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潞一直想杀了冯夜白然后霸占卫沉央,今天就是个好机会,既然是好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错过呢?抓住机会不把冯夜白往死里整,他又怎么会甘心呢?
她再怎么说想杀了冯夜白,那也只是嘴上说说,真要下手,还是舍不得,本以为进去之后看见的会是冯夜白失势败阵的情景,可进去了,却着实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一跳。
宇文潞的伸手赛吉领教过,算的上是上乘,冯夜白的伸手比宇文潞的要好,可今天他情况不一样,能跟宇文潞战平已经实属不易,能把宇文潞打趴下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刚才那一声动静,是宇文潞被扔起来摔在桌子上的响动。
宇文潞兴许也没想到,冯夜白都这样了,他还打不过他,一脸惘惘的看着冯夜白,眼中装满了不可置信。
冯夜白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这样跟宇文潞打,全靠内力撑着,缠斗的时间久了,内力虚耗,虽然段时间内能提起个把力气解决掉一个人,可事后反噬的也严重。
沉央也被吓得惊坐而起,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时四下寂寂无言,像是时间骤止,定格如斯。
冯夜白满头大汗,活动开了这么久了,药力半分未减,宇文潞倒在地上没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盯着冯夜白的背影,恶狠狠的,像是要把他盯出个窟窿来。
冯夜白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可沉央更叫他担心,只好先把宇文潞晾下,转身去给沉央解手上的束缚。
------------
第八百五十章因为舍不得卫沉央
手上的束缚好解,可彼此间无形之中已经筑起了一座城墙,相互之间对视一眼,居然无话可说。
赛吉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他们,宇文潞看见赛吉,不知打哪儿生出的念头,冲赛吉扔个眼神,意思是两个人一起上,不信还打不过一个冯夜白。
可赛吉没听他的,背后耍阴招这种手段她向来不齿,即便她也看不下去两人之间恩爱的昵态。
“受伤了吗?”
各自缄默片刻,沉央在脸上抹一把,在冯夜白身上摸索,没看见有血,可他的脸色却不大好。
冯夜白摇摇头说没有,用自己的衣裳把她给裹紧了,眼中杀气腾腾,“你......还好吗?”
他真正要问的不是这句话,可是真的意思他问不出口,这是一道横亘在两人心上的伤,不能碰,碰一下难愈合。
沉央看了眼门口站着的赛吉,也想问冯夜白,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可嗫嚅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
他身上的香味儿陌生的很,沉央皱皱鼻子,忍住了想往他怀里靠的冲动。
冯夜白这会儿是十分煎熬的,他看见沉央这样,心里明知道不是她的错,可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是没错的,他不在,宇文潞使个伎俩把她给骗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他心里坚定了这个想法,一把把沉央抱在怀里,用尽了全部力气似的,不止想把她揉进怀里,更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沉央心里莫名有些抗拒,用手撑住他胸口,跟他隔出些距离,“我们的事,回去再说吧。”
冯夜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抗拒,他拧着两条眉毛,紧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你......”
他想问问她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可张开嘴了,话却没说完,最后忍住了,扭头看向门外的赛吉,“你滚吧。”
以他现在的处境实在是不适合再多得罪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沉丹的公主,一国的公主,又是储君继承人,手里能调动的兵权绝对不比宿王的少,他已经树敌众多,若是还不给赛吉留活路,难保沉丹不会恼羞成怒攻进大邺。
赛吉知道他的意思,他明明有机会把她杀了,就算是要把她绑起来,也有机会把她绑的更紧,甚至直到刚才,他都有机会告诉宇文潞她的身份,然后大可坐山观虎斗,看她跟宇文潞斗。
沉丹不会不管她的死活,到时候宿王跟沉丹结怨,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可他没有揭穿她,不是可怜她,更不是因为舍不得,是因为卫沉央。
他不想跟沉丹结梁子,更不想只是一味的靠得罪人来对付这个对付那个,他放过她是在给自己留后路,他不想要皇位,普天之下,他只想要一个卫沉央,所以他需要一个日后能抽身而退的机会。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卫沉央。
卫沉央从一开始看见她跟冯夜白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选择相信冯夜白。
不管她跟宇文潞怎么曲解事实,她还是只相信冯夜白的话。
------------
第八百五十一章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一个人有何其幸运就有何其不幸,过的太好老天爷会妒忌,不给你点儿磨难,过得太顺了,跟别人比起来,就显得有些不公平。
分明两个人互相相爱,可中间偏要多生出这么多的盘根错节,弯弯绕绕,总叫人不得安生。
现在两个人看着好好儿的,可实际中间已经有了隔阂,无形之中筑起一道屏障,彼此之间人是挨着的,可心却贴不到一起去。
宇文潞不甘心,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被冯夜白给反杀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份儿委屈,哪儿还能坐得住?这是事关面子的大事儿,还有卫沉央,这么轻易就让他们走到一起去,那他的这番努力布局不就全都前功尽弃了吗?
一想到这儿,宇文潞心里就不平衡,冯夜白不能再留,今天跟他已经撕破脸皮了,既然已经反目成仇,那就没必要再装腔作势,索性今儿就做个了断,你死我活,只要卫沉央在,他们之间就只能活一个。
冯夜白把沉央裹严实了,自己忍了忍,手背额头青筋暴起,慢慢儿走向宇文潞,力气积攒了这么久,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一把揪住宇文潞的领口把人提起来,咬牙切齿道,“警告的话你听不进去,我看还是遭点儿罪你才会长记性。“
宇文潞斗志昂扬,“凭你还想教训我?怕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说话又要开始打,宇文潞一点儿不怕他,反正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个了断,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人就一个,谁活着就是谁的。
赛吉被冯夜白吼了一通,站在门口定定看着沉央,这姑娘他也没看出有哪儿长得很好看,更没看出有哪儿特别,听说之前还是个傻子,后来医好了,可医治好了之后也没见聪明到哪儿去,刚刚还甩了她一巴掌,像个疯子似的。
赛吉一直盯着沉央看,沉央也一直盯着她看,男人有男人间的较量,女人也有女人间的较量。
“你知不知道冯夜白为了你放弃了多少唾手可得的权势财富?他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是你一步步把他逼上绝路的。”
这些沉央是知道的,她知道冯夜白也是有本事竞夺皇位的,也知道只要他想,这天下他想分一杯羹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她不知道她一直都在逼他,逼的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逼得他走投无路。
冯夜白冲赛吉低斥一声,“你闭嘴,这儿没你的事儿,滚!”
赛吉搓眉笑笑,“你为她做了这么多还不让她知道,这样儿是不是有点儿不大合适?不是说夫妻就得有难同当吗?”
冯夜白想保护的沉央不受一点儿伤害,他的艰辛不想让她知道,所有事都想自己承担,可他越是这样,沉央越不知情,误会起来的时候两人间的摩擦就越大,就像墙上的一道裂缝,起初的时候只是小小的一道,看见了却没人管,到后来越积越大,最后毁了的就是整面墙。
------------
第八百五十二章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沉央觉得自己一直是个身在局内的局外人,明明她才应该是冯夜白最亲密的人,可有时候连梁无玥跟蔚敏知道他的事都比她要多得多。
冯夜白想保护她,不想她操心那么多事,这些她可以理解,可赛吉说冯夜白落到现在这幅境地都是因为她,沉央就有些搞不懂了。
宇文潞也跟着添油加醋,势要离间他们夫妻间的关系,“你不知道吗?他本来有很多机会,先帝在时,他是王爷,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以培植自己的势力平,可他知道自己一旦陷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也是怕你会出事,所以放弃了这个机会,甘心做一个碌碌平庸的人。”
“你们能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一个只会拖后腿,一个却不得不步步退让派来保护这个拖后腿的,你么两个这么发展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宇文潞知道沉央心里怕的是什么,她相信冯夜白,相信他不会背叛自己,可未必愿意一直做冯夜白身后的拖油瓶。
冯夜白愿意带个拖油瓶,可也得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拖累他,要是这两个都不肯放手,那想要动手脚拆散他们可不容易,可要是中间儿有个人放手了,不用人在后面拆,他们自己就散了。
沉央是那么想冯夜白好好儿活着,想一家人团聚,想从这些纷纷扰扰中抽身退出来,要是知道自己才是一直拖累冯夜白的罪魁祸首,还怎么再肆无忌惮的跟他在一起?
冯夜白做的这些都是他自己自愿的,他不想让沉央觉得这是她的错,宇文潞再他耳边喋喋不休,沉央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不对劲儿起来,从先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慢慢儿接受,她脸上越是平静,冯夜白心里就越是惴惴不安。
“闭嘴!”冯夜白一把把宇文潞提起来,一拳砸过去,不解恨,方才两人缠斗时,他全靠拳头发力,宇文潞挡的时候朝他扔了个花瓶,他一拳打过去,手被花瓶的碎片扎上,血肉模糊一片,看来惨不忍睹。
赛吉看戏似的,像是自言自语道,“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叫浴火重生吗?不先把自己逼到绝路上,怎么浴火重生?冯夜白,你也该醒醒了,你这以为凭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千军万马?”
这话宇文潞听不懂,沉央也听不懂,话是说给冯夜白听的,过了今天,宿王这儿肯定是不能待了,皇帝跟宿王是窝里斗,他只是个外人,掺和进去,没什么好结果,宇文家的人祖祖辈辈都有过河拆桥的爱好,为了皇位,任何一个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都得下去见阎王爷,皇帝身边容不下这样的人。
宇文潞还是敌不过冯夜白,在他手下节节败退,到最后被他提起来,半个身子挂在窗口,要把他扔下去的架势。
“我一直都想杀了你,上次就想,可惜那时候还有顾忌,不过罚你受了点儿皮肉之苦,可这回不一样,这回,别说你爹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宇文潞脸上全是血,森森笑了声,探手往自己腰间摸去,“我还没断气呢,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
第八百五十三章你这样她会死的
冯夜白没看见,沉央看见了,宇文潞去摸的是把匕首,寸长的匕首,森森闪着寒光,拔出来,趁冯夜白不防,一寸寸逼近。
“小心!小心!”她猛地站起来,两步跑过去,不知哪儿生出来的一股大力,一把推开冯夜白,自己倒撞了上去。
谁都没料到会是这样,宇文潞握刀的手来不及缩回去,沉央推开冯夜白之后,脚下踩着了东西,直挺挺往宇文潞刀上栽过去。
冯夜白反应过来想去拉她,可手伸出去刚碰到她指尖,还来不及握住,人偶就从他眼前闪了过去。
宇文潞眼睁睁看着匕首没进她身体里去。
他想把匕首缩回去,可时间太短,根本就来不及,沉央就倒在他面前,话都来不及说一句,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能容人反应的时间少之又少,可等都反应过来了,就像平地惊雷骤然把人劈了个酥皮熟,心都掰裂了,一下疼的不可自己抑。
“卫......卫沉央......”宇文潞一下就慌了,慌忙去扶她,可手还没碰到沉央,迎面飞来一只脚,照着他面门就是一下,力道之大,不难想象。
这一脚把宇文潞踹出了几丈远,冯夜白眼睛看着沉央,脚下踩着宇文潞,咬着牙,满目猩红。
宇文潞怔怔的像是丢了魂儿,被冯夜白踹了一脚也不知道还手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沉央,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一刀是他捅的,他想捅的是冯夜白,可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冲过来,更没想到,那一刀就正好扎在了她身上。
冯夜白这会儿没工夫管宇文潞,把人踹翻之后,看着沉央,想抱她又不敢,心里像是被人活生生给挖走了一块,本来是一肚子火直冲头顶的,可这会儿却猛地被人从头到脚的泼了一盆儿冷水,从里凉到外。
沉央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冯夜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叫的是他的名字。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别怕,我都在你身边。”冯夜白小心翼翼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按住她小腹,话是对沉央说的,可是安慰的确实他自己。
他从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就算是跟皇帝的禁军肉搏拼命的时候他都能面不改色,可是现在却慌的一点儿主张都没有。
这一下扎的不浅,匕首不长,可也不短,一整个刺进去,脾脏肯定是不行了,得赶紧把匕首拔出来。
“你忍着点儿,我得把匕首给你拔出来,要是疼的话,就咬我,千万别忍着,知道吗?”
沉央想问他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因为真的好疼,好像生孩子那会儿都没这么疼过,她现在喘气儿都难,张着嘴,连喊都喊不出来。
宇文潞从地上爬起来,冲冯夜白吼,“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大夫啊!你这样她会死的!”
冯夜白心里记着跟他的仇,可这个时候没空搭理他,要是不把匕首拔出来,不等大夫来,她就先把血流干了,怎么治?
沉央紧紧揪着冯夜白的袖子,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要是不能活的话,她还想在多看他几眼,她不想忘了他。
------------
第八百五十四章让他再娶一个
到了这个时候,沉央也算是一条命悬在阎王殿的人了,忽然就多了一肚子话想跟冯夜白说,想跟他说若是她真的死了,就让他再娶一个,不管娶谁,一定要对小金鱼好,以后每年都要找个画师给小金鱼画像,然后烧给她,她以后兴许都不能看着他长大了。
可这些话她都来不及跟冯夜白说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法儿出声。
冯夜白手上一直在抖,他不忍心看她这样,手摸到匕首的时候,不觉倒抽了口凉气,这种伤,男人都没几个能受的了的,更何况是她呢?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几两肉,哪儿能受得住这样一刀。
“没事儿的,相信我,一定会没事儿的。”他握住刀柄,脸上的汗已经分不清是急出来的还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
匕首拔出来要比刺进去的时候更疼,他一手按住她刀口周围的皮肤,一手蓄力,心里不住的安慰自己,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们那么难都挺过来了,好不容易在龙潭虎穴里走到今天,决不能折在宇文潞手上。
宇文潞心里也愧疚,可愧疚归愧疚,他决不能由着冯夜白胡来,说他不听,只好亲自上手去拉他,“你这样会害死她的,我不能让你这么做,你给我撒手!放开她!”
他在旁边叽叽喳喳,吵的冯夜白脑仁儿疼,刚还想缓阵子再杀他,可现在要是不解决他来都对不起沉央挨的这一下。
冯夜白下手快,按住刀口,猛地一下把刀拔出来,沉央疼的实在受不住了,咬着牙嘶嘶抽气,冯夜白看的揪心,把自己的衣裳撕下来,紧紧缠住她伤口,压的紧了她疼,可要是不捆紧,由着血一直流,那有多少血也不够这么糟摆的。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宇文潞都看呆了,根本来不及阻止,等反应过来了,冯夜白已经举着匕首朝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