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封后,便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反击,不顾自己名声,不顾丞相府,而且皇帝亲自来递台阶下,还提了这么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要求。皇帝最是高傲,他会舍弃丞相府和青梅竹马封现在的皇后为后,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要么就是爱到发狂,要么就是有绝对的利益可图,再加上现在皇后还怀了龙胎,皇帝怎么可能答应?而且这有关他的脸面,他的自尊,他不仅不会答应,在心里估计对自己的青梅的好感也要损失不少了。
男子道:“你是不是觉得她在犯贱?又犯傻?都这般了还这副作态,拿捏不清?而且不忠不孝置丞相府于不义?”
谭莳点了点头。
男子突然噗嗤的笑了出来:“寻常人估计会觉得,这不是犯贱,这叫爱情,爱情使人盲目,使人疯狂,而女子向来看重这个,一沾染上这东西,再弱的女子都会成长成可怕的样子。”
谭莳颔首,继续听男子说,他知道这应该不是最后的答案。
“但是,如果这个女子其实是个男子呢?”男子道:“丞相府势力太大,为了让先皇放心,让公子变成了小姐。两人青梅竹马,一时忘情,还是与今上定情交心了。今上爱他,却最终还是娶了一名真正的女子母仪天下,他心灰意冷,而丞相自觉亏欠了他,便由着他闹。”
听到最后的答案,谭莳也愣了。
若是一开始对方就说出答案,或许他还不会这么惊讶,现在倒是多了几分感慨。
“你为何对我说?”谭莳好奇的看着对方,这种事情应当算是极其隐秘的秘辛,对方知道就算了,还与他一个陌生人说?
男子闻言似是惊讶,笑出了声:“你当真了?我只是说了一个故事而已。”
谭莳没有恼羞成怒,只是点了点头。
不管是真是假,是真实还是故事,他都为此有了几分感慨,突然他问道:“男子与男子有何不可?这种事儿谁规定了不可以?相爱与成亲究竟是为了什么?”
男子被谭莳‘大胆’的言论惊了一下,笑道:“你果然不一般。”
“但是世人遵从阴阳调和,子孙后代更是重中之重,多了这些人,便用他们的思想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到了如今,这已经成了不容置疑的东西。每个人都坚持着自己所认为的,谁管他是对是错……都是一群胆小鬼而已。”男子说到了最后,嗤笑了一声。
谭莳不置可否。
男子突然凑了过来,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个吗?”
谭莳不语,他继续道:“因为我想试试你,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谭莳再次被对方的话弄得一怔,随后便也想清楚了对方什么意思。
不是普通人,不是看穿了他的身份,而是觉得他性取向非同凡人。
“如今看来,我没看错。”男子低沉的笑很有磁性:“我最喜欢这等志同道合的人,不如今晚我们去开个房深聊一番?”
“你怎知我们,志同道合?”
男子也不说全,只是继续语气含笑道:“因为你很迷人。”
“嗯。”谭莳淡淡的应了。他算是清楚了,对方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是在泡他,这感觉,挺新奇。
若是没有周慕,或许他会想试试这番刺激。
男子也没想到谭莳的反应会这么平淡,当下又夸了夸:“你果然很不一般,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谭莳道:“你的喜欢有几分呢?”
男子笑道:“不如我们今晚好好探讨一下能深入几分?”
谭莳看了一眼周围,发现都成双成对了,有的直接亲吻抚摸了起来,但是更多的是拥着往里头的厢房走。他再看了一眼台上,上面已经只剩下几个弹曲唱曲的人。
“花魁不出来?”
男子道:“花魁今天有约了。你想不想知道是谁?”
谭莳不答,男子却主动道:“我带你去看看。”
因着谭莳对这人有几番兴趣,纵然已经猜到了几分,却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男子并未带他去普通的厢房,而是上了三楼,那是最顶层,也是最好的厢房。而期间也并未遇到龟公老鸨来收银子。
男子推门而入,带起一阵清雅的香风,谭莳随意打量了一眼,发现摆设都很清雅,极有品味,那墙上还挂着大家的字画。也极为低调奢华,那一旁小榻上摆着的棋盘每粒棋子都是由上好的和田玉所制,价值连城。
很明显,这并不是普通的厢房,这个男子也并非是普通的嫖客。
“看你如此波澜不惊,我倒是更喜欢你了。”男子笑着取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雌雄莫辨,秀雅绝伦的脸,那微微挑起的眼角,还有眼角下的泪痣,都让他身为一个男子,不仅生了一张不辨雄雌的脸,还有那妩媚的气质。
而且对方眉眼中的英气也不浓郁。“你不取下来吗?取下来我就告诉你今儿个花魁约了谁。”
“花魁是你?”谭莳说着,也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男子看到谭莳的真面目之后愣了神,双颊飞红,半响才道:“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
谭莳淡淡的看着他,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谁知道男子突然斜了他一眼,竟似笑他不懂风情,语气有似乎是在撒娇一般:“我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动手?”
谭莳依旧没动作,男子便直接脱了衣服,声音叫娇软语,竟是别样的诱人:“这房间里的香有助兴作用,今晚你便要了我吧。”
对方的意思竟然是说愿意雌伏。
“我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谭莳对眼前的男子兴趣更浓,若是能把话说出花来,那也是这人的本事。
“我喜欢你这句话便是真的。”男子将门锁好,将衣衫褪下,道:“你可以叫我若淮。”
“你不是卖艺不卖身?”谭莳挑眉看着对方已经脱得只剩下底裤。
看着对方的模样,他倒也觉得对方比那画眉还要有魅力的多,虽然对方气质柔媚了一些,却也不娘气,反倒是因男子之身与其妩媚气质相结合,融合成了一种更特殊的东西,比男子更精致,比女子更直爽韧性。
他倒是有些可惜了起来。
若是没有周慕……谭莳思及在玄慕那儿吃的闭门羹,他眯了眯眼睛。
还真是想,出轨。
“你怎么没反应?”若淮等着谭莳发作主动碰他,却发现谭莳站在那儿呼吸匀称,一张白玉般的脸依旧平静,一点也不像是中了那助兴药物的模样。
谭莳当然不怕这玩意儿,这气体一进入他体内就被重新从呼吸中排出去了。
他上前一步,捏住了若淮的下巴,迫使若淮的眼睛与他对视:“你想要什么?”
若淮被迫与谭莳直视,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注视着的这双眼睛,让他感觉自己一切情绪都无所遁形。
“我……我的确卖艺不卖身,今夜之前我还是个雏儿。”若淮道:“我与你说的故事,也没有蒙骗你的意思,我今夜也是真心想与你共度良宵。”
“为何要这么做?”谭莳看着眼前聪慧的男子,疑惑涌上心头。
若淮顺势抱住了谭莳的腰,就这这个姿势笑了:“他昨日来了,告诉我皇后生了个公主,他须得再缓一年,再与他的皇后诞一个皇子下来,再答应我的请求。”
“你是为了报复他?”谭莳道:“何苦来?”
“我只是,想做个了断而已。”若淮道:“过了今晚,我对他应当也没什么期盼了,了了心愿,我便去寺庙里头了此残生。”
“那你的父亲呢?”
“他会远离朝堂,去做一个闲散人。我无颜面对他,也不知道往后改怎么在俗世生活。”若淮眼神迷茫:“我不男不女,两者都容不下我。”
“我以为你是一个肆意洒脱之人。”若淮那句胆小鬼之言仿佛还在耳边,却又见他这幅情态,谭莳疑惑。
“这世间都如此,我又无法超脱。”若淮顺了顺头发,道:“无法超脱,便难免受其乱,我纵然叹世人可笑,却也无可奈何。若是所有人都长了两个头,我一个头,不奇怪也奇怪。”
谭莳道:“九州那么大,总有你容身之地。”
“可惜我没有翅膀,去不了太远的地方。”若淮笑得有几分苦涩。
“我可以带你飞。”
谭莳说的很严肃,若淮却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笑得暧昧极了:“我求之不得,今晚,边让你带我飞吧。”
他在这烟花之地耳濡目染,见谭莳没有中药也不太在意,他早就认定这少年不简单,不管是气质,容貌,还是别的,仿佛都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他要挑,必然也是要挑这等让人不后悔的人物,像那些穿着锦衣华服,内里却肮脏不已的,他是怎么也看不上的。
遇上这人,倒是他的福气了。
谭莳松开了若淮的下巴,道:“我若是带你离开,你可还有留恋?”
“这倒是没有的,但是我不想与你离开。”若淮凑近谭莳,双手抱紧谭莳的腰,心中暗叹腰细的同时,不忘挑逗谭莳,将脸凑近谭莳,与他呼吸相闻。
若淮笑道:“我只需要你今晚带我飞便好。”
被若淮抱着谭莳一点反映都没有,对他的挑逗也没有什么反应,平淡的令谭莳都有些,讶异,这和他第一世的感觉是一样的,看着一大批美人,却依旧欲望浅淡,只能给自己借口是眼光太高。
谭莳对若淮挺有兴趣,想将他带回合欢宗,修真界可是宽容的很,他届时想喜欢男人便喜欢男人,想上方还是下方也是随意,完全不用委屈自己。
他此次来历练,与这人相遇便是缘分,赐对方一场机遇也不无不可。
“今晚我便在这儿睡下。”谭莳懒得回客栈了,他看向这房内的床榻,觉得可以躺下睡上一觉。
若淮心喜,以为他是答应了,神情松快了下来,将头埋进了谭莳的怀中。
下一刻,谭莳就把若淮抱了起来,走向了床榻。
他就试试,他能不能对除周慕以外的人动情。
第123章 第九个剧本(九)
知晓谭莳去了俗界之后玄慕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他忍不住细问玉华谭莳到底去哪个俗界。
“师弟并未与我细说。”玉华低声道。
他虽然是大师兄,但是却并不是什么人的事情都要费心去管的。他与谭莳也并不多亲近,既然谭莳决定去历练,他也就叮嘱一番就是了,难道他还要仔细的问了,还要帮忙收拾东西,亦或是跟着去保护着不是?
但是这些话当着玄慕的面他还是一点多没有说,他能看得出来师尊对棠唐这个亲传弟子格外的重视,他之前可是从没见过师尊对谁这么关心过。
玄慕见玉华低着头什么多说不出来的样子,挥了挥手然后让他离开了,临走前淡淡的警告了一句。虽然谭莳叫玉华一声师兄,但是谭莳作为玄慕的亲传弟子,地位可是要比玉华只高不低的。
玄慕并未动怒,也并未呵斥, 但是玉华还是被吓得浑身僵冷,出了殿外也没有缓和过来。
玉华虽然对谭莳说过他与玄慕相处了数十年,关系亲近, 但是那不过是相对那些连面都见不到多少面的其他弟子而言而已,玄慕最多会吩咐他做一些事情,统一指导传授一些东西,多的就没有了,玉华和其他人一样,对玄慕这个师尊有着无尽的敬畏。
如今被玄慕淡淡地的警告了一句,却被掌门狠狠的责骂了一顿都让人觉得恐惧。
玉华心中有羡慕有嫉妒, 但是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对待谭莳,至少不能得罪他,不能明面上的苛待他。他虽然外表不显,内里却是一个有成算的人,否则光是靠他的实力如何能在合欢宗拔尖最后被玄慕选中做事,然后得到更多的资源成为大师兄的?
且不说玉华以为玄慕轻飘飘一句话心里掀起的波浪,玄慕自己都有些心神不宁。
就这么过了半日,最终还是宣告妥协。他觉得自己心里还记挂着谭莳,一日不知道谭莳的近况,他就连修炼都无法静心。
似乎从见到谭莳开始,他对谭莳就有了一种掌控欲,若是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就觉得放心,若是离的远了一些,他就焦虑,现在直接去了俗界,他直接变成了焦躁。
玄慕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面镜子,口中念了口诀,又烧了一张符箓,那镜子像是一团水模模糊糊的,随着玄慕的动作,终于越来越清晰,最终镜子里头出现了谭莳的身影。
原本的担忧在看到谭莳安然无恙的时候都消散了,反而开始惬意的看起了谭莳的动作。他原是不屑于行偷窥之事的,说不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污了眼睛,但是这次他却有些难以控制自己。
他看到了谭莳上了一艘大船,看那船上的人与景他就明白过来了这是什么地方。接着谭莳与一个陌生男人亲密的凑在一起耳语,他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但是两人亲密的样子却让他有把两个人分开的冲动。
接着他看着谭莳和那个男子进了厢房,男子抱住了谭莳,而谭莳也直接把人抱上了床上,两人在床上亲密了一会儿,那男子下去把所有灯都给关了,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到床似乎有所晃动。
玄慕红了眼,手劲大的差点要把这镜子都给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