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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
  “那你怎么不下楼?”
  温顽高深莫测地说:“我是看看他是否与我有缘,也是你们好运,如果他真的能够找到这里来,那我就答应要收他为徒,这样,你们就能多出一位师兄了。”
  “你收徒这么草率吗?而且,他后入门,凭什么做我师兄?”
  “我也后入道门,还不是做了你们师父?”温顽嘻嘻声笑了。
  “两者不同,首先,你确实更有天赋,其次,我师兄比较无节操……”
  “哇,完美地把你摘出去了耶。”温顽插嘴。
  “懒得跟你说!”王锵甩了甩手,“可以走了吧?”
  “别不耐烦呀?”温顽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刚才你虽然没跟我一起闯进那间房,但你光听也该猜到我是什么英姿了吧?够不够利落?快不快?”
  “别的我就不多说,这两天晚上你也灭了不少鬼,经验十足,可你为什么每次都非得加一句‘恶鬼敢尔’?这是什么朝代的说法呀?”王锵真心费解。
  “个人癖好,跟你有一分钱关系吗?”温顽迅速给出答复。
  “算了。”王锵秒懂,问了等于白问。
  “这么说,我现在很有本事啦?”
  “你不会想现在就去杠那厉鬼吧?”王锵犹豫地说,“那你恐怕……还不够啊。”
  “还不够?它到底有多强?”温顽刚刚灭了一鬼,气焰正盛,加上这两天一直被王锵藏着掖着的口气给逼得好奇心超大,立刻问道,“你先给我说说,这厉鬼是怎么回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背景,有名字吗?死了多久?你怎么得知了它的存在?”
  这两天,她一下班就跟着王锵四处寻鬼,虽说每次有幺蛾子都说闹妖魔鬼怪,其实妖魔怪基本见不着,上回她在棉城能遇到个半妖迷魅,已经是相当“好运”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到处抓鬼灭鬼,无偿服务,可是亲历后才发现,虽然当初王锵将泉城渲染得相当可怕,其实,对于很大一部分普通人而言,这些事情都与他们无关,除了极个别倒霉鬼,其他人身边毫无异常。
  百鬼夜行?哪里有啊?
  “你不会是故意夸张,就为了骗我收你们师兄弟为徒吧?”温顽疑惑地问。
  “……我们师兄弟贱不贱啊,好难得熬走了师父,再请一尊大佛回来镇着我们?”
  “镇着?”温顽摇摇头,“我看不见得,你现在不就正跟我顶嘴吗?”
  王锵张口就想反驳,被温顽拿手一指,只能不甘心地合拢嘴:“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先下楼,边走边说。”
  “你终于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少废话!”
  二人顺着楼梯出了这间公寓楼,来到小区内的绿化带。
  温顽和王锵像闲逛一样,一边散步一边说话,只是说的内容跟一般散步人大不相同。
  “其实这一切,在你和孙小乔还没有离开泉城时,就已经发生了。这段时间里,泉城出现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凶杀案,死亡率严重上升。当然,跟偌大的几百万人口比较起来,死亡人数非常少,但如果数出来你就知道有多厉害。两百一十七人,你想想吧,在当今社会,这么多人离奇死亡,是多大的事件?”
  “……警察们很辛苦吧?”
  “当然,尤其在调查后发现这些人的死法一个比一个诡异后。”王锵叹了口气,“一般情况下,会有这种怪事发生,通常都是有很强的大鬼出现。就好像那天你们在棉城经历的事情一样?你看看,光一个陈鹫,不足一夜,杀了多少人?也就是她刚转化不久就被你灭了,没有引发太严重的后果,不然,泉城棉城同时冒出这么多案件,两座城的高层都要完蛋。”
  “也就是有大鬼带头闹事?”温顽推测。
  “你这样理解,倒是说得精准。”
  “那大鬼呢?你有没有它的踪迹?”
  “还不知道。”
  “不知道?”温顽问,“那你最后一次见到它是在哪里?”
  “我没有见过它。”
  “那你怎能确定它存在?”
  “它一定存在。现如今发现的死者,都是因不同原因死亡,这些都是被大鬼激发戾气的小鬼们所为。普通人拿它们没辙,就好比今天那个倒霉人,你一发剑气咒能解决的事,他被吓得连反抗都不敢。”王锵苦笑一声,“扯远了,但前面就是我要说的,这些小鬼背后必然有大鬼,但这两百一十七人的死亡应该与大鬼无关,这些大鬼为了保持自己的独特性,通常会采用一种固定的方式致人死亡,迄今,还没有连续死亡的死法相同甚至相似。”
  第七十七章 可流行意外(七)
  “……这些大鬼还挺有性格啊?”温顽无语。
  “执着而已, 有执念才会生变, 不是变怨鬼,就是变厉鬼,都是麻烦。”王锵经历颇多, 谈起这样的事情一直不以为然, “如果知道大鬼究竟是怎样杀人,针对何种对象,倒是有可能逆推出它们的死法,我们就能针对这一点下手。”
  “针对哪一点,你根本毫无头绪啊。”温顽道。
  “别戳穿我。”
  “那接下来呢?继续抓鬼?”
  “看来你兴致勃勃呀。”
  “当然, 多抓一个, 少死一人。”温顽笑着说,“无名超人, 想想就有动力。”
  “少看点英雄电影吧你。”
  温顽和王锵已经走出绿化带, 出了小区,找了个路灯黯淡的角落,两人才停下脚步。
  王锵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 指腹朝内, 放在眉心。
  “等等。”温顽拦住他, “这次我自己来。”
  “也好。”王锵迅速放开手。
  温顽和他一样将剑指压在眉心,仔细感受着从指间传达到心底的感应。
  一股阴气从左边传来。
  “这次的阴气很淡。”温顽用左手校准方向,“看来, 它离我们挺远。”
  “接着找吧。”王锵淡淡地说, “死去的人救不了, 活着的人就更值得保护。”
  “听起来你是个有故事的boy。”温顽抓着下巴做思考状。
  王锵翻了个白眼,拿钥匙开车锁。
  又是忙碌的一夜。
  ……
  周二。
  清早的风吹在脸上,凉爽得很。
  “唉。”但温顽满面愁绪。
  “有心事?”孙小乔问。
  “想到了上上周。”上上周,也是周二,她去探望杨蔷,却在医院楼梯间见到了已死的王元千。那是她第一次真正牵涉到这种灵异事件中,仔细想想,也不过两个礼拜的事,可十余天里,她却经历了许多事。
  太多事。
  劫难重重的两个礼拜。
  孙小乔轻轻抓了一下她的手:“没关系,都过去了。”
  “多谢安慰。”
  “比心。”孙小乔拿两只手在胸前比了一个正统的心形。
  “滴滴!”鸣笛声吸引了两人的注目。
  王锵把脑袋从驾驶座探出来:“你们还要聊多久?赶紧过来!”
  和之前一样,孙小乔坐副驾驶座,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嘀咕:“谢谢你司机先生。”
  温顽是直接往后一躺,在后座上瘫倒。
  “困?”孙小乔只知道这两三天温顽一直是很晚才回家,哪怕第二天要上班。
  “睡不够。”温顽抱怨一句就接着闭目养神。
  她是真困,奔波了大半夜,到家已经是凌晨,眯了没多久就被孙小乔从被窝里抓出来,洗漱穿衣出门。
  “行吧,你接着睡,反正从这里开车到那……”孙小乔的声音渐渐小了。
  她们今天要去参加邓艾青的葬礼。
  听着窗外依稀的嘈杂响声,温顽陷入不安的梦乡。
  也许因为这次不是睡在床上,她没有做梦。
  “到了!”孙小乔一声大吼把温顽吓醒。
  她坐起身,没事人一样揉揉眼睛开门下车。
  下车后正对着一条林荫路,两边种满了树,密密麻麻,排列出一条满地绿影的路。
  在每一棵树上,都缠绕着白色的布条,末尾系着白花。
  温顽回头看了孙小乔一眼,她也怔怔地看着这条街,一时茫然,没有动。
  “走了!”王锵重重地一巴掌拍在孙小乔背上,当先走入那条林荫路。
  孙小乔抖了一下,对温顽点点头,“走吧。”
  今天她们两人穿的并不是上次半开玩笑时说的那身黑衣,温顽穿的是白色衬衣接一件米色长裙,孙小乔穿的是连衣裙,虽然花纹繁复但都是细节,只有凑近才能看见,远远望去也是一身的白。两人带的包都是黑色,孙小乔是手提包,温顽是斜挎包。鞋子基本看不见,都随便圾拉了一双深色鞋子出门,踩在阳光经过绿叶间洒落的一地光斑上,谁能想象这梦幻的场景尽头是一场葬礼?
  林荫路的尽头是一座教堂。
  温顽倒从未参加过教堂里的葬礼,事实上,她参加过的葬礼也不多。
  她看到有一对神情哀戚的夫妇正在教堂门口接受客人们的致哀,猜测他们就是邓艾青的父母。果然孙小乔已经走上前去,和他们说话,温顽想了想,还是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她扭头看着旁边,王锵竟然也没有走进教堂,叉着腰看着近处的山。
  温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但她一下车就知道附近是郊外的样子,虽然路面并不坑洼,但明显不是城市的公路,经过林荫路后证明了她的猜测,教堂旁边就是一座山,它建造在山脚处,从教堂后有一条路绕上去就能上山。
  “这里风景挺好。”
  “我觉得这种地方都一样。”
  “你心情不好?”
  “谁在参加葬礼时能抱着好心情呢?”王锵反问。
  温顽犹豫了一下,她想说她心情还可以,不过还是吞了这句话,转而问道:“你昨天晚上说你和你师兄熬走了师父是怎么回事?”
  王锵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那天……也是在郊外,我们师徒三人像平常一样去驱鬼,没想到,这种郊外里竟然养出了一只大鬼。那是我遇到过最厉害的,无论是你们在棉城遇到的那只还是如今在泉城的这只,加起来也比不上它。它是吞噬了一整个村子的血肉养出来的大鬼,我师父费尽心血才将它杀死,只是最后……我师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