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插进了陈少白后背的鬼使白督整个人脸都扭曲了,那是兴奋。
“你不是猖狂吗?哈哈哈哈,现在这感觉怎么样?”
他贴着陈少白的后背大笑:“在地狱,还没有谁能杀我。你们这些白痴前赴后继的找死,我都替你们感到冤枉。你们死了,却成全了我。得到你们两个的肉身,我就能一举冲破那桎梏进入人间界。我还要查到你们两个是谁,去你们两个的家里好好拜访一下你们的家人,好好感谢他们。”
他的手往外一拽,陈少白啊的叫了一声。
嘭!
一面镜子忽然破了。
一柄紫光缭绕的长剑飞过来,噗的一声切掉了鬼使白督的抓着陈少白脊椎骨的那条胳膊。安争的身子如闪电一般疾掠而来,一把将陈少白抓住然后往后扔了出去。远处的陈重器伸手接住,然后放在和尚身边。下一秒,安争已经到了鬼使白督的身后,一只手抓着鬼使白督的后颈,另外一只手从鬼使白督的后背上戳了进去,一把抓住了鬼使白督的脊椎骨。
“动我兄弟?!”
他抓着脊椎骨往外一拉,咔嚓一声,一条脊椎骨硬生生被他从鬼使白督的身体里拽了出来。那骨头上连着大块的血肉,骨头碎开,掉在地上好几块。
安争抽出来鬼使白督的脊椎骨,然后一脚踩掉了鬼使白督的半边脑壳。他转身朝着陈少白冲过去,以最快的速度从空间法器里取出来两颗金丹,一口气都给陈少白塞进嘴里。然后又冲到和尚身边,扶着和尚喂了两颗金丹。
回头看的时候,陈重器已经把要逃走的鬼使白督抓住了。鬼使白督整个人都要散了,却摇摇晃晃的还想跑。那跑的姿势格外的诡异,脊椎骨没了所以上半身都耷拉了下来,而那半边脑袋里还有脑浆子不住的往外流。即便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在跑。
安争一怒。
他冲过去的时候,右手手心里已经闪耀着一团紫电了。到了鬼使白督身边,安争一把抓住他的身子,右手的九罡天雷直接塞进他的身体里,然后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
轰!
鬼使白督的身子在半空之中爆开,炸的四分五裂。一道灰黑色的灵魂从鬼使白督的碎裂的肉身里飘出来,朝着远处逃遁。安争的左眼里三颗暗紫色的星点迅速的一转,那灵魂在半空之中被定住。安争左眼之中的封印之力运转起来,鬼使白督的灵魂被压的扭曲起来,哀嚎声响彻天际。
“给我死!”
安争掠起来,身子飘在高处,左手的炽日出现。那炽烈的白光照射之下,鬼使白督的灵魂迅速的消散。只是几秒钟而已,鬼使白督的灵魂就被彻底抹杀。
极乐界
安争看着重伤的两个人,眼神里都是担忧。但他担忧的不是陈少白也不是和尚,而是陈重器。这两个人服下了金丹之后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只要尽快送回去找到曲流兮就没有什么问题。
“你快走吧。”
陈重器看了安争一眼:“他们两个需要尽快救治,而且你在地狱的时间也不多了,再不走的话,你体内的地狱之气就会爆发,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你真的想留下来陪我?”
安争摇头:“还不能走,我先把他们送出去,然后再回来。我有进入地狱的法器,必须回来。”
“为什么?”
“因为你。”
安争看向陈重器:“你帮我杀了鬼使白督,另外的鬼使和判官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在这地狱根本没有什么帮手,如果我不回来帮你先把鬼使黑监和邪灵判官杀了的话,你会死。”
“我怕什么,又不是没有死过。”
陈重器学着安争的样子耸了耸肩膀:“放心我就是了,大不了就是烟消云散。反正我已经彻底当了一回我自己,心愿已了。更何况,我在这居然还能见到你,这已经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安争,真的,我很满足了。”
安争看了他一眼:“等我回来就是了。”
安争将陈少白和和尚抱起来,然后将修为之力注入轮回盘之中。黑光一闪,安争消失不见。
陈重器走出房间,站在房顶上抬起头看着高空。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了,安争已经离开了地狱。可是他一直抬着头看着,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
“忘记对你说......对不起。”
陈重器喃喃自语。
距离极乐界六千里的黑城,鬼使黑监看着那狼狈跑进来的鬼使冷哼了一声:“在地狱,还有什么事能把鬼使吓住。”
“大人,不好了,鬼使白督被人杀了。”
“什么?!”
鬼使黑监猛的站起来:“你说什么?”
那鬼使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鬼使黑监的脸色变幻不停。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就要去判官殿去见邪灵判官,你们去通知,不管是白城还是黑城,又或者是分散在各地的鬼使全都给我集合起来。待我和邪灵判官到来,就把极乐界里那个外来人大卸八块!”
他一把抓起黑镰,走进了地狱传送法阵。
判官殿。
白城,黑城,判官殿是以三角形建造在这一层地狱之中。这三座大城遥相呼应,互为犄角。自从十八殿的地府府君都被大藏明王杀了之后,这一层地狱就是邪灵判官,鬼使黑监,鬼使白督三个人说了算。其中邪灵判官的修为最为恐怖,在邪灵判官面前,不管是鬼使白督还是鬼使黑监,都要毕恭毕敬。
判官殿里,邪灵判官放下手里的书卷,侧头看了鬼使黑监一眼:“若真是有人能自由进出地狱,那么这个人确实应该见一见。自古以来,地狱和人间的通道都不会随便打开,此人擅自闯入地狱,就是亵渎天条,为天道所不容。”
鬼使黑监垂首道:“可是大人,若此人真的具有击杀白督的实力,我......我一个人也不行的。”
邪灵判官看起来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相貌儒雅,文质彬彬。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书生长衫,腰上挂着一件玉佩,看起来自有一种成熟男人才有的气质,而那书卷气,更会招惹女孩子喜欢。若是在人间界,这样的人走在大街上都会引得女子频频侧目。他不是那种年轻的靠一张脸吸引女孩子的人,而是身上成熟稳重的气质,在加上那清俊的面容。
他将书卷放下,站起来推开窗子:“黑监,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判官殿了。”
“可是大人,若您不出手的话,我怕我杀不了那个外人。我知道您为什么不离开判官殿,因为你要守着后面的君府。可是大人,府君大人已经死了那么久了,您是等不回来的。”
“我原本只是地狱一个小鬼。”
判官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在人间界,也不过是穷苦的书生而已。我活着的时候,一心想的是考取功名然后光耀门楣,这才对得起父亲母亲倾其所有的养育栽培之恩。可我愚笨,除了记忆力好些之外,思维鲁钝愚蠢,连续考了那么多年却始终名落孙山。爹娘因为穷苦而死,死的时候不过草席裹尸。家乡百姓,在背后说是我害死了我的爹娘,所以我在村外的枣树上悬绳自尽。”
他回头看了鬼使黑监一眼:“我活着的时候运气差到了极致,而死了之后却遇到了府君大人。意外相遇,他得知我记忆力好,索性让我不入轮回,带我在身边栽培,我的一声修为,都是府君所赐。那日大藏明王杀府君之日,府君知道必死无疑,也知道我必然会随他一起去死,所以他将我骗走,等我回来的时候,府君已经没了。”
他指了指身后:“只剩下后面空荡荡的君府,他待我如父亲,我不敢不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期盼着他回来,所以我一直守着君府。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这的。万一我离开的时候府君回来了,看不到我,岂不是会生气?”
他说的平静简单,可是他的记忆力当真不是一般的好。每一层地狱每天有多少人进来,多少人入轮回?他靠自己的脑子,居然丝毫都没有记错过。生死簿上,每一笔都是他亲手写下的。不管府君问到谁,他打开生死簿都能精准的找到位置。
而正因为这超绝的记忆力,府君对他的培养也是不遗余力。
这一层地府之中,除了府君之外,他地位最高。
“可是大人,难道白督就白死了不成?今天若不赶去的话,我就怕那人跑了。”
“自然不是。”
邪灵判官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地狱有地狱的规则,人间有人间的规则。生人擅入地狱,绝不能轻饶。”
他伸出手,从笔架上取下来一支毛笔,在砚台之中蘸饱了墨汁。稍稍深思,他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下一行字。然后挂上毛笔,取了大印在白纸上盖上。
“这个给你,若是这也不能将那人制住,我便是亲自去了怕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鬼使黑监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大人,明天是不是初一?”
“是。”
“每个月的初一,府君大人都要去极乐界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唯有初一这天你才回去极乐界。既然明天就是初一了,难不成这是天意?那新来的人成了极乐界新的界主,而他又招引了生人进来。恰好明天就是初一......或许,冥冥之中,这正是府君大人给您的提示啊。”
邪灵判官的脸色一变:“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是府君大人的生活习惯,不会改变。这便是天意吧,明天我去极乐界。”
鬼使黑监心里松了口气,心说这个白痴,明天再去谁知道那人还在不在。不过明天去总比不去的好,最不济还能把那个叫陈重器的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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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七章 等待第一战
陈重器知道安争一定会回来,但是没有想到回来的这么快。
他看着已经急红了眼睛的安争,忍不住笑起来:“干嘛这么急?”
安争有些气喘吁吁,来回跑了这一路,确实很辛苦。陈重器本以为安争会在外面恢复一些之后再进来,因为他体内的地狱之气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他应该在人间界至少停留几天再回来,让体内的地狱之气平息一下才好。
可是他回来了,那么急。
“上一次我也这么急。”
两个人站在屋顶,靠着栏杆喝酒。
“如果这次平安度过去,你下一次什么时候来看我?”
陈重器忽然问了一句,或许是因为不想也不敢接住安争的话。沧蛮山那一战,亲手把安争送进鬼门关的就是他。虽然那个时候受陈重器本尊控制,可那毕竟是他做的,这是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
“轮回盘是有次数限制的,进来一次少一次。”
安争喝了口酒:“回头我看看霍爷有没有办法把它改造一下,若是没有的话,我得省着点用。”
陈重器笑起来,有些欣慰。
“我不了解咱们的敌人,这不好。”
安争看向陈重器:“给我讲讲邪灵判官和鬼使黑监。”
“邪灵判官是个很难解释清楚的人,他没有自己的主观判断,虽然是判官,却一切以府君的命令为准。他就像是府君的影子,不管府君做出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他都无条件的遵从。”
陈重器耸了耸肩膀,有几分安争的样子。
“我也没来多久,是好奇之下和极乐界人打听才知道的。邪灵判官最恐怖的,传闻是他的符文之术。在地狱之中,他那一支笔可以幻化春秋日月。他是府君最看重的人,在地狱之中的地位也仅次于府君而已。我不知道其他层面的地狱是什么情况,但是在这里,目前最强大的就是邪灵判官了。”
“据说,鬼使白督和鬼使黑监两个人加起来,也未必是邪灵判官的对手。”
安争微微皱眉:“那很不好打啊,一个鬼使白督就把和尚和陈少白搞成了那个样子。就算是我,若不是当时鬼使白督已经被陈少白打的身负重伤,而且我又是突袭,想要考一招一式的胜他也不是容易事。所以,我也打不过邪灵判官。”
陈重器:“要不跑路吧。”
安争:“......”
陈重器笑着说道:“以我现在的实力,想打赢鬼使黑监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而你呢,又打不过邪灵判官,所以似乎也不用打了。”
他笑着笑着,忽然认真起来:“安争,你应该走的。我已经是死人一个,就算是在这不入轮回,也不过是极乐界的一个小小的界主而已。这里对于府君,判官那样的大人物来说,只是一个娱乐的地方。要不然这样,我去入轮回如何?我入轮回,你赶紧走。”
安争:“你入轮回,判官可许?”
陈重器的表情僵硬下来,真的笑不出来了。他知道安争一定不会走的,就正如他相信安争一定会来。当初在沧蛮山上设计安争的时候他如此确定,现在依然如此。可正因为如此,他知道自己亏欠安争的太多了,他还不起。
“正面打不赢,就想个办法。”
安争转过头看向远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邪灵判官和鬼使黑监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邪灵判官只有在初一这天才会到极乐界,因为那是曾经府君必来的日子。这个人对府君的感情很特别,像是儿子对父亲那样的敬畏,又像是兄弟之间的性命相托......这是他固执的一个习惯,所以今天夜里他应该不回来,明天一早必然会到。”
安争眼神一亮:“所以,鬼使黑监担心他自己打不赢咱们,必然会去找邪灵判官,明天早上,大军就会到来。”
“就是这样。”
安争一把拉住陈重器的手:“咱们走!”
“去哪儿?”
“去抄家。”
陈重器虽然还没有明白安争想了些什么,但他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对于安争有着无限度的信任和愧疚,大不了就是死在安争前面罢了,再还他一名。陈重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若到时候情况紧急,自己就主动挑战邪灵判官,只要自己彻彻底底的死了,安争也就没必要再留下。他会为自己报仇,但首先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