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喜好之中，对连方清名的做法打了个大大的叉。
映入眼帘的无一不是动物和人类的尸体、残肢，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魔气。
南秋凝先把魔气吸收了，走到了那头被魔气侵蚀的已经快失去理智的妖兽面前。
这是一只九离貂，是上界比较常见的妖兽，拥有很高的智慧和温和的性情，族中也有不少妖修。
显然这是一只好脾气的九离貂，否则也不会受到魔气的扰乱后，还苦苦的试图控制着最后一丝理智，就是不想去随便伤害别人。
南秋凝将人间道投到了九离貂的身上，人间道的净化性质很快就让这头妖兽身上的魔气被驱逐。它的理智也渐渐回笼，虚弱的趴在那里对着南秋凝道谢。
“没事。”南秋凝摸了摸它的脑袋，转身去找恶魔的尸体了。
那头恶魔的身体被封在一座冰棺之中，那座冰棺上面满是各色阵法。显然连方清名为了保存这具尸体，也是下了大力气的。
“好大。”北堂长风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是啊，好大。
这是一座足有两人高的冰棺，从外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里面黑色的阴影。
南秋凝伸出手，触摸向了那冰棺外面的阵法。
嘶——
她攥紧了拳头，克制住了身体轻微的抖动。
好强大的力量。
明明已经死去了那么多年，再强大的存在都变成了任人实验的小白鼠。可南秋凝解开第一层阵法的时候，她却觉得她又回到了在地狱里的那段日子。
临走前，那远远超出了她想象的力量，像是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恶。
这个字猛的冲入了她的脑海，冲击着她的认知。
她微微抬起头，不用明说，任谁站在这里都会猜到这是一只极为强大的恶魔的尸体。
天魔吗？还是魔君？
不同于当日在九星殿面对那群天神感受到的漫天遍地的海啸般震撼的力量，这头恶魔给他们的感觉只有铺天盖地的恶意。
同样是强者的威压，别人的可能是高高在上的、冰冷的、带着审视的，这头恶魔给人的感觉却只有阴冷，好像有一只细长的手从地底下伸出，一把扣住了你的脚腕，让人打从心底的感到发凉。
他们都这样了，连方清名当时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更别提他还作死的去探查这位强大魔头的记忆了。
那一定是能够泯灭人性、拖人进入深渊的恶吧。
它们必须死。
南秋凝脑中突兀冒出了这个想法，但是她并不想将这个想法驱逐。如果说以前心中还隐隐的会有一点人类与恶魔在这个位面共存的想法的话，现在这个想法彻底的消失了。
不可能的。
不是从灵气、魔气这代表着两种体系的外在因素来说，而是从他们的本质来说，这些侵入者是不该存在于这里的。
恶魔不是人，也永远成不了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永远是敌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就是他们所有的关系了。
“我打开了。”南秋凝的手触碰到了那最后一层禁制。
冰的冷气都不能驱逐这阴冷之气半分。
后面的九离貂小声的尖叫了一声，听起来还有些焦虑，显然是很怕这个冰棺里的尸体。
“我送你出去吧。”北堂长风说着用空间道把这个可怜的小东西送了出去。
“咔嚓——”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这座冰棺终于被缓缓打开。
南秋凝和北堂长风的呼吸同时停滞了一瞬间。
打开了。
明明还是在这个山洞里面，他们却像是失了重，落入了哪块噩梦的碎片之中。
这是一头巨大的恶魔，他的长相没有以前他们见过的那几头恶魔来的丑陋。
如果说那些古魔是随意揉捏而成的泥团，魔灵是费了点劲捏的泥人，真魔是涂上了色彩的陶瓷人，面前的这只天魔就是真正的精雕而成的艺术品了。
他们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对于强大者下意识的畏惧和臣服的心理，虽然本质不同，但是强者为尊的心理还是共通的。
“他……”南秋凝顿了顿，“好像不是那么像恶魔了。”
这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北堂长风却听懂了。
这头本该丑陋的恶魔已经初步有了人类的雏形，毕竟是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些家伙口口声声的说着要以他们的方式统治这个位面，实际上他们已经开始朝着人类的模样悄然改变。
绝对不能容纳他们！
这股强烈的恶意迟迟不能散去，仿佛是在诉说着他们的不同之处。
“先带走吧。”南秋凝把手放到冰棺上的时候还有点犹豫。
带着一具死了几十万年尸体走什么的……
她看向了北堂长风：“有没有空的芥子空间？”
北堂长风很快就摸出了一个空的，把这个大家伙放了进去。
小狐狸偷偷摸摸的看了几眼那头恶魔，又缩回北堂长风的怀里，直到出了山洞口，将山洞一把火烧了，她才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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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飞升
“这个恶魔……”小狐狸努力的在想形容词, “有点像是精神系的恶魔。”
“精神系的恶魔？”北堂长风不解，恶魔还有这种分类？
“嗯, 我也不懂他们恶魔的分类。总之是精神力很强大的恶魔, 都死了那么久了，我还是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精神力。天神也做不到, 所以我猜测他在恶魔里也是很特殊的。”小狐狸给他们讲解。
“那还好。”南秋凝松了口气, 开玩笑，要是是个强大的恶魔就有这样强大的精神力可还得了？
如果只是个别那还好, 也不知道说这连方清名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捡到一头恶魔尸体也就罢了，还捡到这样一头精神力强大的恶魔的尸体。
本来心性就不稳, 得了这头恶魔的尸体后更是疯魔了。
他们转眼看了眼已经在火中见见燃尽的山洞, 设了个阵法将这里掩盖了起来。
连方清名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或是说发现了也没被一窝端了也是有理由的。
这里是上界, 随随便便抓一个人就有打底几千岁的寿命。他们都是最趋近于神的存在，即便是最底层的修士，都顶着个“伪神”的名号。
就算是“伪神”, 也带着“神”了。他们已经习惯了，本能的有着隐匿的高高在上。
他们的道德观更为淡漠, 对善恶是非的界定也没有下界的人那般明确，否则也不会让“正派”、“邪派”的人都生活在一块了。
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更是他们本身的条件决定的。
这已经是万古帝君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了, 对这样强大的一群人设下一套规矩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山洞，他们就不信没人发现过这里的问题，只是没有人会在意罢了。
强大才是上界的通行证，人性只是弱者的点缀。
“走了。”北堂长风锤了捶自己的肩膀, 本来以为没什么大问题的委托，竟然这样一波三折，还遇到了陌生的老熟人，最后还发现了这样一具恶魔的尸体。
总感觉上界又要不太平了。北堂长风这样想着赶紧摇了摇头，他还是不要乌鸦嘴了吧。
三个人很快离开了回堂林。这次这件事非同小可，他们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火元主人和青阳岛主。
两位神君都吓了一大跳，原本不放在心上的一件小委托，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来。
“你们怎么也不说在下界就结了这么个仇人？”火元主人有些不满了，这俩怎么心就这么大呢？
“……忘了。”南秋凝卡了一下壳，回道。
她是真的忘了，可能一开始还是记得的。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目光都看向了更高处，怎么还会想到连方清名？
“不过这连方清名……”火元摸了摸下巴，“其实他的目标可不谓不远大啊。”
“返回下界……这就是万古也做不到啊。”青阳叹了口气。
这话说得是没错的。
一个人活在上界，想要爬到万古帝君那个位置，或者次一点，就到神君吧，可能还有百万分之一的概率，虽然小吧，但是总会是存在的啊。
但是你想返回下界呢……
所有帝君、神君都会斩钉截铁的告诉你——
不可能！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的不是别的，这是与天道规则完全背驰的事情。除非你的手段已经通天到能够自创出与这个位面相抗衡的程度，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那就是真正的神了，已经不是个人了，可以成为一方世界的神了。
所以那是得达到比万古帝君更高的层次。
这样来说的话，这位连方清名的目标其实要比万古帝君还要来的厉害一点。
不过因为他运气逆天，得了个恶魔的尸体，将本来不可能的事情有了实现的可能性。
“不过那难度……我看至少是成为一品天神的难度吧？”火元主人想了想，猜测。
“还要再难一点吧。”青阳岛主摇了摇头。
所以这连方清名也不是真的蠢蛋，他的力气用错了方向，才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好了，你们先去休息吧。”火元主人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肩膀。
“小狐狸你来把事情再说说。”青阳岛主抱过小狐狸，小狐狸瘪了瘪嘴，她刚想利用精神力把那段记忆先封印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