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里有背景的男星女星, 都喜欢给制片方立规矩,仗着资本力量,强调自己不拍床戏不拍吻戏。在遇见费疑舟之前, 殷酥酥没有后台, 入圈这些年全靠自己稳扎稳打走过来。
床戏没拍过,吻戏却拍过几场。
也算幸运,与她对戏的男演员,无论是前辈还是新人,素质都挺高, 接吻时蜻蜓点水,仅仅只是嘴唇层面的触碰。
可费疑舟这个吻,与她之前拍过的任何吻戏都不同。
平日里那样矜贵持重的人,这会儿浑然像是转了性中了邪, 拽住她的手腕往回一勾, 眨一下眼的功夫, 便将她整个人抵在浴室门边的墙壁上。
好巧不巧, 墙上那块儿是个触屏开关, 让殷酥酥纤细的脊背一压, 光线消失, 只留下满室满目的黑。
殷酥酥被吓到了。
双眸尚未适应眼前的明暗变化, 她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辨不明,伸手不见五指, 只能听见一阵低沉微急的呼吸声,清冽好闻,近在咫尺。
刚想开口, 所有话语竟被男人吞噬。
殷酥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费疑舟高大的身躯将她压在墙上,在这片令人心惊肉跳魂飞魄散的黑暗中, 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殷酥酥第一个反应是震惊。
他们在领证之前为了适应彼此,已经无数次牵手、拥抱,既然是夫妻。接吻当然也在情理之中。
殷酥酥不是震惊费疑舟会突然吻她。
而是震惊矜贵绅士如他,给予她的第一个吻,竟会如此暴烈。
像溺水太久的人突然重获氧气,大口地吞噬,贪婪地索取。先是吮住她的唇重重地碾磨,仍不餍足,于是得寸进尺,沾染了秋夜清寒的舌尖直接撬开她齿关,探进去,霸道地夺地攻城。
亲得她根本喘不过气。
“唔……”
殷酥酥原本想配合,可没几秒,就发现自己的呼吸被费疑舟掠夺得一干二净。缺氧造成肺部憋痛,连带着她雪白的双颊也涨得通红通红。
于是她皱起眉,双手抬高抵在他胸前的衬衣上,手臂下劲儿想要把他推开,同时扭过头,试图逃离他肆虐的唇舌。
可费疑舟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嫌她横在身前的两只手碍事,他轻微蹙了下眉,便一边继续亲她,一边单手捏住她两只雪白的腕,直接拉高举过她头顶,紧紧扣住。
殷酥酥本来就慌,这下四肢身体完全被他钳制,动弹不得,更加的心乱如麻。连带着颊上的皮肤也越来越红,红潮很快蔓延向两腮耳朵,最后甚至是脖子与锁骨,都浓得像要滴出血般。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体会,殷酥酥甚至都无法想象。
这个沉稳贵重分寸感十足的绅士,会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黑暗诡异又迷乱。
她被他摆成了毫无保留,完全接纳他的姿势。
“……”胸腔里的心脏疯了般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她嗓子眼儿里蹦出来。殷酥酥无法脱身又说不出话,只能被动地仰高脖子,任由他吻。
值得庆幸的是,双眼逐渐习惯了周围的漆黑,视线里不再只剩黑咕隆咚一片。
因而看清了眼前男人的脸。
殷酥酥眸光微跳,发现费疑舟予她热吻同时,和她一样睁着眼睛。
忽然记起学校的表演课上,授业的老师讲过,饰演浓情蜜意时的情侣,吻戏时需要闭上双眼,这是沉醉与迷恋的直观表现方式。
而这个吻,他和她双方都没有闭眼,或许也又一次充分说明,他们恩爱夫妻的样子做得再像,内心深处终究是貌合神离。
殷酥酥在缺氧中有些迷糊地思索着。
可周围毕竟太暗,所以殷酥酥没有看清费疑舟此刻的眼神。
不同于她的慌张闪烁错愕惊骇,他垂着眼眸直勾勾盯着她,幽沉目光里没有丝毫杂念,唯有铺天盖地的执迷。
这一刻,费疑舟觉得自己亲吻的不仅是他的姑娘。
他在亲吻他曾遗落在记忆深处的绮丽的梦,在亲吻他失而复得的娇艳的野果,在亲吻他小心翼翼珍藏的执念。
这个吻,他已经等待太久。
短暂的几分钟,漫长得像过了几个世纪,费疑舟唇舌离去手臂力道放松,结束了对殷酥酥的索吻。
殷酥酥眼眸湿润呼吸不稳,嘴巴肿肿的,脸红得不像话。脑袋下意识埋低,是尴尬也是羞窘,压根没勇气看他。
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可刚要动作,却发现男人的手臂还环在她腰上,把她搂得很紧。
“……”殷酥酥用力闭了下眼睛又重新张开,好几秒才吸气呼气做了个深呼吸,尽量用这辈子最淡定最不以为然的语气,开口说:“好了别闹了。亲够了就去洗澡吧,明天大家都还要上班。”
听见这句话,费疑舟垂眸瞧着怀中人,挑了下眉,饶有兴味。
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何为“演技”,也第一次感受到,他年轻的妻子是个多出色优秀的演员——
如果不是从他的视角,刚好能看见她两只耳朵尖和双颊绯红欲滴,甚至连她的小巧的鼻头都呈现出了胭脂色,他可能真的会以为,她此刻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费疑舟见她圆润的耳垂也是红的,心念微动,指尖探过去,在那细嫩的软肉上很轻地捏了下,话音紧贴她耳畔响起,很冷静,但又低柔得无法言喻。
他问她:“第一次跟我接吻,你感觉怎么样?”
殷酥酥:“……”
殷酥酥真是服了这个老六,这是正常地球人能问出来的问题吗。
新婚第一天,她刚洗完澡出来,二话不说就把她壁咚了一顿亲,也没给点儿心理准备的时间。她慌乱紧张加缺氧,差点儿没被他亲得原地昏倒,哪儿有闲功夫仔细品味他的吻技。
老实说,很难评。
但这些话殷酥酥只能在心里吐槽,最后她回答给金主爸爸的话,浓缩成了春风细雨般的一句真诚赞美:“你嘴巴里的味道蛮好闻。”
费疑舟:“。”
费疑舟沉默了约莫两秒钟,随之换了种更准确的问法:“我的意思,跟我接吻,你会不会感到排斥。”
殷酥酥听后眨了眨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让她评价他的吻技,只是采访她的吻后感受。
“哦……这个呀。”殷酥酥心口有些发紧,顿了下,方才如实回答:“排斥倒不会。就是你刚才突然把我拉过去,又刚好碰到开关屋子变黑,有点突然也有点吓人。”
“抱歉。”费疑舟注视着她,“刚才是我没有忍住。”
殷酥酥没料到他会为这种事跟她致歉,一怔,心口猛地咚咚两下,刚有退热趋势的脸蛋,温度再次飙升。干笑了一声,略带磕巴地回话:“你不用道歉,本来我们的协议里也没写你不能碰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本来也是这个理。
虽然她和他是协议婚姻,但他毕竟也开出了那么丰厚的天价酬劳,她作为实质上的受益方,没有立场要求这个男人坐怀不乱。
更何况,殷酥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跟他发生夫妻之实。
费疑舟垂眸看着她娇红的脸蛋,微勾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捏玩着她的耳朵,又漫不经心地续道:“你确定,我想做对你什么都可以?”
他言辞暧昧,指腹的薄茧有点儿糙,在她细嫩的耳垂上磨砖来磨砖去,两相结合,直令殷酥酥全身皮肤都燥燥的。
实在难以忍受,她作势捋头发,不着痕迹地把他手指拂开,说:“可以。”
答完,殷酥酥心跳如雷,脑子里神思飞转,莫名又想起以前听过的桃色八卦,说富豪圈子很多人有特殊嗜好,经常把包养的女明星玩进医院。
糟糕。
之前被各种暴利冲昏了头,完全忘记这一茬了。
别看这贵公子长得这么人模人样,万一那方面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怎么办?
想到这里,殷酥酥心头不禁怕怕的。她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清清嗓子,眼风飞快瞄一下自己的金主老公,出于必要地挤出句补充:“当然了,前提是你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费疑舟听完,神色稍稍一凝,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于是平静地问:“什么特殊癖好。”
殷酥酥听他问得这么具体,脸蛋兀然更烫,支支吾吾地说:“就是。除了正常方式以外的,都算特殊。我都不能接受。”
费疑舟这回听懂了。
他盯着殷酥酥,被她分明紧张得要命还要装老练的模样引得想笑,挑了挑眉说:“你懂得倒不少。”
殷酥酥不太自在,垂了眼睫嘀咕着回他:“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费疑舟目光依然落在她脸上,又过数秒,终于直起身子将她放开。殷酥酥浑身的热度都快把自己蒸熟了,哪里还敢和他贴这么近,忙不迭脚底抹油躲远远的,直接站到了衣帽室门口,与他遥遥对望。
“你的担心目前来看是多余的,我暂时没有特殊性.癖。”懒漫地撂过一句话后,费疑舟转身准备进浴室。
殷酥酥却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不对味的地方,狐疑地皱皱眉,脱口而出:“什么叫‘暂时’没有?”
费疑舟闻声顿步,侧头看向她,非常冷静平和地给出了一段说明:“我没有交往过对象,也没有跟任何异性同性发生关系的经历,所以实事求是地说,我无法明确并且肯定地告诉你,自己到底有没有特殊性.癖。”
殷酥酥:“……”
“至于到底有没有,以后会不会有,只有在跟你的相处中再慢慢探索。”
殷酥酥:“…………”
末了,费疑舟瞧着已经目瞪口呆的姑娘,绅士平和地轻问:“我这样表述,你听明白了么?”
殷酥酥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巨大无比的震惊中,大脑卡壳思绪短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点头,再点头。
费家大公子转身,从容优雅地进了浴室。哒,关了浴室门。
金主老公前脚刚进浴室关上门,殷酥酥后脚就差点惊骇到原地爆炸。
她不可思议的捂住额头,开始回忆。
费疑舟刚说什么来着?
他没有跟任何人发生关系的经历,也从来没有过交往的对象?年过三十的老男人连初恋都还没送出去?拜托可别太离谱。
如是琢磨着,殷酥酥身体里的八卦因子瞬间熊熊燃烧了起来。多余一秒钟的时间都没耽搁,立马抄起手机给梁静发微信。
殷酥酥:【哇靠!】
【快出来!超级劲爆头条大瓜!】
城市另一端某高档酒店大门口。
梁静陪高层们喝了不少酒,头已经有点晕乎了,但还是陪着笑脸强打精神把几个卫视领导送上他们各自的私家车。
听见信息提示音响起,她头昏沉沉的也没立即看,直到坐回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才把手机掏出来。
看清殷酥酥发来的消息,梁静打了个酒嗝扬了扬眉,嫌打字头晕得慌,干脆就回复语音:“什么头条大瓜呀又大惊小怪的,你总不可能告诉我你老公有两个鸟。”
梁静平时的性格就大大咧咧不拘小节,颇具女中豪杰的风范,这会儿二两黄汤下肚,更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
南新费宅这边,殷酥酥刚拿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了点水喝,听见梁姐发来的这条语音,她毫无防备,“噗”的一声被呛了个结结实实。
然后才顶着黑线脸回复消息,忧心忡忡:【几个菜啊喝成这样,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