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影临走前,深深地望了眼窦薇儿,窦薇儿看见了,冲她笑了一下,透着挑衅。
窦薇儿一直记着,时影当初是怎么对付自己的。
沈梦想说什么,但看见脸颊烧得通红的州州,把到嘴的话咽下去,说了句:“有你们在这就行了,我也走了。”然后就真的离开病房。
州州底子差,经常感冒发烧,每次都抽血检查,没什么大碍,这次也是,在医院住了两天,第三天蹦乱跳地就出院了。
窦薇儿刚从国外回来,公司让她休息了两天,全都耗在医院里了,州州病好了之后,跟窦薇儿的关系更亲密了。
胡婧在停车场看见窦薇儿与贺际帆把贺池州牵在中间的一幕,愣了一下,赶紧拿手机拍了照片,晚上回到家,首先跟丈夫分享。
“你瞧瞧这两大一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家三口呢?你说这贺太太就不管管?还是现在的小三都这么猖狂?”
窦金文盯着照片笑了,“我们家薇儿倒是有本事。”
时至十二月下旬,京城的气温越来越低。
窦薇儿穿着礼服出席国内知名时尚服装公司的活动,活动场地在室外,所有人冻得瑟瑟发抖,尤其是跟窦薇儿一样穿着礼服的模特明星,白皙的皮肤泛起红紫色。
拍照结束,助理赶紧用羽绒服裹住窦薇儿,同时递上一杯姜茶,搂着她去休息室。
连喝了好几大口温热的姜茶,窦薇儿才感觉自己活过来。
“多喝点,感冒就不好了。”经纪人在一旁好心提醒,干这一行的,外面人看到多少光鲜和亮丽,背地里就有多少汗水和艰辛。
窦薇儿玩笑道:“都冻习惯了,没那么容易感冒,明天没事了吧?。”
经纪人看了下行程,“明天晚上有个酒局,到时候去的都是时尚圈的大佬,听说《ssbs》中国区的总裁也会去,说不定能认识一下,小道消息称——”
窦薇儿手机响,经纪人咽下后面的话。
接听,那边传来州州的声音:“妈妈……妈妈……”
一声一声,满是欢喜。
说实话,窦薇儿每次听到他的声音,心情都很复杂,如果他不是时影生的,那多好。
跟小家伙聊了一阵,窦薇儿挂了电话,问经纪人:“你刚要说什么?”
“我——”
“不好意思,我能进来吗?”经纪人的话头再次被打断,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时影走进来,话说得客气,可行为却一点也不客气,“我想跟窦小姐谈谈,有时间吗?”
时影也参加了这次的活动。
刚刚在外面两人碰到,互相只当没看见。
经纪人和助理看向窦薇儿,窦薇儿朝两人点点头,两人出去,经纪人顺手把门带上。
时影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的手表,在窦薇儿对面坐下,“窦小姐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给州州当后妈了?”
窦薇儿捧着姜茶杯子,笑着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时影语调轻缓,“窦小姐可还记得,我才是州州的亲生母亲,将来等他长大了,懂事了,得知了真相,你说他会不会怨恨你害得他父母分离?害得他不得母子团聚?”
“我记得你当初流产,还切了一侧输卵管是不是?跟在际帆身边那么久,都没有再怀孕,恐怕以后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到时候州州会是贺家唯一的孙子,整个贺氏集团都会是州州的,你能得到什么呢?”
“你还年轻,比际帆小了十几岁,你跟他在一起,图什么?他不能给你转一的感情,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个小三小四大着肚子找上门,想想那样的生活,不累么?”
“等过个十几二十年,或者是三十年,你年老色衰,际帆不再对你感兴趣了,你又没有孩子,州州的生母还在,你考虑过自己会处在怎样尴尬的局面上?”
“你这个年纪,应该期待从一而终的爱情,不是么?应该找个知冷知热的。”
说来说去,就是希望窦薇儿‘迷途知返’。
窦薇儿抬眼看着时影笑,“多谢提醒,说完了么?”
时影见她不为所动,皱起眉,眼前这个女人,跟两年前似乎变了许多,当初那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贪慕虚荣又行事冲动,如果不是身边有个叶倾心,她那个没了的孩子早就栽赃到窦薇儿的头上。
是,贺池州根本就不是她生的。
当初她肚子里那个贺际帆的孩子,在怀胎三个月的时候就变成了死胎,她偷偷去医院把胎儿拿出来,不甘心就这么白怀一次。
本想找个机会,把孩子的死栽赃在窦薇儿身上,只是约了窦薇儿好几次,窦薇儿根本不跟她见面,好不容易有一次在医院大门口遇到窦薇儿,她本想以跟窦薇儿说话的借口把窦薇儿叫到一边,然后假装与窦薇儿争执,再假装被她推到。
她已经和医院里妇产科一名医生谈好了,到时候会配合她演一场‘流产’的大戏。
窦薇儿没脑子,眼看着就要跟着她走了,却被窦薇儿身边的朋友阻止。
窦薇儿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次在医院外面,叶倾心不让她单独跟时影谈话,给她挡掉了多大的麻烦。
陷害不成,时影只好紧紧抓住母凭子贵的机会,没有告诉贺家孩子已经没了。
胎儿月份越来越大,她在肚子里揣了东西假装怀孕,好在贺际帆基本不管她,即便有时候带她出去,也不跟她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她失落的同时,也庆幸他的不闻不问。
孩子没生之前,贺家也没对这孩子有太多的重视,只派了个佣人过来照顾她的饮食,这也是她假怀孕一直没被发现的原因。
临盆前,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老家,托关系物色好了‘儿子’,她直接就在老家‘生了’,她之所以会选择州州,一是生州州的是个未成年,他一出生就被扔在垃圾桶,他亲生母亲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人救了,这样的情况杜绝了孩子的妈回头找孩子的麻烦。
二是州州刚出生的时候,意外地和贺际帆相似,贺家对这个孩子丝毫不怀疑,甚至连dna鉴定都没做。
即便后来州州越长越不像贺际帆,贺家也没有丝毫怀疑。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想到这,时影心绪无法平静。
她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到头来,要为他人做嫁衣?
贺家自诩名门世家,最瞧不上吃青春饭的女人,可现在贺池州认窦薇儿当妈,保不齐贺老夫人为了曾孙一时糊涂,答应让窦薇儿进门,况且又有贺际帆在背后推波助澜。
时影怎么能甘心!
窦薇儿冷眼看着对面时影的脸色变来变去,喝着姜茶,一点也不着急。
“那天在病房,贺奶奶身边站着个女孩,你应该不知道是谁吧?她叫邺雨时,是贺奶奶老闺蜜的孙女,贺奶奶看中她为孙媳妇。”
听时影说话,窦薇儿忽然升起一股不耐烦。
“时小姐,你当宝贝的东西,不是人人都会拿它当宝贝,如果实在没什么要紧话说,请回吧。”
时影目光微闪,“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在意什么?”窦薇儿反问。
时影一噎,敢情这半天,她都白说了?
敛了敛一瞬间冒出来的怒气,她冷笑:“我听说你奶奶病了,在医院?”
窦薇儿神色一沉,“与你何干。”
“我还听说,老人家年轻时候是个教政治思想的老师,思想保守得很,你说,如果让老人家知道,自家的孙女贪慕虚荣找了个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她会生气吗?”
“又或者,告诉她你当小三,拆散别人的家庭,她会不会气得不认你?”
时影注意到窦薇儿脸色变得难看,笑得残忍。
她还以为,窦薇儿真的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了呢,原来只是,没戳到要害。
窦薇儿眼神覆了霜。
时影却开心地笑起来,“离开际帆,否则,我可能要找个机会和你奶奶聊聊天,跟她说说你是怎么抢走了我的丈夫,怎么夺走了我的儿子。”
“呵。”片刻的沉默之后,窦薇儿风情万种地斜看向时影,红艳的唇勾起,“时影,这种话你说之前可要仔细想清楚,州州是你的儿子,我们之间本就有恩怨,我要是不高兴了,你猜我会怎么对待你儿子?”
“有句话说得好,教育好一个孩子很难,但若是养毁一个孩子,那就太容易,州州现在这么喜欢信任我,你信不信我把你儿子养成一个废物,让他没资格继承贺氏集团,你这辈子,都别想利用你儿子坐上贺氏集团的皇太后!”
“你——”时影瞪大眼睛,满眼的不敢置信,“州州那么可爱的孩子,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忍心?”
窦薇儿嘴边的笑淡下去,“你敢去招惹我奶奶,我们就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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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老宅。
“有句话说得好,教育好一个孩子很难,但若是养毁一个孩子,很容易,州州现在这么喜欢信任我,你信不信我把你儿子养成一个废物,让他没资格继承贺氏集团,你这辈子,都别想利用你儿子坐上贺氏集团的皇太后!”
“你——他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忍心?”
时影的录音手表里传出这样一段录音。
时影抹着泪儿,心疼地说:“我以前因为际帆,确实和窦小姐有一些过节,可是州州是无辜的呀,而且我现在已经跟际帆没有任何关系了,也从没想过利用州州为自己谋取什么,今天在活动上遇到她,我只是好心跟她说了两句,让她好好照顾州州的话,没想到……州州那样可爱,她怎么忍心呢?”
“贺奶奶,贺伯母,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这说什么,可是州州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身边潜藏着居心叵测的人,更不能看着她被人毁了,求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州州。”
时影哭得有点接不上气,“你们是他最亲的人,一定要好好照顾他,我、我可怜的孩子……”
贺老夫人和沈梦气得脸色发白。
嘭!
沈梦重重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这个窦薇儿,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存着这么恶毒的心思!不行,我得给阿帆打个电话,让他看一看他看中的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贺际帆正在开会,被沈梦一个电话叫回来。
一进客厅,还没看清客厅里坐了几个人,一道黑影直冲他面门飞过来,贺际帆本能地往旁边让了一下,避开袭击。
烟灰缸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贺际帆定睛朝沙发区一看,贺老夫人和沈梦都恶狠狠地瞪着他,活像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嘴边挂上痞笑,贺际帆扯了扯领带,走过去坐下,“怎么了这是?我这两天可没做什么惹两位老人家不开心的事吧?”
贺老夫人举起拐杖劈头盖脸打下来,贺际帆被狠狠敲了一下,才握住拐杖,“奶奶您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贺老夫人气得直喘粗气,把时影留下的录音手表打开,播放之前的那段录音。
贺际帆听着,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是时影拿来的?”
录音里有时影的声音,这手表哪来的,显而易见。
贺老夫人的拐杖用力捣着大理石地面,“录音谁拿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给州州找的这个妈,今天我把话撂在这,你要是敢娶她,以后你就不是我贺家的孙子,你想跟那个女人过,就出去过吧!”
沈梦一惊,“妈,您说什么呢?”她打电话让儿子回来,是想让儿子看清窦薇儿的真面目,好及时浪子回头,可不是为了让贺老夫人说这样的狠话。
转头对贺际帆说:“你说你,以前你在外面怎么花,我都不管你,可这次妈真得好好说说你,州州是你的亲儿子啊,你怎么能找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给他当妈?这是为人父应该做的事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妈,您正在气头上,我扶您上去休息,一会儿州州午睡该醒了,阿帆会想明白的,您别生阿帆的气,都是那个窦薇儿的错!”
客厅里只剩贺际帆。
他伸手拿起录音手表,一遍一遍听着,表情冷漠,许久,掏出手机给景博渊打了电话。
“什么事?”景博渊公事公办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