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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人喜来过几次,知道一楼的公用卫生间在哪。
  隔了小片刻,闻人老夫人也要上卫生间,景老夫人起身要领她过去,闻人老夫人不客气地道:“不用,让她带我去就行。”
  闻人老夫人指了下侍立一旁的一个佣人。
  说完也不看谁的脸色,转身就走。
  景老夫人隐约能猜到闻人老夫人是想跟闻人喜单独说话,担心两人起什么冲突,闻人喜现在碰不得磕不得,她不大放心,她知道闻人喜和闻人老夫人在孩子这一块意见相左。
  想着,她正要朝景逸使个眼色,却发现景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朝卫生间那边走过去。
  卫生间。
  闻人喜就站在门口等闻人老夫人。
  “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闻人老夫人让佣人离开,指着闻人喜的鼻子,“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死乞白赖地倒贴,难怪别人不拿你当回事!”
  这话相当于是在揭闻人喜的伤疤。
  闻人喜脸色有些白,“妈,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孩子生了就分开。”
  顿了下,她又道:“他已经同意了。”
  “他同意?我不同意!”闻人老夫人看向她的肚子,“你这么大岁数了,再带个孩子,谁还要你?我还是那句话,这孩子不能留!”
  “妈,我不会伤害我的孩子,我也没打算再婚。”闻人喜说:“我就带着孩子,安静地过日子就行,我知道自己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和苦恼,我很抱歉,您也说了,我已经这么大岁数,自己要什么、在做什么,我很清楚,你们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你什么意思?不让我们管你了?”闻人老夫人痛心疾首,忍不住落泪,“要不是你是我女儿,你当我愿意管你呢?”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闻人喜伸手擦干净老人家的眼泪,缓缓道:“你们已经快七十岁了,该安享晚年了,不必要为我的事整日伤神,你们这样,我心里很不好受。”
  “你这孩子,你要是不这样,我们不就不伤神了么。”老人家抱住闻人喜,“你说你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二十多年呐,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这么折磨自己?别人三年五年都不敢这么浪费。”
  闻人喜不由得心有戚戚,她经常在夜深人静时问自己,为什么非要等那个男人呢?值得吗?
  或许不值得吧,最起码在别人眼里是不值得的,亲戚朋友更是在背后嘲笑她。
  可,每每回忆起那年,歹徒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在她的太阳穴上,是景逸谈笑间一枪射穿歹徒的脑门救了她,她就更加坚定要等他的念头。
  她觉得值得。
  她其实给自己设了个期限,等他结婚。
  只要他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她便放弃。
  谁知,景逸同她一样痴情,为另一个女人守候了二十多年。
  若说她傻,他岂不是也傻么。
  若说她不值,他又何曾值得过。
  “妈,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于事无补,我们顺其自然吧,您回去跟爸说说,不要再为我的事难过,你们已经操劳了半辈子,该享福了。”默了一下,闻人喜又说:“我会好好的,您放心。”
  “你这孩子……”
  闻人老夫人默默垂泪一阵。
  自己养的女儿,到底有多倔强她比谁都清楚。
  “你既然决定要跟他离婚,就不要跟他住在一起,搬回家住吧,我照顾你。”闻人老夫人忽地转变态度,“你非要生,我也阻止不了,但是你绝对不能再跟他在一起,将来无论你再不再婚,都不许你和他在一起。”
  “他敢一次弃你于不顾,就敢有第二次,从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他根本就不看重你,这种男人,不能嫁。”
  闻人老夫人说得斩钉截铁。
  闻人喜点头,“我知道。”
  “行了,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一会景家该过来找你了。”
  说罢,闻人老夫人一转身,就看见景逸站在不远处。
  她老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旋即恢复自然,看着景逸哼了一声,从他旁边走过去,卫生间门口一时间只剩下闻人喜和景逸。
  闻人喜知道景逸肯定是听见她和母亲的谈话了,心下莫名有些紧张,转念想到那些话自己早就跟他说过,旋即便释然,上前几步,她问:“你上厕所?我先回去了。”
  景逸看着她不发一言,薄削的唇瓣抿着,唇线绷直。
  闻人喜皱了下眉,不再理会他,抬脚从他身边走过去。
  双肩忽地被人扣住,强力的男性力道带着她转身,她眼前一暗,景逸低头吻住了她。
  男人的舌头带着怒意撬开她的齿关,闻人喜没有挣扎,默默被动承受。
  捏在她肩上的力道,大得好似要捏碎她的骨头。
  有佣人从这里经过,看见两人这样,低头匆匆转身离开。
  许久,景逸放开闻人喜,把脸埋在她脖颈间,呼吸粗重,像受伤的困兽,找不到出路。
  第367章 :你是不是也想让妈早些接受我(1更
  闻人喜背靠着墙壁,脖间男人的重量沉重。
  两相沉默,不知过去多久,闻人喜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寂然,“我们该回去了。”
  景逸抬起头,双手依旧捏住她的双肩,定定地望进她的眸子里,眼神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小喜——”
  “先生、太太,饭好了,老夫人让我叫你们。”
  景逸似乎是想说什么,佣人的声音先响起来。
  两人姿势暧昧,佣人低头不敢看。
  景逸直起身躯,牵住闻人喜的手。
  闻人喜低头望向两人十指紧扣的画面,心潮不受控制地澎湃起来,好像上前抱住他。
  她垂下睫毛,拼力压下心头荒诞的想法。
  婚礼那天他跟着救护车离去的背影再次从她眼前滑过,闻人老夫人有句话说得对,这样的情况,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不想、也没有那个力气,再去经历一次那种被丢弃的绝望和心痛。
  在他心里,苏湄永远重过她。
  客厅里。
  景老夫人见两人牵手回来,喜得眉开眼笑,招呼众人去餐厅吃饭。
  饭桌上,景博渊悉心照顾叶倾心,几乎不让她动手夹菜。
  有时候叶倾心想吃什么,景博渊没有及时夹给她,叶倾心会直接说出来,语气不算撒娇,却也是娇态满满,景博渊始终耐心很好地帮她夹菜,两人之间的气氛异常融洽温馨。
  景索索频频往这边侧目,这两人每次吃饭都要给别人撒狗粮,够够的了。
  景逸也注意到这边,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片刻,然后留意闻人喜动哪些菜动得比较多,在她下一次去夹菜之前,他先伸筷子给她夹来喜欢的菜。
  闻人喜转头看向景逸。
  在工作上,他或许巨细无遗,但在生活上,他实在说不上是个细心的男人。
  “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夹。”景逸见她看过来,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
  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好似柔软的芦苇花从她耳边拂过。
  闻人喜不自觉往开躲了一下,说:“不用。”
  她的有意疏离,让景逸心底泛起一抹难受,左手在桌子下伸过去握住闻人喜的左手,轻轻摩挲。
  闻人喜挣了两下没挣动。
  之后,她吃得很少,景逸给她夹了很多菜,她几乎都没怎么动过。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地一片白茫茫。
  吃完饭,景家人陪着闻人家的人在客厅里聊天。
  闻人老两口冷淡,但两个儿子和儿媳挺热情,气氛还算热闹。
  叶倾心回房给三个小家伙喂奶,喂完了给小家伙洗漱一下,还没洗完,景博渊回来了。
  小家伙们快五个月,眼神越发机灵,表情和动作也越来越多。
  “这么快回来?闻人奶奶他们回房休息了?”
  外面那么大的雪,景家肯定不会让闻人家的人回去。
  “嗯。”景博渊掐着年年的腋下,让他立在自己腿上,小家伙腿很软,根本不能站,但他还是一蹬一蹬的,咧着小嘴朝父亲笑,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两只小手一下一下撞在一起,瞧着很高兴。
  景博渊嘴角挂着微笑,眼神温和。
  朝朝和暮暮仰躺着,叶倾心关了头顶的吊灯,把书桌上的台灯开着照明。
  “好了,不早了,小家伙该睡了。”叶倾心把朝朝和暮暮放进婴儿床上盖好小被子,伸手来抱年年。
  “睡吧,小家伙。”三个小家伙并排整齐地躺着,漂亮又相似的五官,越看越萌,叶倾心忍不住挨个亲了一口。
  年年和朝朝精神挺亢奋,不住地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各种各样的单音节,很娇嫩的小奶音,听得人心头软软的,暮暮静静地打了个哈气,闭上眼睛咂了咂小嘴,一副要入睡的架势。
  叶倾心洗完澡出来,暮暮已经睡着了,年年和朝朝还在挥手蹬腿,景博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玩偶逗他们。
  她本想让他去洗漱早些睡,看见这父子其乐融融的一幕,倒是不忍心破坏,安静地走到一旁从包里掏出手机和耳机听德语语音。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叶倾心在德语方面小有成就,一些简单的日常对话没什么大问题。
  她学习德语,除了出于技多不压身的思量,也是因为靓颜集团有几个大的合作商是德国公司。
  颜老夫人不止一次跟她说过让她将来接手公司,既然必须要接手,她便早做打算。
  年年和朝朝也开始打哈气。
  叶倾心耳朵里听着标准的德语发音,余光瞥见小家伙似乎是要睡了,心血来潮,用德语说了一句:“他们要睡了,你去洗澡吧。”
  景博渊转头看了她一眼,用德语回了句:“等他们睡着了再去。”
  他发音标准,陌生的语言从他嘴里说出来很好听,叶倾心生出跟他较量的心思,把刚刚在语音里听到的话重复一遍,然后提出一个问题。
  景博渊轻而易举就给出了答案。
  叶倾心不满地嘟嘴,“总有一天我要超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