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我好像睡了很久,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周围都是黑的,我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脑子都是空白的,像失忆了一样。
我甩甩头,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我赶紧扶住头,闭眼缓过这阵晕眩。
而随着这阵晕眩消失,我感觉到了四周的异样。
淡淡的烟草味和着清雅的茉莉香,前者是蔺寒深身上我闻过的烟味,后者是被子上的味道。
都是我熟悉的。
我想起了。
这里是蔺寒深的卧室,而烟味……
我看向沙发,那里有一束星火,忽明忽暗,映出蔺寒深晦暗不明的脸。
我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立刻下床。
他伤口处理了吗?
不会还这么搁着吧?
想着我加快动作,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刚站起来就朝床上跌,我赶紧扶住床,缓了会我再次朝他走过去。
只是我走了几步他沉鹜的声音就在卧室里响起,“知道戏弄我的下场吗?”
“……”
我顿了下,继续朝前走。
他再次说,声音比刚刚厉了,“宁然,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
这次我没有任何停顿,来到他面前。
他坐着,我站着,第一次我以这样的姿态俯视他,即使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还是能想象得到他的神色。
一定是恨不得把我撕了,然后生吞活剥。
可奇怪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心底柔软。
我说:“你伤口处理了吗?”
他一僵,卧室里笼罩的寒冷似乎也跟着凝固。
我抿唇,声音冷了,“不知道受伤了不能抽烟吗?”
那夹在手上的烟一晃,落在他膝盖上,他几乎是下意识一动,那烟头就跟着掉在地毯上,一股焦臭涌进鼻子。
我立刻把烟蒂捻灭,但火星还是烧了地毯一大块,顿时那股臭味就浓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股味道的影响,我突然有些生气,转身就走。
不想我刚走一步就被拉住。
这次蔺寒深没霸道的把我拉倒,只紧紧扣着我的手腕,我却越发生气了。
“放手!”
“……”他没放,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我气的转身瞪他,却转的太急,我整个人朝前栽。
蔺寒深赶紧抱住我,等我回神时,我已经躺在他怀里。
周围安静了。
我说不出话。
蔺寒深也没说话,我们看着对方,黑暗中明明只看的到对方的轮廓,但就是移不开眼。
好久,我说:“放开。”
蔺寒深没动。
我抿紧唇,便要软下声音,让他放开我,我去开灯,看看他伤口。
但我还没来得急开口,他就呲的一声,把我扔到旁边。
像半年前的无数次抽身,利落干脆。
我一顿,看向蔺寒深,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眼睛闭着,像睡着了。
我抿了抿唇,站起来去开灯,他淡的没有情绪的声音落进我耳里,“走了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卧室里的气息寂了。
好一会,我摸索着墙朝门口挪,开关在那里。
啪嗒——
卧室里亮如白昼。
我眯眼抬手挡住亮光,倒也很快适应,我转身去看蔺寒深。
他已经睁开眼睛,但里面是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动,像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
我心紧了紧,便朝他走过去,坐到他身旁,拿起他搭在膝盖上的手。
果真没处理,我都能看见扎在肉里的玻璃渣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心一阵收缩,我抿紧唇,立刻去拿医药箱。
卧室里的东西都是我在摆放,医药箱也是,很快我把医药箱拿过来,找出镊子,酒精,棉球,给他清理伤口。
只是蔺寒深的伤口比我想象的要严重许多,因为伤口久了没处理,那血凝固,便和玻璃黏在一起,我要把玻璃给取出来,就势必会扯到他的肉。
会很痛。
我额头一下就布满汗水。
因为我无从下手。
我不想他痛。
我僵了会,把镊子放茶几上,起身去拿手机。
还好包就放在床头柜,手机也在里面。
我赶紧拿起手机给张叔打电话。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张叔是不是休息了。
这么想着,张叔的电话传了过来,“宁小姐。”
我歉意的笑笑,说:“张叔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你现在能来别墅一趟吗?”
“能的,我现在过来。”
“好。”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扔一边,跑过去拿酒精给蔺寒深先清洗伤口。
他手动了下,很细微的,我的心也跟着抽了下。
我声音放柔,“很痛,你忍忍,张叔来了我们就去医院。”
蔺寒深没再动,亦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他是什么表情。
还好张叔很快来,我立刻拿干棉球给蔺寒深把手上的血水擦了,抬头对他说:“张叔到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这一抬头,对上他无波无澜的眼睛,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静。
我叫他,“蔺……”
他把手抽回去,脸上已经是水一样的淡漠,“明天张叔会送你去机场。”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一眼都不再看我。
我蹲在那,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沉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里,我跑了出去。
“蔺寒深!”
蔺寒深停在楼梯口,水晶灯刚好就在他头顶,那一圈圈的白色光晕层次递进,像拢了一层光晕,一瞬间拉开我们的距离。
我心跳加快,手握紧,然后朝他跑了过去。
抱住他。
第169章 你在命令我?
凌晨两点二十分,人睡眠最好的时候,我却没有一点睡意。
看着医生给蔺寒深处理伤口,给他包扎好到挂上点滴,我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我看向坐在凳子上的人,那眉眼已经不那么冷冽了,但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淡漠的很。
我怎么有种这手不是他的手的感觉?
真的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了。
我越想就越生气,坐到他旁边,皱着眉说:“以后不准这样了。”
蔺寒深挑眉,“你在命令我?”
蔺寒深脸上的五官没有一点可以挑剔的地方,尤其一双眉眼生的极好,一个淡淡的眼神过来便轻易的摄住你的魂魄。
我每次都抗拒不了。
我眼睛下意识闪躲,他就抬起我下巴,像调戏良家妇女一样,眯着眼睛说:“嗯?”
我想,这人挺坏的。
蔺寒深不想住院,但时间太晚了,还要打点滴,我便让张叔去安排一间病房,让蔺寒深好好休息下。
张叔是经常跟在蔺寒深身边的,知道他的脾性,很快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不会被吵到。
我让蔺寒深躺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对张叔说:“张叔,这里没事了,你回去吧。”
张叔看向蔺寒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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