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胸大,她想小一点,最好泯然众人那样。
林笙看一眼她执着的模样,垂着眼睛略作思量。淡淡的态度让徐写意很敬畏,手心都是汗,可又不甘心放弃:“林哥哥,可以吗?”
林笙抬起眼皮,倒是没有什么严厉表情,只是淡淡的表情对徐写意来说透着一股师长般的、温和又威严的压力:“年满18周岁才能自己签手术责任书,你这个年龄,就算要做手术也必须由监护人签字。明白吗?”
徐写意当即怔在那。
“监护人?”
“对。也就是你父母必须同意,并且为你签字。”
徐写意如遭雷击,坐在沙发上,秀气的眉毛皱起来。朝林笙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看着她蔫下去,林笙反而嘴角弯了弯。很淡的笑了下。
他早猜到,这孩子肯定是偷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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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街的酒吧属于新都偏高端的休闲场所,路边树荫下的停车位,不时就停来辆名车。尤其有钱的青年人,经常出入这片。
夜色浓,酒吧的场子正热。
沙发区这边,一圈衣着讲究的青年男女正在喝酒聊天。
楚越飞晃动酒杯,给旁边正襟危坐的人递了个看舞台的眼色:“那女孩儿一直看你呢笙哥,好歹给人家点反应啊。”
林笙靠着沙发,兴致缺缺地拨弄酒杯:“你想我怎么反应。”
楚越飞摊摊手。
都是军队大院出来的发小,他当然了解林笙。对不感兴趣的女人,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礼貌温和林笙是有的,但不是对所有人。
陈侠跟林笙碰杯:“阿笙,你什么时候多出个邻居妹妹?我都没听说过。”
“有猫腻。”楚越飞说。
付晓茵不高兴,用高跟鞋踹一脚楚越飞:“有完没完了你们?刚起哄完舞女又来邻居妹妹,你们想给笙哥配多少女的才满意?”
付晓茵喜欢林笙,这在朋友圈子不是秘密了。她不太算林笙他们圈子的近友,她哥哥跟楚越飞比较熟,她就时常跟着来。有传言林笙跟她露水过,不过也不知真假。
林笙从小就是这群发小的主心骨,谁敢去问“老大”的陈年私事?不找死吗。
“别瞎猜。”林笙看他们一眼,“就是个小姑娘,有点苦恼找我帮忙而已。”
楚越飞:“多小啊?”
“高中。”
楚越飞和陈侠互看一眼,才知道真是他们想歪了。
付晓茵也松了口气。
他们又聊起其它,林笙有些倦,安静地没参与。他半垂着眸子看桌上的手机,像在等消息。
终于 “叮” 一声,进来条短信。
林笙拿起手机。
【林哥哥,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到车站。徐写意(⊙w⊙)】
林笙漫不经心地瞟一眼,被那个奇怪的颜文字吸引,尤其那一对眼珠。
觉得好笑。
现在的小孩儿,想法是真多。十七岁做什么整形手术。
他随手回了一条,就不再管。
压根他就没考虑过给她做手术,叫她去医院,也就是给她一棒子打消念头,免得她去别家。学生那么单纯,遇到黑诊所一准给人骗。
来换分酒器的服务生是个年轻女孩儿。
她走过来,恰好看见一群人正中央那男人。他长腿随意交叠着,衬衣领扣敞着,懒懒抽着烟。
是个很清爽,感觉彬彬有礼,又富有教养的男人。
她观察得久了被对方发现,急忙低下脸,手因为紧张而发着抖。脑海里,是男人看来时的眼睛。
怎么形容,不止是黑,应该是星光落进黑色的漩涡。很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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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咔”。
徐写意反复摁了几次开关,可狗头台灯就是不亮。
她歪下脸去看灯管,头发在桌边来回扫,手心熟练地拍拍灯罩,两头发黑的灯光才闪着闪着亮起白光。
台灯线路老化,经常这样。
徐写意先拉开椅子,再慢慢坐下,不急不躁地从书包里取出笔袋、作业本和英语周报。把周报垫在作业本上,她写了几道选择题,就有些心不在焉。
恰好手机短信的那声“叮叮”,她立刻放下书,打开手机看。
【好】
林笙的短信。
只有一个字。没别的讯息传递。
徐写意气馁。
“大人都这么忙吗?简洁成这样……”
房间门外,母亲和父亲正因为柴米油盐的小事在吵。
最近父母在外做生意,也就周末她回家他们回来一趟,平时都顾不上照管她。
徐写意托腮,环看一眼装修简单的屋子,耳朵里是父母经常性的吵嘴声,幽幽叹了口气。
——假如,她是说假如,他们家超市要还没有破产的话,在泽安那个小地方,她应该还算是人人羡慕的“白富美”吧。
小时候,他们家搭上了国家扶持发展农村区县的风,连锁超市开遍了泽安的每个乡镇。
泽安是县级市,政府收入主要靠“泽安山”的旅游和当地的大工厂,县城富有,修得很漂亮。城市化程度轻,村镇人口很多。
那些年头,他们家的连锁超市开遍泽安,很红火,家里过得挺富裕的。
但父母文化有限,不懂得现代化管理。父亲用人唯亲,搞了一帮亲戚进去,好像是亲戚贪污吃钱吧,企业管理问题越来越大。她上初二的时候,超市就垮得一败涂地,申请破产了。
现在是她家欠了债,亲戚家却个个富得流油。听父母吵架时的说辞。似乎都是在超市捞的钱,发的她家的财。所以亲戚之间也不太往来了。
这些年父母忙于奔波,徐写意也学会了独立。经历过变故,性格是比一般孩子稍微早熟。
父母让她好好读书,但她似乎不太是读书的料。
书她也算认真地在读,可成绩一直中等而已。
门外的争吵最终在一句“小声点儿,影响孩子学习”中结束。
徐写意从存钱罐里掏出一张存折,上面有一万多块钱。是她存了很久,打算用来做手术的。
算是她,作为曾经的“富家女”,最后的一点奢侈愿望。
夜里关灯后,家中很安静。徐写意躺在床上,想起林笙说的那些话,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摸摸胸口那鼓鼓的两团,一阵烦躁。
连做梦,她都想让它们蔫儿下去,然后她就可以和其它女生一样,泯然如常的在人群里行走。
没有莫名的打量目光,她想怎么跑、跳,都可以。
思来想去睡不着,徐写意干脆翻身趴在床上,把手机从枕头下掏出来,开机,点开短信箱,把林笙那个“好”字又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缓缓皱起眉,托着腮喃喃自语:“还送我去车站……这么看,林哥哥还是好说话的人吧。跟小时候一样。”
让父母给她签手术责任书,怎么可能!
他们不骂死她就不错了。
她爸妈思想要有那么开明,企业就不会垮成那样。
徐写意抱住枕头,脑袋搁在上面叹气。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有小块亮光,照亮少女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十七岁,正是初长成的年纪,脸和脖子的线条还有一点稚气未脱的饱满圆润。
她又把林笙的微信看了几遍,自言自语:“如果,林哥哥能破例帮帮我,就好了。破一次例,就一次…”
其实只要林笙点头,随便拿刀给她来两下,对于医生来说,真的是很容易办到的事吧。
但是。
这个哥哥好像很有原则,不好商量。她还不到18岁,签字怎么办。
“唉。”徐写意翻身仰躺着,想着办法:不。重点不是林笙有原则,是他们并不熟吧。人都不熟呢,他凭什么帮她呢?
徐写意望着幽暗的天花板,揉着胸呢喃:“林哥哥,你就同情同情我,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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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月是医美的旺季,医院很忙。
周五下午。
林笙刚做完一台耳朵重造手术。
患者天生左耳缺失,需取其一段肋骨,雕刻成耳骨,然后植入患者手腕皮下。等待几个月生长期,手腕部位“长”出耳朵,再取出缝合在脸侧。
这是几个月前林笙回国接的第一例手术,也是医院董事挖他回国的原因。下午,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扛着□□短炮在医院出入采访。
这时间才完事。
林笙回到休息室,刚脱掉白大褂就听见手机在响。忙了一天他有些倦,也没看是谁直接放耳边接听。
“你好。”
那头有点闹哄哄,随后传来女孩儿的声音:“林哥哥,您好。”
林笙整理衬衫袖子的动作一顿。
女孩的声音干净,有点耳熟,但他一时没想起是谁,看一眼来电显示又是没存联系人的陌生号。应该不是重要人士…
二中刚打下课铃,学生喧闹,徐写意拿着手机窝在走廊僻静的窗边。
对方似乎很冷淡,她紧张得手心都是冷汗,但还是勇敢地发出邀约:“林哥哥,你今晚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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