,还只是常规操作。
张三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即使对于一些奇葩的、繁琐的、独特的要求,他也能满足。
比如你现在跟他说,你想用两万块钱环游世界,且至少要去游览二十个国家,怎么办?
换了别人可能会回你一句“先整容吧”了事,但张三不会用这种抖机灵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他会先帮你调查一下这个假设的可行性,如果真的可行,他就会给你一个计划——一个你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想得到的计划,来完成这件事。
具体来说就是……他可能会让你先乘上某个航空公司多少周年纪念的限时超优惠航班,抵达欧洲,然后参加一个只需要付一点自行车租金就可以加入的环法骑游团,当你这个团到了敦刻尔克附近时,又刚好能加入一个纪念敦刻尔克大逃亡多少周年的渡海体验活动,越过英吉利海峡后,你又赶上了一次泰晤士河上空的滑索火炬传递,之后又是限时折扣的航班、轮渡或列车……和一些十分优惠的当地活动混合着推动你的行程。
最后这一圈下来,你不但只用两万块钱就去够了二十个国家,还会感到旅途很充实。
当然了,如果这件事儿“不可行”,张三就会直接告诉你不可行,并跟你讲一下大概要多少钱才行。
张三,大致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让你感觉“什么事都能办”、“就算不能办也会给你最合理的建议”的、极为靠谱的人。
因此,当史三问临时决定要离开开罗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联系张三。
像“搬家”、“寻找合适的住所”、“快速且不引起周边邻里注意就安顿下来”这些事,让张三来办,自是手到擒来。
……
下午五点,史三问和猎霸已经开着一辆破旧的小拖车,行驶在了开罗城外的公路上。
出城时的检查比进城时要宽松得多,再加上史三问连衣服都没换,所以过关卡的时候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儿。
其实,史三问这辆车上的东西非常多,除了猎霸的行李之外,还有他自己90%的家当;这么多的杂物,无疑是值得去搜一搜、查一查的……
但检察人员一看到那些昂贵的动漫抱枕、游戏手办……跟廉价到扔了都没人愿意捡的破碗烂勺堆砌在一起时,就莫名产生了一种嫌弃之感。
再结合史三问这人的造型,检查人员不禁想到:“我要是检查时弄脏了这货的抱枕,他八成会说我玷污了他老婆,然后跟我这儿撒泼打滚乃至找我拼命吧……”
就这样,靠着别人对自己的刻板偏见,史三问甚至都没有接受什么盘问,就从城里出来了。
“当你说要我帮你‘收拾细软’的时候,我以为只要整理一下银行存折、现金和玉石之类的东西,装在一个小箱子里拎着就可以走了。”随着离城的距离越来越远,猎霸也渐渐安心了下来,开口跟史三问攀谈道,“……结果,你这等于是让我帮你搬家啊。”
“废话,你知道什么叫‘细软’吗?”史三问却是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所谓‘细软’,就是指‘精细而易于携带的贵重物品’……”他顿了顿,视线朝车后方瞥了瞥,“我这一车东西,每一样都很贵重,而且每一样都很便于携带啊,所以全部都是细软。”
“你那些抱枕手办之类的我就不说了……即使撇去个人爱好的因素,客观上的确也挺值钱的,问题是……”猎霸说着,也朝后放看了看,“你连缺了口的牙刷杯、油腻到变色的纸巾盒、还有锈了好几块的搪瓷洗脸盆儿都要带上……”
“要你管?这些我使起来习惯不行吗?”史三问还没等对方说完,就打断道,“新买的我用得不顺手,千金难买爷舒坦懂不?”
你可以说他强词夺理,但换个角度来看他那套歪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决定物品价值的最重要因素其实是人的感受和认知,你花几万块买下的钻石在日常生活中对你的帮助可能远不及一卷几块钱的卫生纸;你花高昂的价格吃到的海鲜和土特产,在渔民和当地人眼里可能是吃得想吐或者在地上随便捡捡就有的玩意儿。
也许,史三问才是真正“活得明白”的人,至少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而不是像大部分人一样在一个由资本家控制的世界中不断地被别人告知你需要什么,然后为了这份被他人定下标准的物欲而随波逐流。
“那啥……你之前说,我得跟你学四个月是不是?”聊天进行得越久,猎霸越发觉得这场师徒关系将是一次对他精神的肉体的双重考验。
“呵……”史三问笑着回道,“那得看你学得怎么样了,你要是足够聪明,四天就学成了滚蛋,那我第一个拍手叫好啊,但据我观察……你应该是个坑。”
“我还什么能力都没用呢,你怎么看出坑来的?”猎霸疑道。
“和能力无关,学习主要是看悟性和智力。”史三问道,“你看你……见面半天不到,就把我坑得搬家了,智力肯定不高啊。”
“这跟我有毛关系啊?”猎霸不服道,“接头地点、交通工具、行进路线……全都不是我定的,鬼知道会正巧撞上一个护卫官啊?”
“呵……”史三问闻言,干笑一声,摇了摇头,“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这事儿吧。”
他俩说到这儿时,车已行到了相对荒凉的一个路段,也正在此时,路边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亚裔、微胖、相貌平平,穿着一套既不很贵也不便宜的衬衣和牛仔裤;其整个人的样貌和气质都给你一种“随处可见的路人”的感觉。
他,就是张三。
史三问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故而将车减速、靠到了路旁。
张三也没多话,待车停稳后,他便面带笑容地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上来了。
“你怎么到这儿的?”对方一上来,史三问就开口问道。
“跳伞。”张三的回答十分猎奇,但他说出这两个字时的语气却很随意。
“哦……难怪附近也没车。”史三问念叨着,“诶?那你的降落伞呢?”
“稍微改了改,当成帐篷卖给几个路过的野营爱好者了。”张三道。
听到这句,副驾驶座儿上的猎霸不由得回头看向了对方:“兄弟……你到底在那儿站了多久啊?”
“二十分钟。”张三回道。
“喂喂……我看你就是直接背着个帐篷跳的吧?”猎霸玩笑道。
“呵……”张三知道对方的意思,他笑着应道,“降落伞改帐篷哪儿用得了二十分钟啊,我还能在十分钟内把自行车改成轮椅呢。”
“再花十分钟他还能把你忽悠瘸了然后把轮椅卖给你呢。”史三问也适时地插了句嘴,随即就重新发动了车子,对张三道,“嘿,接下来去哪儿啊?”
“先往前开,到第一个加油站再停。”张三回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史三问已经开始驱车前行了。
“我有两套方案给你们,在前往加油站的途中你们可以听一听,再考虑一下哪套比较好。”张三继续说道,“第一套比较稳妥,你们直接往东南拐,去枣椰郡,随便找个像利雅得这样的绿洲城市住下……”
“不去。”谁知,史三问还没听到第二套方案呢,就先把第一套给否了,“热带沙漠气候,夏天太热。”
“哈?”猎霸闻言,疑道,“开罗的气候不也差不多吗?再说你好像也不是常出门的那种人吧?待在空调房间里,外面热不热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那你考虑过那些送外卖和送快递的人的感受吗?”史三问反问道,“你知道我曾见过多少快递小哥在风雨和酷暑中奔波,忙得连屎都没时间拉……你在那种四十几度的地方叫个外卖,万一送餐的人一个不爽,往你的披萨里射一滩……”
“行行行行……可以了,可以了!”猎霸不想再听下去了,“您有生活,您说了算……”
“那我就说一下第二套方案吧。”坐在后面的张三倒是对这番谈话不以为意,还是用十分淡定的语气接道,“这套就比较复杂一点了,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对照着地图来听我说。”
哐叽——
他话音未落,史三问抬手就是一记摆拳,当即“打”开了自己头顶上方的一个储物空间。
下一秒,一张卷起来的纸质世界地图顺势就从那儿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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