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把店里库房里的东西当做陪葬物,都给他,让他请个风水先生找个好地儿,把二娘风风光光葬了,陵墓用华盖封顶,最重要的是,多放些吃食,二娘爱吃的,日后下了地府也能带上。”
捂上嘴,李菁华怔愣听着她絮絮叨叨面面俱到的话,几乎哭出来。
后院库房里的东西,可都是小姐从地府搬来的,都带着不小的仙气,给二娘当陪葬物至少可保证身体百年不烂,祖辈尸身完好,对于后背来说绝对是祥瑞之事,她家至少百年之内三代子孙都可大富大贵。
小姐这是…又给了多大的恩啊。
“好,我一定记得。”
略带哭腔的话引起六笙注意,菁华是个坚强的女子,当初左相没空管她们姐妹,后院又有夫人陷害,她一人早年没娘身边又带着个刁蛮妹妹,愣是将两人照顾的面面俱到,就是这样一个见过人心无尽黑暗与丑陋却不低头的女人,现在一直难以接受二娘逝去的事实,可见是把二娘当做了知心人。
人生得一知心如行走在漫长的人生路得一陪伴很是不易,六笙也很珍惜,所以不打算就此放二娘走,她这人怕麻烦,再招个勤勉称心、乐观逗逼的杂役不定费多少事。
人死万事空,或许死亡是分开一个人与眷恋他的人的最有力的手段,但对她没用,她是地府女君,主管轮回,或许没说过,往死城是她地盘,奈何桥也是她建的,孟婆更是她瞧上眼儿认命的,大权在握,不用是呆瓜,谁就不能徇个私,走个后门,她是女君,偷偷调一个鬼魂不过分吧。
二娘鬼魂到手,到时再跟菁华一样用梅枝做个身子,这样岂不是永久不会生老病死,且能在她店里永远扫地,仔细想一想,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不过…需要避过二娘他家儿子,毕竟如果她再帮二娘复生,那么在凡人眼里,她肯定就会是那信手便能将死人复活的神人,到时无数人来求她,岂不是乱了套。
而且…人都有一死,死过一回就应该跟生前的事划清界限,不然自己长生不老,可亲人不会,到了寿终正寝那一刻,痛苦的还是最后留有记忆的那人,所以这次让二娘复生,六笙不打算给她留着生前记忆。
一切都打算好了,二娘死时,六笙有些悲伤,但却不至于受伤,可菁华不一样,她以为此一别就是永久,哭得厉害,六笙本打今夜先歇下,明日再跟她说,可看着她一直抽抽搭搭还怕她跟着伤心所以拼命隐忍的样子,六笙给李菁华说了自己的打算。
反应自然是懵逼,不过…之后是狂喜,再之后是…委屈。
“小姐,你该早告诉我,害得我哭了这么久,眼都哭瞎了,你真舍得。”
六笙无奈,二娘病逝,宇城墉突然造访,一切匆忙,她可是尽快的说了的。
“好,下次再有人死马上跟你说。”六笙回了一句。
李菁华无语凝噎,这小姐怎的越来越会诡辩,不过二娘能复生她倒是欣喜的。
平静下来,李菁华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望着六笙身边空荡荡的位置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这感觉只是一种直觉,却又无理可依,无迹可寻,李菁华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
这时窗外重新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天地一片白,暗夜里也白得晃眼。
白…
李菁华突然想起了某个白色身影:“小姐,公子呢,我记得公子也跟来了啊,他人呢?”
经她这么一说,六笙还真想起来了,她家小白似乎跟在了身后,只慢她一步,就算有点时间差,这会应该也到了。
两人茫然对视,外面大雪茫茫,雪地的旧脚印被新雪掩埋,看不到那停在门口后又离去的鞋印。
而此时,皇宫承乾殿。(宇城墉现在的寝殿)
回宫时宇城墉依旧乘的软轿,一路之上轿子摇摇晃晃,连带着他的思绪也都起起伏伏。
这三十几年她去了哪,在哪里遇到了什么事,在他不曾参与的三十几年可有想过他,她还是那么美,眉间冷冽不减,凤眸也那样让他着迷,还是那么年轻...年轻?帝王猛然把在雪貂披风里藏的严严实实的手举到面前,发皱的皮肤提醒他,他不再是当年那个纵马飞扬的青年宇城墉了,他是大宇朝五十多岁的皇帝...年久迟暮的老人。
“皇上,到了。”轿外传来太监的声,轿子缓缓下降。
可是他没来得及等轿子停稳,就迫不及待的跑出轿子跑进殿,粗鲁的一把推开手脚慢的太监,自己踹开门,没退去微冷的雪貂披风,一把撕开明黄纱帐,将那酣睡在紫棉被里的只穿了大红肚兜的女人粗鲁的拽了出来。
“朕老了么,朕还配得上你么。”
女人被手上霸道的力度疼醒,睁开眼,看到帝王缠满血丝的眼,激动、迫切、渴望、占有,强烈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女人愣了下,直觉告诉她,不能回答男人问题,忽视手臂上被抓的五道青紫,换上甜美的笑:“皇上,您回来啦。”
就是这种幽幽的沉静的注视,让宇城墉几乎以为方才那人没有赶自己走,而是先自己一步回了寝殿,在床上等自己,也没有嫌弃自己年老配不上她。
____我是写了几百字肉肉又被禁了的苦逼分界线———
“等等。”满殿旖旎被这一声打破,没想到殿里还有其他人的盛贵妃下的一下尖叫出来,如同受惊的猫儿,躲在宇城墉的怀里。
“皇上~”
------题外话------
宇城墉这个人,我自己感觉很渣,说着喜欢六笙,可又跟别的女人乱搞
199 金瓶梅
同在殿顶的暗卫头领:青松(青衣的侄子)警铃大作,这声音从他身边不远处的一根房梁传来,他怎的方才没看到有另外的人存在!
几乎瞬间,青松意识到,这是一个隐匿技能比自己高上太多的高手。
收到宇城墉的眼神,手慢慢覆上缠在腰间的软剑,青松如一条走路无声的猫,缓缓靠近那白色身影,软剑握住,力度与角度都掌握的恰到火候,无声无息,却又能在砍刀地方的一瞬爆发巨大的力道,让他一击丧命。
正要发力,可那人不知做了什么,剑没落下,就有一道无形的风,猛地拍在他胸口,将他打翻在地,从高阔的殿顶坠落下来,背部承受全身重量砸在地上,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是谁!”宇城墉看到自己身边武功最高的青松落败,脸上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到底是谁深夜埋伏在他殿里,埋伏了多久,目的又是什么!
随意穿上一件外袍,也没管女人全身裸露与慌张尖叫,大喊一声闭嘴,宇城墉拿下藏在床下暗盒里的剑,眸子警惕而阴森的盯着殿顶。
“出来。”
帝王拔出剑指着房顶,威胁道。
这人武功不亚于青松,但自己这些年经历大大小小无数次杀,武功也不是盖的,深夜潜入殿,他倒要看看这人是哪一派派来的。
“本是想看看当初信誓旦旦说要从我手上将阿笙抢走的人现在多么厉害了,不过现下看来,我安心了,你,已经脏了,阿笙不喜欢一个脏到底的人。”
深夜里,殿顶那人白衣飘飘,一条腿弯曲在红梁木上,另一条腿则是悠悠闲闲的在半空微晃,姿态放松,好像没有看到底下之人指向他的锋利剑尖。
宇城墉怔住…方才那人只说了两字,没听出是谁,现在…熟悉到痛恨的傲慢语气,举手投足散发光华的惊世之姿,还有那言语里无处不在的对‘阿笙’霸道的占有欲,全部都在告诉宇城墉,这个人是当初那个既白。
当初西北边关厢房里,男人毫不留情的蔑视犹在眼前,现在又说他脏了,呵…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