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萧国公,可是要让你之前举荐的官员,统统辞官吗?”
君凌云与萧国公,以前极少在朝堂上,如此针锋相对,众朝臣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的提议,朕允了!”皇帝近几日,也是日思夜想,想着萧国公的手,伸得着实太宽了。是时候给太子培养些自己的势力了。
“皇上!”
萧国公还要再说,就被皇帝冷声打断:
“朕以为,区区一个五品官员的任免,朕还是能做主的。”
萧国公与皇帝对视片刻,低下眉眼,确实不值得为一个五品的位置,在朝堂上与皇帝作对:“皇上自然是想任免谁,就任免谁。”
“臣代犬子,谢陛下隆恩,谢太子殿下提携。”楚将军上前跪下,代子谢恩。
君凌云此时,又宣布一道消息:
“本宫已经得父皇应允,本宫与楚云溪,会在三个月内大婚,钦天监择日,礼部配合。这几日,本宫是留太子妃在宫中学规矩。本宫与太子妃夫妻一体,以后,谁敢弹劾太子妃,如同弹劾本宫。”
君凌云的话,一时惊起一圈涟漪,本定在明年开春的太子大婚,突然提前,那太子妃的位置,岂不是板上钉钉,是楚云溪的了?别人就不能肖想了。
有朝臣忍不住看向萧国公,谁不知萧家幺女喜欢太子殿下。也不知萧国公作何打算。
一年的时间很长,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可三个月很短,转瞬即逝。
连楚将军,也是努力压下震惊之色,他之前,也是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呢。不过想来,这样也是好事儿,溪儿和太子的婚事,一波三折,终于能有了定论。
“太子殿下,微臣斗胆回禀,三个月会不会有些仓促了,臣生怕礼数安排不周,怠慢了太子妃啊,如今多地干旱,国库空虚……”
礼部尚书就聪明多了,话里卑微又客气,生怕也死在太子的寒光剑下。
主要是,国库银两用来安排赈灾的话,就没银子了啊,没银子,他们礼部怎么安排太子的婚仪?
“那是户部的事儿,本宫岁数不小了,也该考虑传宗接代之事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三个月内,本宫若不能大婚,户部尚书提头来见。”
众臣心中翻个白眼,太子虽说为了等楚云溪及笄,耽误了几年,可也才双十年华,这也称不上岁数不小吧。
再说,也不是没人建议太子先收几个女子伺候,是太子自己不愿意的。如今倒是想着传宗接代,知道着急了。
户部尚书也是萧国公的人,如此看来,他不在朝堂那几年,萧国公几乎将手伸到了朝廷各部。
除去他这些年斩杀的那些,漏了马脚的贪官污吏,还遗留了不少需要解决的人。
“太子殿下,您,您这是强人所难啊!但凡有大旱之天灾,必得举国之力,方能安然度过,微臣也不能凭空变出银子呀。”
户部尚书马上出来哭穷。
“户部的职责,就是筹措银两,充盈国库,掌控国家重要花销。若你觉得自己做不到,现在就可以引咎辞官,本宫会留你一命。你可还要继续做这户部尚书?”
君凌云釜底抽薪,堵住了户部尚书接下来要说的话。
“这,臣。”户部尚书心里打鼓,偷偷抬眼去看萧国公的指示,萧国公轻轻摇头。
户部尚书只能硬着头皮回禀:“臣,臣定当尽力。”
“那就好,天灾面前,各部要同心协力,渡过难关。”
“是!”大臣们都俯首。
皇帝惬意地坐在龙椅上,太子上朝,他就轻松多了,不愧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儿子。
“太子处理得当,如此甚好,无事退朝吧。”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上奏。”君凌云却又抱拳奏禀。
第64章 平遥长公主出家为尼
皇帝看看出声阻拦他退朝的君凌云,刚要起身的屁股又坐了回去。心知君宏炎和平遥的事儿,应是躲不过了,龙颜有些不悦,他们毕竟也是他的孩子。
“太子还有何事?”
“父皇,就在前几日,儿臣的皇姐,平遥长公主,看破红尘,皈依佛门了。”
什么?好好的皇家长公主不做,要去,要去当尼姑了?朝臣们个个眼睛瞪得似铜铃。几乎立时就有人,想到了这几日满城风雨的传闻。
前几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似乎,只有平遥长公主举办了一场赏花宴,对啊,平遥长公主,怎么刚举办完赏花宴,就看破红尘了呢?
“太子,慎言!”
萧国公吃惊下,大声呵止,他本已经想好,太子既然那么宝贝楚云溪,自然不会不顾及楚云溪的名声。
若要为楚云溪讨回公道,就必须要将实情大白于天下,那样无疑是将楚云溪的贞操,置于天下人眼皮底下审视。说不定,还能凑成楚云溪和君宏炎的好事。
太子不会那样做,自然也无法再问罪君宏炎和平遥长公主。可他万万没想到,没想到君凌云,并没有去求皇帝裁夺定罪,而是直接下了定论。
君凌云没有理会萧国公,继续向皇上禀告:
“父皇,山寺清苦,儿臣请求父皇,允许皇姐,在长公主府开辟佛堂,与青灯古佛为伴,吃斋念佛,修行半生。”
在不明真相的百官听来,太子这提议,就是为了平遥长公主好啊。皇帝眯起眼,胸膛微微起伏。那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他也曾为她的出生欢喜过。
可最近关于君宏炎和平遥的传言甚嚣尘上,长此以往,难保皇室形象不会坍塌,若是如君凌云所言,也许事情尚能平息,于国有利也说不定。
萧国公见皇帝神色,就知不妙,忙出声打断皇帝思索:
“皇上,万万不可啊,平遥长公主乃是皇室子嗣,不仅有驸马,还有一双儿女,怎能出家为尼?”
“就因有一双儿女,皇姐才会一心向佛,想要余生抄书诵经,为子女多积福德。皇姐心无杂念,我们又怎好阻碍了皇姐一片向善之心,慈母之爱?”
“太子,平遥长公主若是确有此意,为何不亲自与皇上说明,而要太子转告?太子难不成,是逼姐出家?”
朝臣们倒吸口冷气,萧国公这指责,就着实不客气了。平遥长公主,到底是不是自愿出家呢?
“萧国公,皇姐头发都绞了,难不成还有假?你是想让皇姐,以出家人的身份,上朝堂上自证清白吗?”
竟然,竟然真有此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子铰了头发,不出家还能做什么?朝臣们交头接耳。
萧国公那双总是目空一切的眼,也徒然睁大了些。
好一个自证清白,他要是说平遥长公主是被贼人所虏,不仅平遥的清白不保了,她的那一双儿女,以后也无法抬起头来了。
平遥的头发又不能立时就长出来。让她上朝,岂不是雪上加霜。
倒不如就依太子所言,让平遥在长公主在府中吃斋念佛,也不会太苛待了,世人或可赞她一声刚烈。
不成想,他原本盘算给太子的死局,竟然回到他自己这儿来了。
萧国公这些年顺风顺水,太子在他看来,不过是初出茅庐,血气方刚,鲁莽行事。
却突然,在他以为不足为惧的太子这儿,栽了跟头,萧国公因牙齿咬紧而青筋爆出。却无话可说了。
“父皇,还请您赐皇姐法号,以全皇姐心愿。”
皇帝心里叹了一声,太子长大成人了,终归也是走他的老路,踩着兄弟姐妹的肩膀,才能登上他现在这个位置。
好在太子也并没有赶尽杀绝,给平遥留了体面,也留了生活保障,也罢,他既选定了太子,就放手让太子去闯荡吧。
“皇上,不可啊!”一声尖厉的哭诉传上大殿,得了消息的萧贵妃,匆匆赶来,跪到大殿门口,大声嘶喊。
“皇上,平遥是我们的女儿啊,您怎么能狠得下心?太子他不顾姐弟亲情,皇上您不能这样对我们的女儿啊,平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皇上!”
皇帝眉头皱紧:“来人,还不将萧贵妃带回她的绯烟宫!后宫不得干政,萧贵妃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他心里何尝不痛,可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如今不用平遥担罪名,已是万幸。
“皇上,臣妾服侍您这么多年,您不能这么对臣妾啊。”
萧贵妃的声音渐行渐远,朝臣们都立着耳朵听着,不知皇帝会作何决定,会不会因萧贵妃一闹而心软?
“皇上,平遥长公主尚且年轻,不通世事,还请皇上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以免抱憾终生啊!”
萧国公退让一步,不再坚称平遥长公主并非自愿,而是让她再选一次,只要皇上点头了,平遥长公主说她后悔了,不想出家了,不是一切都能恢复原样了吗?
皇帝只沉思了片刻,便下了旨意:
“佛门一粒米,大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平遥长公主既然已经遁入空门,就没有再回头的道理。赐法号明觉,于长公主府设佛堂修行。望明觉清心侍奉佛祖,她的孩子,朕自会照拂。”
这是他亲自降罪的第一个孩子,应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皇家人,终究是逃不了自相残杀的命运。
平遥若不入佛门,如何平息百姓间的流言蜚语?又怎能保住他君家声望,为了云霄国江山稳固,平遥必须出家。
皇帝已经下旨,无人能再置喙什么,即便是萧国公,也不能明着抗旨不遵。
“皇上英明!”
众臣垂首高呼,每个人心里也都在盘算着,皇位之争,随着平遥长公主的出家,算是正式拉开序幕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朝堂恐难太平了。
身无华服,粗茶淡饭,戒酒戒肉,无席无宴,对于一向锦衣玉食的平遥长公主来说,可谓生无可恋。
太子暂胜一局,有些保持中立的官员,开始掂量太子和萧国公一方的势力强弱了。
“对了,本宫差点儿还忘了一事。”
君凌云现在每说一句话,朝臣们心里就哆嗦一下,不知道谁又要遭殃了。
“户部尚书!”
“臣在。”户部尚书颤着心肝儿出列,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倒霉透顶了,才会被太子点名两次。
“前几日偶遇安王,安王曾与本宫提过,想为赈灾之事,出一份力,只是,他除了有银子,其他什么也不会,表示愿意出十万两白银,赈济灾民。”
十,十万两?君凌云说完这话,朝堂上又炸开了锅,安王这么有钱的吗?不对,安王这么大方的吗?那可是十万两白银啊,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第65章 太子殿下实力护妻
说来也巧,平遥长公主,前几日皈依佛门了,安王,前几日要出赈灾银子,这时间似乎太巧合了点儿。难不成,那些谣言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迹可循?
有家眷去参加了平遥长公主赏花宴的,心里将楚家女儿出事,和今日太子的针对一关联,似乎串联出了事情的真相,一时心下更惊。
太子殿下这是,实力护妻啊?看来太子殿下对楚云溪,是真的上了心,为了她,不惜向自己的手足出手。手段依然是那么狠辣果决,一招致胜。
皇帝沉思,难不成老五手里真有这么多银子?
“太子殿下何时与安王无话不谈了?老夫昨日才去看过安王,怎么没听他提起?”
萧国公此时颇为阴阳怪气了。
“许是五弟,不打算与萧国公同路了呢。不然萧国公以为,五弟这几日为何闭门不出?五弟心系灾民,说筹不出十万两白银,誓不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