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他要怎么独活。
他用力晃动着夜萤,恨不得把她立即摇醒。
夜萤如果现在还有感觉,一定会大骂:别这么晃我,晃得我头晕。
不过,夜萤也该庆幸,现在不是在后世,否则,端翌没准还得发个微博:咱们俩,一个都不能少!
此时的端翌,颇有后世马景涛式的咆哮的味道,宝瓶见势不妙,赶紧让宝器拨拉开端翌道:
“端大哥,你这样傅大夫怎么打针啊?”
好吧,打针救人要紧,端翌只能让开,否则,不知道他还要抱着夜萤不放多久。
宝瓶再次心内感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可惜了夜姐姐和端大哥两个人。
这种情况,即便夜姐姐有什么不测,就是死了,也是吴家的鬼,名字前还得缀上个吴字。
这么说来,一个女人,若是能嫁一个情投意合的郎君,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夜姐姐这辈子什么都值得了,最不值的,就是嫁错了人。
宝瓶心里酸酸的,但是却莫名有了另一种明悟。
傅大夫干咳一声,见端翌让开,便上前拿着针管,抖抖索索,好不容易对准了,针头扎进夜萤手臂上的静脉血管里,然后把宝器的抗体血清,注进了夜萤的血管里。
拔出针头,他又用一块在高温水里煮过的布牢牢按住了针孔。
所有的步骤,傅大夫都是严格按照夜萤叮嘱的来做,虽然第一次不太熟练,但是不愧是大夏朝第一名医,好歹在靖王爷严苛的目光审视下,冒着一头冷汗一一完成了。
把另外一个人的血,打进不同人的血管里,傅大夫还是的第一次做这种事。
总而言之,在柳村的这段时间生活里,他遭遇了许多第一次。
傅大夫原本以为会在柳村过上一段平淡无奇的日子,万万没有想到,这里一样惊心魂魄,诡谲多变,让他目不暇接。
“针打好了。”傅大夫擦了把汗道,“接下来,就看夜姑娘的造化了。”
“你还不赶紧给她用倍量的药物试试?”
端翌急了。
他最听不得大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言下之意似乎夜萤没治了似的。
“夜姑娘现在昏迷着,有药也喝不进去啊?”傅大夫解释道,“不过,据夜姑娘自述,这种血清打进她的血管里,最快一个时辰就能发挥效用。咱们就再等一个时辰,到时候如果无效,撬开她的嘴也要灌药。”
傅太医道。
“好,听你的。”
端翌声音暗哑,带着浓浓的担心。
傅太医毫不怀疑,如果夜萤真的出事,端翌回过神来,没准会掐断他的脖子。
因为,这是他和夜姑娘之间的秘密。
在准备血清之前,夜萤私下里和他交谈过,如果她昏迷了,傅大夫一定要给她注射血清,但是不许再采用其它药物。
因为,她要以身试药,观察血清是否对时疫有效。
万一其间傅大夫又给她用了其它药,那就无法确切地判断,到底是哪一种药物起了效用。
傅大夫听了,又敬又沉重,一时难以答应。
“这场时疫如此严重,来势汹汹,如果不试出确切的效果,以后还将夺去千万人的生命。宝瓶和宝器的遭遇就是一例。
但是如果这一次试验成功,那咱们以后对抗时疫,就有了新办法。所以,你一定要成全我。”
夜萤看出傅大夫的犹豫,郑重地道。
最终,傅大夫艰难地答应了。
从医者的角度或,他也做出了自私的选择。
就象开始时令人拘束端翌,也是从医者冷静的角度出发一样。
傅太医觉得自已做的,是正确的。
见傅太医为夜萤注射完毕,端翌便依旧在夜萤身边陪着她,眼睛在她脸上一眨不眨地流连,好似自已一闭眼,就会让夜萤的生命溜走一样。
“你的手流血了。”
傅太医这时空暇下来,才发现端翌手上旧伤口裂开,流出斑斑触目的鲜血。
“你干的好事。”
端翌从鼻孔里哼出声来。
傅太医心虚地摸了下鼻子,呃,他是有叫侍卫拘束靖王爷,但没叫他们把他用铁链锁起来啊?真是一群不懂讲究方法的饭桶,蠢货。
傅太医不敢多言,轻手轻脚地为端翌上了金创药,包扎好,然后就自顾自去研究单方了。
夜萤说得没错,面对凶猛的时疫,他用的剂量还是偏保守,时至今日,只有大胆上剂量,才能有效扼制时疫。
至于试验对象嘛,不是有一个他吗?
正好,他和夜萤姑娘,一个用血清,一个用中药,看看到底哪一种有效,或者是二者结合起来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