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甩着手往前走,而刘骜看他的眼神则逐渐轻蔑起来。
“小子,看你成名不易,想必为了让人知道自己,也没少花银子去炒作。既然你已经有了个不错的前程,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何必自寻死路?”
刘骜把玩着手里的飞剑说道:“老子在平原城的时候,纵然不是无敌也没人能随便击败我。平原城不大,老子就是霸主。在平原城也有不少你这样的年轻人,认为自己的修为境界不低了来挑战我,每年我都要杀那么几个然后丢进河里喂鱼。”
安争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杀你不喂鱼,我杀你要割了你的脑袋做祭品。”
刘骜一怒:“给你脸了,死!”
他一抬手,飞剑划出来一道流光直刺安争的咽喉。须弥之境的修行者之所以强大,升粹之境的人无法挑战,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能掌控飞剑这样的武器,还因为在修为之力上质的改变和量的增加。如果用俗物来打比方的话,升粹之境的修行者的修为之力是银子,而须弥之境的修行者的修为之力就是金子。
飞剑瞬息而来,安争一抬手,一个无形的气团在他面前爆开。气团恰到好处的在飞剑的一侧炸开之后,影响了飞剑的速度和方向,飞剑擦着安争的脸飞向后面。
安争脚下一点,朝着刘骜冲了过去。
可他还没有到刘骜面前,飞剑又从后面激射过来,直刺他的后脑。
安争在向前冲的同时俯身,伸手从地上抓了一把长刀。那是刚才被他杀了的一个大汉的兵器,他长刀在手之后身子强行扭转,一只脚支着身子,本来面朝下捡起长刀,脚腕一扭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改为面容朝上。
他手腕一抖,长刀劈出去正好劈在飞剑上,当的一声脆响,安争的胳膊不由自主的向后荡出去,长刀应声而碎,而飞剑再次偏离。
安争扭身的时候将断刀丢掉,又从地上抓起来一杆长枪。
他刚往前冲的时候距离刘骜大概三十米远,荡飞了两次飞剑之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十五米。刘骜见两次没能击杀安争,心中怒火燃起:“看你能躲开几次!”
他伸手往前一指,飞剑滴溜溜在半空之中旋转起来,然后迎面刺向安争的心口。
安争双手持长枪,枪尖在半空之中幻化出来一片银芒,如毒蛇出击一样精准的刺中了飞剑。
长枪断,飞剑被拨开飞走刺中不远处的一棵树。
安争的双臂发麻,而长枪已经被震的扭曲,他将长枪丢掉,脚下一踩,一把长剑飞起来被他一把抓住。
刘骜暴怒,召唤了一下飞剑,可飞剑刺入大树太深,第一下没能及时飞回来。等到他将飞剑从大树里召唤出来的时候,安争距离他已经不足两米。
长剑如一泓秋水,斜着一撩削向刘骜的咽喉。
刘骜身子向后一退,飞剑转瞬之间飞了回来直刺安争的后背。
安争也不回头,长剑在背后一挡。
飞剑打在长剑的剑身上,啪的一声将长剑击断。而安争借助飞剑上的力量,一个大跨步冲了过去。在刘骜惊愕的眼神之中,一拳砸向刘骜的下颌。
刘骜再次向后一闪,拳头擦着刘骜的下颌打空。
刘骜冷笑:“就算你能近我的身又能怎么样,你我实力差距.......啊!”
他忽然疼的喊了一声,一股无形的修为之力在他脸旁边爆开,气团的力量将他震得脑袋一阵迷糊,脸上的皮肉都被掀开,血糊糊的模样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你居然......伤了我?”
刘骜站直了身子,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手上那么多血,刘骜的怒火一下子就到了顶点:“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安争冷笑:“这也是我想做的,若是靠法器赢你,我不算赢你!”
他脚步向前一冲,再次一拳砸了出去。刘骜左手一招再次控制飞剑,右手一拳也砸了出来。
砰地一声!
两个人之间的拳头明明没有碰撞在一起,但是拳头之间却爆开了一声巨响。好像有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向四周荡漾了出去,两个人不远处的几根翠竹啪的一声被切断了,断口处犹如利刃斩过一样齐整平滑。
安争的胳膊不由自主的向后一荡,他的修为之力远不如刘骜,这一下被震得发疼。
还没等他调整过来,刘骜的飞剑又到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那些围观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一声很沉重的什么东西擦着地面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铁箱子被拖着走,又好像是一扇沉重的大门被奋力推开了一些。
没错,是门。
门开了一些,只是一些。只有安争自己知道,他只是把门推开了那么一点点而已,连一根手指粗细都没有的距离。
“滚!”
安争忽然一抬手,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刻居然发生这样的事!
他一抬手,竟然硬生生的一把将飞剑抓住了。他攥着飞剑的剑柄,然后手心里一股力量如烈火般炽热,飞剑被这股力量挤压的很快变得通红。安争的手一攥,将飞剑攥成了一个铁疙瘩随便丢在地上。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吓傻了似的刘骜:“应该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在什么状态下可以杀死一个须弥之境的修行者。”
他的脚下一点,身子爆射出去。刘骜连忙出手一拳砸向安争的面门,安争的手恰到好处的伸出来抓住他的手腕,然后一扭一带......咔嚓一声,刘骜的胳膊竟是被直接拽了下来,一股血箭一样从肩膀的断口处喷涌出来。
刘骜拳风里蕴含的修为之力,被安争引着飞向远处,一大片竹林被这狂暴的力量掀翻。
安争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刘骜,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只有傻子才会将自己最强的力量完全展现出来,而你现在是否还认为我不能和那三个人相提并论?”
刘骜不住的后退,咬着牙说道:“老子早就想过了,我杀人无数,最后也不会好死。早晚都会被人杀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被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杀死。既然你打赢了我,我也无话好说。”
他一低头从地上捡起来一把断刀:“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输了就是输了,我现在把命赔给你!”
他将手里的刀猛的往心口一刺:“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那魁梧的身躯向后倒下去,血流了一地。
剩下的那几个动了手的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转身就跑。安争冷哼一声:“谁也别想走。”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先追上最后面的一个,那个人只跑出去三步就被安争从后面一刀斩落了头颅。第二个人跑出去七步,被安争一刀将半边身子劈落。第三个人跑到竹林边上,安争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拽了回来,然后刀向下一刺刺穿了心口,刀尖从后背刺穿出来。
最后一个人跑到大门口,正巧赶上要进门的鹰扬将军王开泰。这里距离兵部并不远,王开泰是感觉到了修为之力的波动赶过来的,半路上遇到了那个报信的人。
王开泰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人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人是谁,安争从后面追上来,一刀将那个人的脑袋劈开。长刀卡在那个人的脑壳里,安争往外抽刀的时候,刀身和头骨摩擦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如此的清晰。
安争将长刀抽出来,一脚将尸体踹翻。
王开泰怔住:“怎么回事?”
安争道:“稍后再跟你解释,我还差一个人没杀。”
他转身,朝着高翔走了过去。高翔吓得面无血色:“安......安爷,这件事真的是误会,现在动手的人都已经死了,这件事你看是不是就你过去了?”
“过你妈了个逼。”
安争冲过去,一刀劈下去。
当的一声,一块石头将安争手里的长刀击落。
王开泰大步过来:“你要干嘛!”
安争猛的回头:“谁也别想拦着我!”
一瞬间,王开泰被安争眸子里那股子凶狠吓了一跳。
“什么事先说明,你为什么跑到这杀人。我来了,不能让你由着性子来。”
王开泰一招手,也不知道那张断崖铁梨木的长弓从哪儿出来的,他手里捏着一支羽箭对着安争:“有什么事,你先说清楚。”
安争转身一把抓住高翔的头发,另一只手抓着高翔的脖子:“王将军尽管放箭就是了,人我必杀!”
咔嚓一声,高翔的脖子被安争拗断,他一只脚踩着高翔的肩膀,然后双手往上一拔.......噗的一下把把高翔那颗人头竟是硬生生拔了下来。
王开泰的手动了动,最终也没有把箭射出去。
安争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一刀一个,将所有动手袭击了金三令的人脑袋都割了下来。深夜之中,那疲惫的少年手里抓住头发拎着七八颗人头,大步而行,消失在黑夜里。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斩草除根
王开泰回头,看着远去的安争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看到了四方会馆里一地的尸体。横七竖八,尤其是最后被杀的那几个人,脑袋都被安争割掉带走了。
王开泰转身看向面无血色的许乱:“到底怎么回事?安争为什么会杀到四方会馆来?”
许乱这才清醒过来一点儿,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上说了说。
听说四方会馆的人收了钱杀了天启宗的人,王开泰的火气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妈的!兵部怎么招了你们这一群畜生!”
不远处一个人小声嘀咕了一句:“谁不是为了钱,江湖事而已,算的了什么。”
王开泰一步迈过去,一步十几米,他一把将那个人的衣服抓住,单臂将那人高高举起来:“让我来告诉你,进了兵部的门,你们就都是兵部的人,死了也是兵部的鬼。当初答应你们对以往的过错既往不咎,你们就应该知道自己是拿什么来换取这既往不咎的!看你们现在这个态度,安争杀的还是少了,我再加一个!”
他猛的往下一按,那人的脑袋朝下撞在地面上,那颗头颅直接撞爆了。
王开泰随手把尸体丢在一边:“从今天开始,这里所有的人都归我管。天一亮都给我带到兵营里去,我亲自训练。一个不服,我就杀一个。全不服,我就把你们杀干净。”
他一转身:“去带一队骑兵过来,把这些混账东西都给我带到兵营去,调千机校尉看守,有敢违抗命令者,杀无赦!”
他的亲兵立刻去调兵,那些人彻底被吓住了,一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胡乱说话。
“你跟我回去!”
王开泰瞪了许乱一眼,大步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操劳了一天半夜,才刚刚睡下的兵部尚书陈在言被叫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手下人做事都有分寸,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可能打扰他一天之中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陈在言做事和已故的兵部尚书郝平安相比,缺少一些圆通之处。可是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奋,几乎无人可比的勤奋。
他从成为兵部尚书到现在为止,没有一天的睡眠时间超过两个时辰。
陈在言披上衣服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王开泰,方道直,许乱还有新任的兵部侍郎马子微已经在外屋客厅里等着了。
“出了什么事?”
陈在言快步走出来,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他已经让自己绝对清醒过来。
在兵部的事上,燕王沐长烟算是果断,提升了陈在言为兵部尚书之后,立刻提拔了郝平安的学生,原户部员外郎马子微为兵部侍郎,没给太后苏晴暖一点反应时间。所以到了现在,燕王对兵部的控制还很稳固。
王开泰将四方会馆的事说了一遍,尽量详细。
陈在言皱着眉听完,脸色已经发寒:“四方会馆还是老尚书亲自筹建的,为战场也输送了不少战将,可这些人毕竟出身草莽,多数人都不服管教。即便是在战场上,抗命之事也不少见。老尚书在的时候,亲自盯着四方会馆,那边的人还不敢闹腾。责任在我,老尚书走了之后我还没能抽出时间去管管四方会馆的事,谁想到居然糜烂到了这个地步。”
许乱跪下:“下官失职,请大人责罚。”
陈在言摇了摇头:“你的事也太多了些,兵部和武院之间的关系,全靠你一个人撑着,哪里还有时间理会四方会馆。是我的疏忽,确实把四方会馆遗忘了。”
王开泰道:“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置,绝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一旦这件事被人知道了,兵部只怕难以承受。”
兵部侍郎马子微道:“王将军考虑的很对,太后那边紧盯着咱们兵部,一旦这件事被太后的人知道了,他们立刻就会拿来大做文章。将各地的囚徒,土匪,出身不好的人聚拢起来,太后身边的那些人甚至可以参咱们兵部试图谋反。这件事万一处理不好,只怕难以收拾。”
方道直道:“本来是打算着尽快把这些人送到战场上,只是没有想到铁流火去了幽国边境之后,幽国忽然就全面退缩了,一反常态。战事虽然还持续着,可战局平稳,也没机会把这些人送走。以往都是前线上派人要求增加兵力的时候,顺便把这些人送过去。从年初到现在也没有往边疆增兵,所以这些人就一直闲置着。”
陈在言皱着眉沉思了好一会儿:“把这些人关在兵营里,王将军考虑的很周全。那些人一个都不能露面,不然咱们这些人只怕全都要背上一个结党营私聚众谋逆的大罪。”
王开泰道:“幸好是晚上,若是白天,这件事早已经闹大了。”
陈在言点了点头:“四方会馆那边怎么样了?”
王开泰道:“我考虑一下,人一个都不能留下,全都带走了。血腥味太重,那些狗鼻子会闻着味过来。我来之前,已经派人去了聚尚院,让庄菲菲立刻来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