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这把长刀一扫,那修行者的人头随即飞上了天空。然后长刀甩出去,第二个靠近的修行者被长刀贯胸而过。那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心口上的洞,怎么都不明白那个中原人为什么那么快。而且,那可是金品的法器啊,可以开山了,可砍在对方的脖子上居然把刀崩了。
“可惜了一件法器。”
安争一招手,那长刀飞回来,嘴里说着可惜但他还是把崩了的长刀收了起来。残缺不全的金品法器也是金品的,回头当零食喂给破军剑就是了。
还剩下两个护卫站在那面面相觑,想上来又不敢。他们的两个同伴倒是上去了,可是倒下去的比上去还快。
看到两个人犹豫,安争有些不满:“若是不想上来,我劝你们俩最好现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一会儿谁活着。我刚才说了要放一个人回去给雅拓昂哥报信,男子汉大丈夫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说话算话,我说活一个就是活一个。”
那两个人转身要跑,安争的左眼里三个紫色星点转了一下,那两个人就被定在那一动都不能动。
“不乖。”
安争眼睛里的星点再次转了一下,那两个的右臂都被松开,只有右臂松开了。
“现在石头剪刀布,别让我等太久。”
安争转身看向已经退到了屋子里面的奉神颂:“刚才我本来要说,我要是杀了你会不会在正承宗里就有你的地位,可你说你是雅拓昂哥的儿子,我很尴尬啊你知道吗?”
奉神颂:“你......”
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虽然咱们还不熟悉彼此,但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只要你不杀我,我保证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我活着......对!你别杀我,你抓我好不好。你抓了我跟我父亲要什么他都会给你的,他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他不可能放弃我。你别杀我,一切都好商量。”
安争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们两个别石头剪刀布了,过来,你们三在我面前手心手背,看看谁出的和另外两个人不一样,那可就幸运了。”
奉神颂看到那两个人居然真的过来了,那叫一个气:“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没有保护好我,就算你们有人活着回去了,我父亲会放过你们?你们这两个蠢货,你们敢和我手心手背?!”
安争道:“他们回去死不死我的不知道,但是如果不按照我说的,现在就得死。我说了放一个人回去,若是他不回去自己跑路了,那我也没办法。行走江湖吗,最重要的就是说话算话,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了。”
“我是不会和他们做这样屈辱的事的!”
奉神颂大声喊了一句。
安争哦了一声:“那就先杀了你,再让他们石头剪刀布好了。”
奉神颂吓得往后躲了躲:“这位好汉,你真的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事情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了。只要我不死,你想要什么我父亲一定都会给你的。”
“现在,马上。”
安争坐下来指了指那两个人:“看,他们俩已经准备好就等你了。”
奉神颂颤抖着走过去,一半是吓得一半是气的。他狠狠的瞪着那两个手下,可是那两个人故意不看他。谁都不想死,既然手心手背是唯一活着的机会,干嘛要放弃?与其放弃,不如把自己的命交给运气。
“预备,手心手背!”
“哈哈哈哈哈!”
奉神颂疯狂的笑了起来,三个人手心手背,只有他出了手背,剩下的两个人都是手心。他疯狂的笑了起来,笑的好像疯了一样。他冲到安争面前,伸着自己的手喊道:“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是手背!我赢了!你说过行走江湖要说话算话,你说过的!”
安争嗯了一声:“说话算话......赢的先死。”
他一把掐住了奉神颂的脖子举起来然后猛的往地上一按......轰!奉神颂的后背重重的撞进地面里,也不知道碎了多少块地板。安争一脚踩着奉神颂的胸口,将破军剑召唤出来,剑尖对着奉神颂的心口:“你刚才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我的目标不是杀你而是杀你父亲雅拓昂哥,若是有你在我手里,确实能要挟他。但......我和罪恶之间,不谈判。”
安争一剑刺下去,噗的一声刺穿了奉神颂的心口,破军剑贯穿而过,剑尖又刺进了地面之中。奉神颂抬起手疯狂的挥舞着似乎想在临死之前抓住安争,那手臂挥舞了一会儿后软软的垂了下去。
安争的破军剑在奉神颂的心口里来回转了几下,然后抽出来:“哪怕是面对罪恶,我也不喜欢用要挟的方式。若是这一仗靠着要挟才能打赢,那么还不如不打。而且你也高估了你自己,你父亲就算死了你也不会放过我的。我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罪恶没有和解,也没有妥协。正承宗的人犯下的罪,天饶我不饶。”
他走回去,看着那两个已经吓傻了的人:“现在轮到你们了,石头剪刀布,速度快一点,我还赶着吃午饭。”
安争坐下来,啪的一声把长剑放在桌子上。拍卖行里的人早就已经吓得全都跑光了,不过拍卖行内部的人都是迦楼火舞的手下,他们第一次看到一个人面对恶人的时候比恶人还恶,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隐隐约约的绝对,对待恶人就应该用这种比恶人还恶的手段。
安争擦拭着破军剑:“来吧,石头,剪刀,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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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章 无愧于心
迦楼火舞站在外面看着安争以一种让她稍稍有些不适应的手段杀了奉神颂,她觉得自己完全看不懂这个年轻人。玄庭说,安争是他见过的身上佛性最强的人。可是他动辄杀人,那佛性在哪里?他杀人的时候那种猖狂,那种蛮不讲理,哪里有佛性?
然而玄庭说的笃定,他说安争是一个善念起普度众生,杀念起立地成魔的人。这不是很矛盾吗?这样的性格在一个人身上,难道他自己不痛苦?
玄庭还说,他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人,也许他杀人是在追求那种报仇的快感?
看到安争从拍卖行里出来,迦楼火舞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安争:“我想知道,你在杀人的时候心里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没有那种复仇般的快感?”
“没有。”
安争淡淡的回答了两个字之后似乎就失去了谈兴,他朝着远处客栈那边走,迦楼火舞的眼睛就一直注视着他。他不知道玄庭把那么重要的事交给这样一个年轻人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不信任安争。
走出去一段的安争站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另外,复仇没有快感,一点也不爽。你有过仇恨吗?如果你有过你就会知道,复仇只是结束痛苦的一种方式,而不是追求快感的途径。”
迦楼火舞的肩膀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嘴里喃喃自语似的重复了一边安争刚才说过的话。
“报仇从来都不是追求快感的途径,而是结束痛苦的方式。”
客栈里,当杜瘦瘦听安争说完他路过那个小村子的时候遇到的事,忍不住恼了:“这些村民真的值得咱们去救?他们认为活在正承宗的统治下才是安全的,咱们凭什么去救人家?也许在人家看来,咱们才是妖魔鬼怪。”
陈少白道:“我反正不是来救人的,我天生对救人不感兴趣,我只是来帮和尚的。圣人有我为天下人的胸怀,我只有我为朋友的胸怀。”
杜瘦瘦拍了拍陈少白的肩膀:“认识你这么久了,第一次觉得你帅。”
陈少白:“这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你瞎了这么久还能康复真是不容易。”
安争下意识的看了猴子一眼,自从到了迦楼罗城之后猴子都很反常。他本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喜欢开玩笑,喜欢打打闹闹,甚至恶作剧。可是到了这里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整天就是一个人发呆。
“猴子哥。”
安争在齐天身边坐下来,肩膀靠着肩膀:“我知道打听一个人的隐私是非常不道德的事,但我总觉得你和和尚之间有什么误会。而这个误会,可能会导致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我不知道他这次让我们来帮忙,是因为他觉得亏欠什么,还是要弥补什么,又或者只是犯了糊涂......可是大伙都感觉的出来,他好像是在为你做什么。”
猴子一愣,看了安争一眼后站起来,手抱着自己的后脑,嘴里叼着一根小木棍走了:“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齐天从二楼一跃而下,似乎有些落寞的朝着大街远处走了。安争注意到,在楼下转角处,迦楼火舞站在那看着猴子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过。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很凶险。”
陈少白道:“咱们这次要面对的是个不死的家伙,而且还有两具身体。他自称圣尊,佛宗对他却不闻不问,足以说明这个人的实力强大到让佛宗对他都不愿意轻易招惹。咱们这些人......要不这样,大家凑凑钱,咱们试试看能不能买-凶-杀-人算了。回头凑够了钱,我问问我爹干不干......”
安争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你爹把他那个大水晶棺都弄到逆舟里去了,说是要固本培元......”
“计划就是这么个计划,一点也不复杂。”
安争道:“我已经把诱饵放出去了,雅拓昂哥不来的话咱们也没有办法。他在括罗国正承宗的宗门里一定有什么秘密,他在那是不死的。所以咱们现在是兵分三路,按照玄庭的说法,他去地狱杀雅拓昂哥在地狱的分身。猴子在雅拓昂哥进迦楼罗城之后就去正承宗的总舵,找到那个神秘的法阵一具捣毁。而咱们呢......干掉他。”
安争转身走到阳台上,手扶着栏杆看向外面:“你们有没有觉得,城主应该是认识猴子的。”
“你也这么觉得啊。”
古千叶听到这个话题之后好像被电了一样的蹿起来,跑到安争身边:“她看猴子的眼神不对劲,那可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我总觉得他们俩之间一定有什么爱恨情仇的故事,一万字写不完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
“我是个女人啊,我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陈少白撇嘴:“你再重复一遍。”
“我是个......”
古千叶一个冲天炮打在陈少白的下巴上:“乖,下半句你来说。”
陈少白捂着下下巴:“你是个女神......经病啊。”
曲流兮看着他们打闹着离开,走到安争身后在后面抱住了安争的腰:“我不管要面对什么,只求你一件事,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要丢下我们你自己去面对了。我们已经不是朋友那么简单,而是家人。”
安争转过身来抱住曲流兮:“我知道的,这次不会了。”
他伸手在曲流兮小巧精致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这次就让西域的这些妖人们看看,我们中原大侠是怎么除暴安良的。”
曲流兮笑起来:“嗯,你就是个大侠。”
正说着,忽然城墙那边吹响了号角声,那声音虽然不清脆也不嘹亮,但是却极具穿透力,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迦楼罗城。也不知道是事先已经安排好了还是已经养成了习惯,当号角声响起来之后,整个迦楼罗城里的百姓开始走出家门,朝着广场那边聚集过去。安争注意到广场那边开启了一个通道,百姓们有秩序的走入了地下。
这是一座时时刻刻都在准备战争的城市。
安争深吸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从二楼一跃而下,朝着猴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两分钟之后,安争在迦楼罗城里的一个酒馆里找到了猴子,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空的酒壶。酒馆的老板已经在旁边哀求他不要再喝了,再喝就会出人命。安争对酒馆老板摆手示意,然后在猴子面前坐下来,他拿起一壶酒举了一下,然后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了大半壶。
“该走了。”
安争把酒喝完之后说道。
猴子一扭头:“我哪儿也不去,什么都不干。”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猴子转头看向安争:“你可知道这种感觉?我什么都不知道,却不得不接受别人为我安排好的一切。我凭什么要接受?他一副自己就要慷慨赴义的模样,我却只能像个傻子似的等着?”
安争:“你说的有道理。”
他站起来拍了拍猴子的肩膀:“有时候被别人强迫接受他的好意,也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因为对方可能根本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也许并不是什么过去,而是现在。和尚要做的只是和尚要做的,他不一定是为了你好,也许只是为了他自己。”
猴子抬起头看着安争:“为他自己?”
安争:“你抛开那些念头,只当是帮和尚一个忙。万一......他死了。”
猴子猛的站起来:“他死不了,我不许!”
说完之后猴子从酒馆里冲出去,一根铁棒飞上了天空,猴子身形一闪出现在铁棒上,他踩着铁棒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安争看着猴子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猴子哥,我没有开玩笑也不是吓唬你......和尚,可能真的要死了。”
城墙那边,号角声停了下来。迦楼罗城里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全都走上了城墙或者在城下准备着,老弱妇孺已经进入了避难所,每个人脸上都没有恐惧。他们站在那,手里握着武器的手在微微颤抖,却不是害怕反而有一种战争终于来了的释然。
安争登上城墙,迦楼火舞已经站在那了。她看到安争上来,伸手往前指了指:“那就是祸害了整个括罗国的正承宗,只要是不信奉他们的人都会被残酷的镇压。当初雅拓昂哥杀掉了括罗国的国王,另立了一个傀儡。那时候,括罗国城里血流成河。我知道你愤怒于那个小村子的百姓不敢反抗,而且甘于做个行尸走肉一样的奴隶。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怪他们,他们只是害怕到了极致。”
“我曾经无数次的试过想杀了雅拓昂哥,这一百年来我的境界下跌了不少,因为我的伤一直都不好。”
迦楼火舞忽然解开自己的上衣,那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绷带。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
她问。
安争摇头。
其实安争可以给出来很多答案,比如为了正义,为了百姓,为了天下之类的大的可以当做口号来喊的理由。但是安争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些理由都太虚伪了。
“为了一只猴子。”
迦楼火舞笑起来,虽然看起来那些伤让她很痛,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怎么都有一种难以理解的幸福。在这一刻,安争才明白古千叶看的有多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