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去哪儿你管不着,爷就是要在这儿。”
“那就把春儿赶出席家。”尤妙瞪着眼睛,不肯罢休的模样,哪里还能看出她刚刚狠狠的哭过。
“别想。”
尤妙气的咬牙:“那爷就当做听不见吧,反正我会无时无刻的念叨。”
说着就扑到了席慕的怀里,轻吻着他的锁骨,席慕刚享受了片刻,尤妙便一边亲一边念:“把春儿赶走……”
就像是蚊子一样惹人嫌的嗡嗡叫个不停。
席慕本来有了点反应,怕她登顶的时候,嘴里叫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叫着银姨娘,春儿之流,怕到时候被吓出毛病,干脆就把人推开了。
“惹怒了爷,就不怕爷把送你家的铺子收回来?”
“爷没那么小气。”跟席慕相处了十年,这点气量尤妙知道席慕还是有的。
外物这种东西,他送出去就不可能收回来,也不可能使什么阴招,做小人丢面子。
见尤妙那么笃定他的人品,席慕还是有几分开心,但想到没什么可以威胁她的事,眉头又拧了拧。
“爷的家世你在府中那么久了,应该也知晓了,妾侍爷不止银姨娘一个,银姨娘身份也不算最高,其中一个还是爷的表妹,跟爷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爷现在不赶人是为了你好,爷要是对你太好,你就是后院的一个靶子。”
见尤妙愣住像是听进去了,席慕松了一口气。
“若是爷现在赶了人,不需要明日爷的祖父就要找你麻烦,爷今个抱你回来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你……”
不待席慕说完,尤妙就猛烈的摇了摇头。
“爷别说了,要么赶人,要么我就念叨,爷说的那些我都不怕,我相信爷一定能护的住我。”
若是没有十年的记忆,尤妙说不定会被席慕吓到,但有了记忆,尤妙自然清楚席慕的家人根本不管他后院女人的事情,至多是他的庶兄到了后期拿这事攻讦他。
再者她又不是真的想让席慕独宠她一个,只是为了让席慕觉得心烦,能赶走她而已,反正能每日烦她,让他心中没好感就是了。
她不像是上一世表现的抗拒,席慕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加上吃醋嫉妒,席慕要不是疯子,这会总该讨厌她了。
尤妙都觉得这次哭的太晚了,以后就该席慕去哪儿人的房里,她就去门口站着哭,跟哪个姨娘说话,她就冲上去赶人,席慕出门也怕他去玩女人的进京跟着,由此而来总能气死席慕。
春儿那次她就是太想睡觉,要不然她就该趁热打铁冲到席慕的门前,让他做不成事。
尤妙想的美好,却没想到此时席慕也下了一个决定。
……
两人在屋中待了一会,外头雨停了,老伯爷那边就派了人过来。
不说传席慕过去,而是要叫尤妙过去。
尤妙微怔了怔,脸色也没什么变化,便去换衣服。
席慕见状也不知道她是不知者无畏,按了按太阳穴也下了床换衣:“爷,陪你一块去。”
“爷还是快去把春儿赶走吧。”
见她瞪着眼珠子,像是个发飙的小母猫,席慕觉得又气又好笑:“那时候你不说赶,如今她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爷的骨肉了,怎么可能赶出去。”
尤妙咬了咬唇:“她怎么可能会有爷的骨肉。”
“怎么就不可能,妙妙难不成没听到她叫了一夜,爷那么厉害,让女人怀孩子有什么难处。”
“那爷更该把人赶走了,若是让我知道她怀了孕,我一定把人往水里推,往台阶推,若是推不倒,我就给她下药,在她走路的地方抹油,她保不住爷的孩子。”
尤妙恶狠狠地说完,见席慕似乎被她狠毒的模样吓得有点愣,勾起唇角温柔的笑了笑:“只要我在席家,没有女人能保住爷的孩子,也就别白费力气了,快把人都赶走吧。”
席慕眯了眯眼,没有搭话,说是被尤妙的狠毒吓到了,其实单纯只是觉得她像是母猫挥舞着爪子护食的样子可爱罢了。
怕笑出了声让尤妙误会,更觉得他偏向她,肆无忌惮让老伯爷看了心烦,才没有说话。
“若是真有那日,爷一定要让你一命赔一命。”
席慕眼角冰冷,寒声说道。
说完见尤妙面色如常,丝毫被吓到的意思都没有,心中涌出一丝无奈,怎么就有尤妙这种人,本以为她事事跟他契合,是上天为他造的宝贝,现在看来就是他的克星。
第62章 药汁
修养一段时日银姨娘的病已经大好, 但因为长时间的喝药, 西厢房还是弥漫了一股淡淡的中药气味。
杏儿觉得就是这味道才让席慕不往这边来, 寻了熏香把屋里好好熏了一遍,听到尤妙站在雨里面让席慕心软了, 香炉差点烫坏了手指。
“姨娘, 咱们这会又帮了尤妙。”杏儿脸色难看,不敢去觑主子的脸色, 她们做什么都像是白做工一样,若是尤妙心计厉害, 也没怎么见她怎么使厉害的招数, 但偏偏能把席慕拴的牢牢的。
“不过是淋个雨,以前府中的女人为讨爷喜欢, 也不是用过, 爷当时还觉得好笑,怎么偏偏到了尤妙这儿就不一样了。”杏儿忿忿不平地道。
杏儿说的这件事,银姨娘再记得不过了。
当时席慕就在她的屋里,那时候她刚被席慕纳进了府,听说在她之前那淋雨的女人颇受宠爱,一时间忘了形,就想向全府的人证明席慕对她的宠爱。
那时候席慕开窗一脸玩味,道了声“蠢”,也没说让下人把那女人带走给她个台阶下, 等到人淋晕了, 直接打发出了府外, 连再见都没去再见一回。
那时候就叫她晓得,男人所谓的宠爱,太过淡薄,特别是席慕这样的男人,表现的越风流,见识的东西越多人也就越冷情。
也就是有之前的事,所以她才笃定墨娥这次不会无功而返,席慕只要还有理智,就该知道如何定她们这群后院女人的心。
也让旁人晓得她尤妙再受宠也无法站在所有人头上撒野。
没想到不过是一场雨,几滴眼泪就让席慕失了理智,在尤妙面前认了输。
“她就是不一样的。”到如今,银姨娘都不由叹了一口气,眉间满是愁绪与疲惫。
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对待不爱她们的男人来说是最让人不耐烦的招数,但对于爱她们的男人来说是最致命的招数。
因为席慕喜欢尤妙,所以他的所有例外都可以为她破。
那怕尤妙用的是最烂的招数,是席慕最看不上的,但在他的眼中只要是她,他就舍不得让她难过,舍不得让她的希望落空。
想着银姨娘眼中都有了些泪意,她未嫁之前爷想过自己能做席慕后院最独特的那一个,后面醒过了神,因为席慕对待所有女人都是一样态度,从来不会失去理智的独宠哪个女人,所以她也没觉得过像现在这般的难受。
“姨娘也别太忧心了,都闹到这个地步了,老伯爷不可能不管,就是老伯爷不管,等到了京城,夫人也不可能放着不管。”
“爷若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总有法子能护住她。”
银姨娘倒不怕自个被赶走,她是正经妾侍,席慕若是要赶走她也要有个说法。她只是嫉妒尤妙的好运气,一个乡下丫头怎么就被席慕那么深深的喜欢上了。
“尤家的生意做的如何?”银姨娘话音一转,问起了其他。
“酒楼和汗巾店铺都开张了,酒楼厨子有了爷的帮忙,是从江南请回来的大厨,加上楼里的装潢新颖,客人每日络绎不绝,至于汗巾店,奴婢本来以为那些夫人是冲着爷的面子光顾,但听说款式新颖,如今都有江南的掌柜到店里批货,才开张生意就是那条街最红火的。”
杏儿越说就越觉得胸闷,尤妙的好运道实在让人太嫉妒了。
内宅妇人有几个铺子不是稀罕事,但像是尤妙这般能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实在太难得了。这小小的越县有席慕保驾护航,根本就不可能有谁会去找茬子,尤妙简直能什么都不担心的日赚斗金。
她还有一个考了解元的哥哥,若是这会去京城能成了进士,尤妙就再也不是那个乡下丫头。
“运气好就是运气好,让人羡慕不得。”这次过后银姨娘也什么都不想做了,龟缩一地,席慕就是让她先回京城,她也不哭不闹的认了。
……
到了竹园,席慕就被拦在了大门口。
吴姨娘笑的一脸歉意:“三爷在这里等会,老伯爷就让尤姨娘一个人过去。”
席慕挑了挑眉:“祖父不可能为难一个妇人,见爷的姨娘,自然是觉得爷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这种情况爷怎么可以不在场。”
“这……”
吴姨娘看向尤妙,想让她劝劝,就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一切凭席慕做主的模样。
现在倒是变成鹌鹑了,刚刚不是还让席慕从别的女人肚皮上爬下来。
吴姨娘抿了抿唇,打起笑脸:“老伯爷自然不会为难爷的心肝,但老伯爷的吩咐我也不能不听,他确确实实让我领尤姨娘一个人过去,爷也不想惹怒老伯爷,要不然还是让尤姨娘一人进去吧。”
“你怎么想的,要不要自个进去。”席慕低头扫了尤妙,有心给她一个教训,看她是不是不知者无畏。
就见尤妙抬起了头,手握住了席慕的手掌,意思不言而喻。
席慕扯了扯嘴角,说什么不怕,这丫头倒是聪明知道还是要靠他。
“劳烦姨娘通传一声,要么我与妙妙一起过去,要么就不去了。”
“爷就不怕老伯爷生气?”吴姨娘见席慕神色坚决,微微着急,“老伯爷忍到了雨停才传人,已经是给了爷的面子,若是爷还扣着人,那让老伯爷怎么想。”
“爷的祖父爷明白,你传话就是。”
吴姨娘闻言,嗔怪地看了尤妙一眼,才捏着帕子走了。
感觉到尤妙握着他的手有些紧,席慕挑唇笑了笑:“这会晓得害怕了?”
“我知道爷不会丢下我不管。”尤妙轻摇了摇头道。
只要想到老伯爷的心胸不至于去祸及她的家人,她害怕的情绪就没多大,至于她的命,席慕表现出来的态度,她也知道自己丢不了。
“等会进去了少说话,老实乖巧点,张牙舞爪的模样在爷一人面前展露就够了。”席慕提点道,抬手替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要教训也该是爷狠狠的教训你,其他人就算是爷的祖父也动不了你一根指头。”
听着席慕的保证,尤妙眼波一动:“那春儿……”
席慕手指一转,捏住了尤妙的腮帮子,扯得她眼眸通红才松了手。
“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爷就把你扔在这儿。”
尤妙动了动嘴,见到吴姨娘已经折返了就没说其他。
“老伯爷让爷与尤姨娘都进去。”吴姨娘说完,眉头轻蹙地提醒席慕,“老伯爷心情不佳,爷能退步的便退步,别惹老伯爷生气,最近气候不好,老伯爷还在喝着药呢。”
吴姨娘年纪虽然不算大,但跟了老伯爷也有十几年,席慕不怀疑她对老伯爷的关怀作伪,点头道:“你放心。”
这保证落音没多久,席慕刚牵着尤妙踏进房门,就被老伯爷迎面砸的茶盅,逼的连退了几步。
“祖父……”席慕无奈地叫了一声,“砸坏了孙儿,心疼的不还是你。”
“死了最好,谁有功夫心疼你。”老伯爷吹胡子瞪眼,“把人留下,你给我回去。”
说着,盯着两人牵着的手,生生把尤妙不自在放了手。
“当初就不该随了你,又是敬茶,又是送铺子,把人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老伯爷手掌拍了拍梨花木桌面,紧皱的眉头能夹死苍蝇。
“你后院的事我不想插手,你也说你会管,你就是这样管的!今天的事传出去就是件大笑话,你不娶亲我不管,你纳谁为妾我不管,但闹过了丢了伯府的脸面,你别指望我继续装聋作哑。”
老伯爷气的说了一长串不停歇,含威的目光扫向尤妙,不像是看人,而像是看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