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人,有尊严的死法。”
他认真的说道:“但不是白家的人,就没必要那么尊敬了。”
然后他招手,安争以为是朝着自己来的,因为他不是白家的人。
可是这次飞过去的......是貂媛。
即便貂媛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感情,在不由自主的飞起来的那一刻脸色也变了。
东海石头山内部空间,谈山色猛的站起来:“不可以!”
砗磲空间,风秀养眼睛血红:“不行!”
然而有意义吗?
没意义。
薛狂徒杀貂媛的时候才像一个狂徒,拆掉了手脚,拆掉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拆,而且拆的极为暴力,一点都不美......
“最讨厌这种人。”
薛狂徒一脚将貂媛的脑袋踢开:“傀儡。”
第一千六百章 我说了算
貂媛就这么被拆了,好像拆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的那种拆法,拆的很彻底,以至于东海之滨石头山里的谈山色气的脸色发白,而砗磲空间里的风秀养却落了泪。
站在风秀养身边的聂擎和飞千颂都有些不理解,貂媛明明是谈山色身边最重要的人,为什么风秀养会如此难过?
“她是我的人。”
风秀养抬起手抹了抹泪水:“我让她去谈山色身边的。”
说出来这句话之后风秀养好像有些后悔,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可能。
聂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节哀,而飞千颂则眼神闪烁了一下,聂擎本就是个比较单纯的人,不会去往更深层次的地方去思考,他的爱恨情仇都很简单,但飞千颂不一样,飞千颂曾经在谈山色身边太久太久,她很清楚人性里最阴暗的东西是什么,也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之后,可能就会发生巨大的变故。
风秀养似乎没有注意到飞千颂眼神里的变化,他抹去眼泪,低着头说了一句我想去静静,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聂擎谈了一句:“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飞千颂看了看四周,然后微微摇头,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聂擎却选择了闭嘴。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飞千颂知道这屋子里一定也有那种紫水晶,她和聂擎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风秀养的注视之下,可是有些话她必须说出来,因为聂擎实在太单纯了。
她想到了一个很谨慎的办法说出来。
她先是拥吻了聂擎,看起来似乎有某种欲望上的需求,聂擎根本就没有去想在这屋子里做些什么会不会别人看到,笨拙的却热烈的迎合着飞千颂。
飞千颂亲吻着聂擎的耳垂,却在将声音压低到了极致的说话:“我们必须找机会走。”
聂擎立刻就反应过来,翻身把飞千颂压在身下,然后在她耳边问:“为什么?”
“风秀养有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他真是如你所说的真性情的人,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派到谈山色身边去?他刚才说漏了嘴,说貂媛是他派去的......如果貂媛本来就是谈山色身边的人被他收买了或者以别的方式让貂媛成了他的人,都无可厚非,但如果貂媛是他派去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的可怕?”
聂擎刚要说话,飞千颂却抱住他的脖子:“他能看到,你不要说话了,听我说。”
聂擎压在飞千颂身上,所以自然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风秀养可能并不是真的想杀了谈山色,而是别有所图,我们不能成为他手里的刀子......一定得找机会走,如果他派咱们出去做事,那就不要再回来了。”
聂擎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风秀养坐在椅子上,看着水晶壁上那缠绵的两个人微微皱眉,自言自语的说道:“飞千颂是个聪明的女人,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突然有身体上的需求?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十万寒山,白家。
薛狂徒站在那没有再杀人,杀了白发老者,杀了佝偻老妇,杀了貂媛,现在还算是他对手的只剩下商子蓝和安争。
安争看起来修为之力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恢复的,然而这只是假象,安争做出来的假象,拥有有字功法和无字功法,安争修为之力的恢复速度远比正常修行者要快的多,而且别忘了,他的无始眼是和善爷有紧密联系的,善爷可以随时抽取天外天的力量补充过来,安争现在看起来很虚弱,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商子蓝是真的快要精疲力尽了,连番恶战之下,她的修为之力已经差不多快要枯竭,但是在薛狂徒刚才杀人的时候,她连着往嘴里塞进去好几颗丹药,显然是要做最后拼死一战的。
五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薛狂徒,更何况现在只剩下了两个人,就算他们都有自己的隐秘手段恢复实力,那又怎么样呢?还是只有两个人而已。
“稍等我一下。”
薛狂徒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想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缓步走到貂媛那碎裂的尸体旁边,弯着腰认真的找了一会儿,然后在尸体碎块之中找到了两件东西,像是一模一样的东西,紫水晶。
安争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商子蓝却一脸的迷茫。
薛狂徒拿起第一块紫水晶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说了一句卑鄙小人而已,然后捏碎了水晶,距离几万里之外的东海之滨石头山内部空间里,谈山色吐了一口血。
薛狂徒拿起来第二块睡觉看了一眼,然后说了一句又一个更卑鄙的小人,然后捏碎了睡觉,在砗磲空间里的风秀养也吐了口血,脸色惨白。
薛狂徒将手里碎成了渣滓的紫水晶洒在地上,一口气吹走了。
他转身看向商子蓝:“白家的女人。”
商子蓝微微昂起下颌,没有丝毫的惧意,又或者到了这个时候她早已经看透了生死,白家的人死的太多了,薛狂徒出手无情,那是因为白家在这镇压了他几万年,若是薛狂徒一个人都不杀,那也就不是薛狂徒了。
“白家的女人算白家的人吗?”
薛狂徒忽然问了一句。
他看起来像是在犹豫,对于商子蓝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可惜的是,商子蓝已经萌生死志:“白家的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是白家的人,就算是嫁进来的,当然也算。”
安争都听出来了,薛狂徒似乎有意放商子蓝一次,但是商子蓝显然不领情。
“你说了不算。”
薛狂徒认真的说道:“我被困在下面几万年,日日夜夜被白洛的那个剑阵折磨,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能早些死了该多好,奈何我这身狂气在,我死不了,所以我只觉得自己可怜,一个经常怜悯自己的人,难免也会想的多一些......白家的男人们不可怜,他们遵循的是组训,白洛那个家伙的话,他们当然要听,可你们这些白家的女人不一样,这本就不该是你们背负的东西......你走吧。”
商子蓝却不肯走:“纵然今日我走了,来日还要找到你的,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她握紧了剑,她的子蓝剑。
“你不走?”
薛狂徒看向远处往这边爬的白灵励:“那么我就杀了他。”
商子蓝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她无惧生死,但不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儿子。
“灭我中山国的看起来是白洛,实则是先秦大帝,让我家破人亡的看起来也是白洛,实则还是先秦大帝,白洛的仇已经报了,今日杀的白家人也有几百个......从今日起,我薛狂徒和你白家再无瓜葛,若是你们想杀我,随时来找我就是了。”
他一摆手:“滚。”
若白灵励也已经死了,商子蓝此时此刻早已经冲上来拼命,可是现在这一刻,她之前那种决死一战的气势已经散了,不再是白家的家主,只是一个母亲,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将白灵励抱起来,然后转身看向薛狂徒和安争:“你们两个,我都要杀的。”
安争没有说话,薛狂徒看向安争:“你好像被我连累了?”
安争摇头:“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薛狂徒觉得有意思起来:“你这个人很有意思,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安争:“没有什么解释不解释的。”
薛狂徒觉得更有意思:“所以你准备留在这和我继续打下去?”
“所以你不打算和我继续打下去?”
安争的反问让薛狂徒笑起来:“杀你......应该可以,但是没那么好杀,我知道你身上有一件超越了品级限制的防御型法器,强的连我都不能保证将其彻底击碎,你那把剑也很有意思,最主要的是你手腕上那个东西,里面有传送法阵的气息,你可以随时传送走,而更可惜的是......我之前没有标记你。”
安争:“你说的有道理。”
薛狂徒道:“你其实知道还因为什么,但我好面子,不能说。”
他不说,是因为他感觉的出来,安争这个人身上那股子决绝的气息比商子蓝要大多了,安争这样的人如果拼了命,纵然自己可以杀了他,可能自己也会伤的很重,非常重,而在这个时候,一定还会有其他修行者在暗中注视着这里,比如那两个在他看来极为卑鄙的小人,他不想被人占了便宜。
当然,他也看得出来,安争的体质已经近乎金身不灭。
打起来太麻烦,而且已经打过了。
薛狂徒,又不是真的狂的没有理智。
“都走吧。”
薛狂徒转身走向十万寒山外面:“我已经被困的太久了,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很好奇,我出去看看,顺便养伤,有件事你们倒是不至于那么担心,想把我放出来的那两个卑鄙的家伙,也没可能轻而易举的控制我......我薛狂徒想打架谁也拦不住,我薛狂徒不想打的架,谁也不能强迫。”
说到这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白洛死之前,我好想不敢这么说。”
他只对白洛有所惧意,连那个先秦大帝他都一脸的不屑。
薛狂徒就这么走了,安争也拦不住。
如果安争此时此刻的实力达到了帝级九品,他和薛狂徒打起来是五五开,现在的话是三七开,薛狂徒以为是二八开......这一架,打到这算是结束了,出乎安争和商子蓝的预料,薛狂徒......并不狂躁。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安争离开了十万寒山,有些遗憾,不仅仅是因为薛狂徒,更因为他在那青铜门里好像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商子蓝走了,带着伤重的白灵励,母子两个人以后要相依为命,也不知道未来江湖上会多两个什么样的强者,商子蓝心里的恨,似乎解不开。
本来薛狂徒也走了,在安争和商子蓝之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安争他们离开之后薛狂徒又回到了十万寒山的白家大院里,站在院子正中,看着旁边那座已经崩塌了大半的无名山怔怔出神。
“你是谁?”
他问。
没有人回答。
“你让我不要杀那个穿黑衣服的年轻人,我没有动手,难道你连个答案都不愿意给我?”
声音终于出现。
“你不杀他,难道仅仅是因为我警告了你?”
还是没有回答,而是一句反问。
薛狂徒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你,我想试一试。”
“是啊,你是薛狂徒,战天战地的薛狂徒,总得打一架试试......可是因为我在你背后,所以你不敢动手,于是顺便把白家那母子二人也放了,显得你仁义一些。”
“那两个人不重要。”
薛狂徒问:“你到底是谁。”
说话的,自然是那座无名山青铜门里和安争谈论了很久关于时间问题的中年男人,他此时此刻依然还在青铜门里面,只是山崩塌了,青铜门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薛狂徒可以感觉到威胁就在那边,而且是一种很大的威胁,他一生好战,就算是没有被先秦大帝改变之前也是这般性情,天生就不像个皇帝,而像个莽夫。
然而在这个时候,他没有打一架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自己找不到那个人,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一定打不过,他算计过,自己和那个穿黑衣服的年轻人打的话应该是二八开,自己占八成胜算,而这个自己连位置都确定不了的神秘的家伙,他没有一分胜算,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修行者的气息,在某些时候,没有气息比拥有强大的气息更可怕。
他没有说谎,他是薛狂徒,二八开的胜算已经足够让他去打一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