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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嗯。”孙小乔已经开始漱口了,含着水含混不清地支应几声,飞快地关上门。
  孟仁律拍拍沙发,“坐着等?”
  “我还要收拾东西呢。”温顽讪笑着返回卧室。
  她还是觉得跟孟仁律单独相处十分为难,等听到孙小乔开浴室门的声音,她才也跟着打开卧室的门,从房间里走出来招呼孙小乔去吃饭。孙小乔把头发一缠就到餐桌边吃饭去了,她一开始吃就安安静静,主要是有“陌生人”在这,她也不习惯跟温顽无所顾忌地聊天。
  孙小乔匆匆吃完饭,温顽去洗碗,催着她准备出门。
  等温顽洗好了碗碟筷子,孙小乔换了衣服从卧室走出来。
  孟仁律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吭声,见孙小乔出来才扭头去问温顽:“现在可以走了吧?”
  现在八点还没到呢。
  但无论是温顽还是孙小乔都没心情继续跟孟仁律闲聊,便都点头说可以走了。
  下楼去坐上孟仁律的车,他说话算数把两人送到了公司,驱车离开。
  温顽和孙小乔去办公室,开机时温顽觉得不关门这个问题也是个隐患,得提提。这次是有孟仁律正好撞见,运气好。万一他没来,没看见,是贼瞧见了怎么办?孙小乔也该有些警惕性了,昨晚的事情温顽记得不是很清晰,不过她非常记得自己是走在前面的,是她开门,先进了玄关,然后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在客厅,孙小乔走在后面,是她关的门。
  显然也是她没把门给关紧,这一马虎不就容易出事?
  于是温顽提起最近泉城很有名的一个社会新闻,是说有个女白领回家路上被一个有心人跟踪了,她不知道啊,回家时随随便便把门关上。没想到就是这么瞧,随手一关门,门却没关上,她又没有转身查看和锁门的习惯,换鞋子进了屋就不管了。那个跟踪她的人立刻找到机会,潜入屋内把她谋害。
  “这新闻我知道,好多软件有推送。”孙小乔啧啧地摇头,“真倒霉啊。”
  “要是她有检查的习惯,或者是一进门就把门反锁,也许就没事了,谁知道背后有个盯着她跟踪的坏人呢?”温顽旁敲侧击。
  “是啊。”孙小乔附和,“我第一次看到那新闻的时候真怕得要死,那图真瘆人!”
  “别光看图啊,你想想,她锁门不就安全了?”
  “那也不一定,那变态跟踪她这么久,就算不能潜入她家,说不准也会在路上打主意。”孙小乔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说得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啊,一进门就要关上门,得好好检查,最好把门也锁上。”
  “没错!”温顽欣慰地说,脑子里顿时闪过一句弹幕:孺子可教也!
  孙小乔紧接着说道:“我就一直这么做,变态在路上拦我没关系,我就怕有人潜进我家。”
  “对,家里一般都很放松,没什么防备……”温顽刚打算附和,琢磨一会又诧然,“等下,你刚才说什么?”
  “哪句?”
  “就前一句,你说你一直这么做?”
  “是啊。”孙小乔点点头,一脸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你等一下啊。”温顽又问,“你一直锁门?你有这种习惯?”
  “当然!我可怕这种事了。”孙小乔特别自豪地炫耀自己惜命的事迹。
  “没有吧?你昨晚就马虎了。”温顽可不敢培养她得意忘形的脾气。
  昨晚得意一次,就没关门,下次再得意,还不得敞开门迎客啊?此风不能惯。
  孙小乔顿时不服,“我昨晚马虎?哪有,我昨晚明明锁了门!”
  温顽再次怔住。
  “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嘛?”
  “你今天不是宿醉吗?昨晚的事情你也记得?可能你弄错了,或者弄混了呢?”温顽问。
  孙小乔摇摇头,依旧自信,“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喝醉了。”
  “嘁,你以为?我又不是你,随随便便就喝醉,醉了还什么都忘记。”孙小乔不屑地摇摇头,“我就是有点困而已,还不至于喝坏脑子,昨晚的事情我从头至尾都记得清清楚楚,一点都没忘。我肯定关了门,也肯定锁了门。我可是打算跟你喝酒的,哪敢不把安全问题理清楚?万一有坏人闯进来,我们两个醉鬼岂不是任人宰割?喂,你这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
  温顽顶着一张如同遭了雷劈的震惊脸,惶恐地看着孙小乔。
  她所凝望的人虽然是孙小乔,却犹如透过她在看她背后的某人,但那人不在这间办公室。
  “顽顽?”孙小乔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你见着鬼啦,吓成这样?”
  “小乔。”温顽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还有没有其他房子?”
  “啥?”孙小乔倒霉的右手被温顽捏得生疼,“我又不是房产商!”
  “那我们先去租一间酒店。”温顽急切地说,“暂时别回家了。”
  “为什么?”孙小乔可喜欢她现在住的房子了,一听要换屋,立马就急了。
  温顽把之前的事全说了出来。
  她原本真的相信了孟仁律的说辞,但是跟孙小乔一对便感觉到不对劲。孙小乔说得这么肯定,就是真的有把握,不是十成,也有九成九。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孙小乔已经关好门,又上了锁,孟仁律是怎么进来的?据他所说,他看到孙小乔家的门没有关,那么,如果是有贼来了又去,这贼怎么不带走家里一件东西?这贼有胆量闯进上锁的家,见着地板上躺着两个喝醉和喝睡的女人,难不成反而被吓跑?
  “我真的锁了门!他说我没锁,不,他说我没关门?”孙小乔急了,“怎么可能!”
  她记得喊出了声音,旁边不少同事都投来疑惑的眼神。
  温顽赶紧拽她一把叫她小声,接着说,“我当然相信你!可是,即便你昨晚锁了门他也能闯进来,这是怎么回事?”她不得不去想最糟糕的理由。即使今天她和孙小乔安好,但一旁有个随时能够闯进别人家里的人虎视眈眈,谁能不怕?孟仁律对她说谎时,情绪只有略微波动,这让温顽更加心惊。孟仁律已经修炼到,当着她的面说谎也毫不心虚了!
  如果他想做更可怕的事呢?
  就算她和孙小乔再也不喝酒,难道再也不睡觉?一辈子在那个房子里战战兢兢?
  “我哪知道……”孙小乔还没琢磨明白,以为温顽在质问她,顿时又害怕又委屈。
  委屈不用解释,她害怕的是——有个人能随时闯进你家,搁谁谁不怕?
  何况她对孟仁律的印象本来就很微妙。
  “你别着急,我不是怪你,但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就算你锁了门,他也可以随便进来,是不是很危险?他可知道你家在哪。”温顽有点心虚地想,孟仁律能知道,其实也是因为她住在这。但这种事,哪有无视害人者先去责备受害人的?温顽自觉她也是个潜在的“受害者”,越想越担心。
  就那么个分分钟翻脸,动不动黑化的家伙,她真不敢去赌他的道德感。
  “那我们该怎么办?”孙小乔忙接着问道。
  “刚才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搬家。”
  “可我真的没有第二间房子……在棠山倒是有。”
  “你逗我呢?就为了一个威胁,泉城也不待了,什么都不要了,跑回棠山?”温顽坚决地摇头,“我们今天就别回去了,住在外面的宾馆,待会去超市,买些日用品,暂时先住在外面吧?之后想办法搬家。”
  “好!”孙小乔忙不迭地答应。
  她在喜欢自己家,也知道权衡轻重。
  不过孙小乔还是补充,“等我买好房子,怎么装修我来决定。”
  “都交给你,我信你的品位。”温顽马上说,她对这个倒不怎么在意。
  温顽庆幸地看一眼包里,衣服什么的都无所谓,幸好巫闲云的笔记她记得拿走。要不然,她就算冒着再大的风险也要回家一趟了,这本笔记是巫闲云的遗作,绝不能弄丢,随便地扔在孙小乔家,她也不敢放心。巫闲云在这本笔记上大胆落笔,不仅写了许多他这些抓鬼诛邪的经历,对付种类不同的鬼魂该对准哪个弱点进攻,连修行不同道术的道士各自有什么忌讳都写得明明白白。
  她可不敢把那些写道士弱点的部分撕去,谁知道这些内容何时又会令她派上用场呢?
  温顽珍重地拿一堆白纸把笔记裹好,她白天要认真上班,不敢看书,也不敢让它有所磨损。
  孙小乔开机后先登录网页搜索泉城内的酒店,不断招呼温顽来看,一起参考。
  十分钟内,二人敲定一家在公司附近的五星级酒店。这家酒店里有自带温泉,是让温顽和孙小乔最动心的,至于价格倒不重要。孙小乔有整个孙家的支持,温顽不久前才刚刚大赚一笔,完全不必看性价比。
  把最重要的事情做完,连上班时间都没到。
  温顽和孙小乔还是已经开始工作,因为两人已经商量好,待会儿提前下班。
  反正找个跟客户谈生意的名头就行,只要有业绩,成天躺家里公司也不会管。
  温顽估计等跟朝阳集团的那笔合作谈下来,她这半年都有保障了。前提是,这个功劳真的要记在她的头上。“唉……不会吧?”温顽琢磨,分手归分手,那也还是亲戚,蒋伯晖还是蒋叶希的儿子呢!她跟蒋叶希都能平等交流,蒋伯晖来她面前都能算是晚辈,没道理给她穿小鞋吧?蒋伯晖平日也并不小气,就算是还没跟孙小乔交往的时候,爱板脸归爱板脸,作为上司一直都尽职尽责。
  于是温顽很快说服自己,开始认真工作,也就孙小乔,打一会儿字要回头看一眼,或是向前方蒋伯晖的办公室张望。她实在张望得太明显,让温顽想要装作没看见也难。
  “你还不放弃啊?”温顽边盯着屏幕边小声问。
  孙小乔的表情僵住,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说:“放弃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呀。”
  “少来了,你这东张西望的样子根本没掩饰,是不是以为我眼瞎?”
  “才不,你一点都不眼瞎,但是啰嗦!”孙小乔放弃盯着屏幕,扭头看了她一眼,生气。
  “我只是想劝你早日回头,回头是岸。”
  “岸,岸谷之变。”孙小乔猛然一拍桌,接上了。
  “变,变本加厉。”
  “厉兵秣马。”
  “马到成功。”
  “功成名就。”孙小乔越接越顺。
  “就……就地**!”温顽辛苦地接上。
  “法外施恩!”孙小乔几乎没过脑,本能地给出答案。
  “我这都就地**了你那头法外施恩?不对,怎么搞起成语接龙了?我在劝你回头是岸!”
  “岸……”
  “你再接?”温顽指着她,一指头戳在她脑袋上。
  孙小乔讪笑着闭上嘴。
  “别想他了!他说不准都不敢来见你呢!”温顽随口说道。
  她真没想到,她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竟然成了真,直到中午,蒋伯晖一直没来公司。
  孙小乔嘴上说不在乎,眼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溢满担心之色。
  温顽没办法,叫她安心坐在位子上,到处去打听,终于带回一个消息。
  “蒋科长请假了。”
  “请假?他生病了?”
  “据说他回家了,洪城。”温顽拍着她的肩膀,“你看,你们各退一步,相忘于江湖吧。”
  “我又没纠缠他。”孙小乔无力地说,“……他先躲我?”
  “我们要讲道理啊小乔,上周六是我们先走的。”温顽这时可不敢拉偏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