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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道路常年拥堵,三环以内更是,晚上八点不到的光景,东二环这片正值晚高峰,正是水泄不通。
陈志生修长指骨敲打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车辆长龙。
殷酥酥皱起眉,说:“天哪,这也太堵了。”
“东二环这边一直这样。”陈志生头也不回地应声,“每到这个点儿,就堵得完全动不了。”
“那总不能一直耗在这儿吧。”殷酥酥有些焦心。说着,转头看向身旁的费疑舟,“你弟弟已经到了吗?”
费疑舟看了眼何生发来的留言,淡淡地说:“约的八点整,费琮霁也刚到。”
一听这话,殷酥酥更愁了,眉头深锁道:“你弟弟第一次请我吃饭,我们要是迟到怎么办?他肯定会觉得,我这个嫂子完全没有时间观念。”
“不要紧。迟到了就让老五多等一会儿。”费疑舟口中这么安抚着她,手中却打开了手机地图,垂眸浏览起来。
与此同时,直线距离数百米外的“鹿鸣”私房菜会所,三楼最里侧的雅间。
“费先生。”身着制服的服务生微弓着身,面带微笑,言辞间甚是恭谨有礼,“你预定的走菜时间是八点整,现在距离八点还有十三分钟,我看您的客人还没到,是否需要将时间往后推延?”
“不用。”男人垂眼,从托盘里取出消毒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如玉的面容冷漠而疏离,没什么语气地说,“我那位客人从来没有迟到的先例,八点准时上菜。”
“好的。”服务生退出去了。
擦完手,费琮霁将毛巾随意丢回桌上,抬腕看表。
之所以如此自信,只因他心知肚明清楚,自家大哥向来时间观念极强,行事稳重滴水不漏,约定时间,只早不迟是铁律。
十分钟后,果然如费家五公子所预料,一道西服笔挺的伟岸身影出现在了雅间门口,边儿上还跟着明艳靓丽的年轻女孩儿。
而此时,距离约定的“八点钟”正好还差三分钟。
“大哥。”费琮霁从座椅上站起身,出于良好的家教,他直接走到了雅间门口去迎客,语气如常地招呼,“大嫂。”
看见这位五公子的第一眼,殷酥酥心中便不受控制地暗叹了声,直道费家祖上的基因果然也很了得。
眼前的青年身形优越肩宽腿长,衣着风格随性,仅一件纯黑色的圆领毛衣,也被他穿出了“玉树白雪”般的况味。
费云琅、费闻梵与费疑舟的五官皆有几分神似,可这位五公子却不然,他模样出挑,气质清凛,偏深的双眼皮为他增添一丝混血感,完全是俊出了自己独树一帜的风格。
殷酥酥朝费琮霁微笑,礼貌地回:“你好五少爷。”
费琮霁:“叫我琮霁就好。”
“好的。”
寒暄完,几人于雅间正中的圆桌旁落座。
服务生进来添了些茶水,菜肴也陆陆续续端上桌。
费疑舟目光看向自家五弟,淡笑着说:“你有段日子没回家了,看来很忙。”
“最近事情比较多。”费琮霁边回答,边请两个客人动筷,接着又道,“目前看我排班表,只有国庆能回去一趟看爷爷和爸妈。”
“能回就好,几个老人都牵挂你。平时自己还是多保重,别累出什么毛病。”费疑舟淡淡点了下头,没有再多言。
这时,殷酥酥想起陈志生今天白天提过的事,便也顺势找到一个话题与这位五弟说话:“对了琮霁。阿生你应该认识吧?他明天下午要带战友和家人到你们那儿看病,你记得给他张罗一下。”
费琮霁:“嫂子放心,大哥已经提前跟我打过招呼了。阿生本来也是自己人。”
殷酥酥心下一喜,连声道:“那就麻烦你了!多谢!”
几人聊天的功夫,凉菜已经走得差不多。
服务生拿出东道主事先备好的红酒,咕咚咕咚,倒进醒酒器。
费琮霁坐了会儿,随后便亲自起身,一手拿起醒酒器,一手端起殷酥酥跟前的高脚杯,很随意地道:“大嫂,上回你跟我哥回祖宅,我抽不开身,给你赔罪。来,满上。”
费五公子亲自斟酒,直令殷酥酥受宠若惊。
她愣了下,连忙双手并用捧围住酒杯,正说着“谢谢谢谢”,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忽然闯入视野。
漫不经心一挥,将费琮霁的手挡了开。
殷酥酥:?
费琮霁:?
两人都是微怔。
“她一姑娘家,用这个代吧。”费疑舟语调散漫,说话的同时,将一杯清茶推到殷酥酥身面前,撩起眼皮看费琮霁,“你想喝酒,我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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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酥酥没见过费疑舟喝酒,也不知道他的酒量。只知道,这顿晚餐进行到四十五分钟时,她已经把满桌的美味佳肴吃了个遍,撑得肚子圆滚滚,差点打嗝。
两位贵公子聊着家事公事,风清云淡地,便喝空了一整个红酒瓶。
殷酥酥坐在旁边,眼睁睁瞧着服务生又拿进来一瓶新红酒,拿开瓶器打开,不禁微皱眉头,手指一勾,轻轻拽了下身边男人的衣摆。
感受来自身旁的细微拉扯,费疑舟侧过眸,低头略贴近她:“怎么了?”
他脸颊的颜色与往日无异,清冷的双眸雾霭沉沉,微垂着眼皮贴近她,身上的冷冽香味混上一丝葡萄酒的醉人,窜得殷酥酥脑子有点儿犯晕乎。
她在男人脸上仔细打量,感到无奈,完全看不出他醉没醉。
只好小声叮咛:“你少喝一点,酒精伤肠胃。”
费疑舟轻轻地牵起嘴角,应她:“好。”
“那你们慢慢聊着吧。”殷酥酥说,“这里有点闷,我去趟洗手间,顺便给我妈打个电话。”
“嗯。”
与两位公子道完失陪,殷酥酥起身,推开雅间门出去了。
“鹿鸣”是京城最顶尖的私房菜会所,运营模式是svip预约制,从不对外营业。因此,虽正值饭点儿,这里头依然清净得很,整个三楼走廊静谧极了。
暗色的廊灯投在尽头的古董油画上,画面中穿十九世纪宫廷装的美貌少女梨涡含笑,栩栩如生。
殷酥酥站在油画旁赏了会儿画,随之便掏出手机,给远在兰夏的母亲打去电话。
母女二人的闲聊时光总嫌不够,妈妈絮絮叨叨,先是问她工作近况,再是关心她身体健康,最后便是拉家常,说起亲戚邻里之间发生的稀罕事。
殷酥酥笑着听着,间或附和两句,直到膀胱传来一阵憋胀感,才挂断了这通已经持续了二十分钟的通话。
直奔洗手间而去。
出来之后清洁双手,整理妆发。想着回雅间,费疑舟与费琮霁的聊天内容她也不感兴趣,便准备去旁边的休息室玩会儿手机游戏打发时间。
可令殷酥酥完全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刚握住休息室门把,准备推门而入时,一道熟悉的女声从里头传出,压得低低的,不甚真切。
“……”殷酥酥依稀辨别出这个声音的主人,眸光蓦地惊跳,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怕是自己听错,于是压着步子,将耳朵贴紧了门。
“肖总,肖总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吧!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约我吃饭吗,只要你帮我,我什么都肯做,求你了……”
“秦媛小姐,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肖总,你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
“是吗。那你不得提前拿出点儿诚意来?”
……
殷酥酥愕然瞠目,继续听,人声开始变得模糊混乱。
一阵衣衫窸窣,再然后,秦媛和那个肖总就在里头喘上了。
殷酥酥:“……”
这无意听到的墙角,着实让殷酥酥震惊。她不敢相信,曾经风光无限傲慢不可一世的影后秦媛,会在一夜之间沦落至此。
正讷讷出神之间,一道混杂着葡萄酒味的呼吸钻入她脖颈。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男人。
费疑舟修长的双臂从背后环住她腰身,将她亲昵地搂紧,低头吻住她后颈的朱砂痣,眸微合,嗓音沉沉哑哑地对她轻语:“老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回来找我?”
殷酥酥回过神,脸瞬间熟了个透。
他该不会是……
喝醉了吧?
第45章 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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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语调轻浅, 不似他平日的清冷持重,尤其那声开头的“老婆”,硬生生让殷酥酥听出了几分微醺后的撒娇意味。
他从背后拥住她, 混着葡萄酒香气的细碎浅吻像是一张织起的蜜网, 千丝万缕将她困缚,后颈,脸颊,耳廓,太阳穴……没有一处能得以幸免。
她脸蛋脖子根都漫上红潮, 被他亲得痒,条件反射地缩起脖子,想要躲,可酒后的太子爷不是太子爷, 更像是个刚得到一件新奇玩具的幼稚男孩, 她躲, 他追, 她退, 他进, 最后索性微启薄唇, 一口咬住了殷酥酥细嫩珠润的耳垂。
“先生……”
殷酥酥只觉心跳如雷, 想唤醒他的理智,但话音出口, 音量又不敢太大。于是气音似的两个字,为这气氛更添几丝旖旎。
一门之隔的休息室里,是一对正避了人耳目喘着的男女。
一门之隔的外面, 她手还握在休息室的门把上,被他亲得脑子发昏呼吸不稳。
费疑舟双眸仍旧是微阖着的状态, 亲她耳垂,把那片粉软含在唇齿间慢条斯理地噬。
殷酥酥脸颊越发地红,只觉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耳朵上爬一般,那是种挠不到的痒,痒在心底。
又过了几秒钟,男人不再满足于对姑娘耳垂的进犯,唇离开,直接转过她的身子,低头寻找她的唇。
“费疑舟!”殷酥酥瞪大了眼睛,这次不再顺他心意,而是直接抬起手捂住了他那张矜贵又磨人的嘴,压低嗓音说,“这里是吃晚饭的餐厅,你弟弟还在雅间里面等我们,你清醒一点。”
费疑舟垂睫注视着她,眸色幽沉而专注,也轻声应她:“老婆,我想亲你。”
殷酥酥羞窘到都要无奈了,忍不住好奇:“你和费琮霁一共喝了多少酒?”
费疑舟手臂搂紧她的腰,闭上眼,额头和她的亲密相贴,呼吸也和她的完全交融在一起。
大概是醉酒之后大脑不甚清明,费疑舟似回忆了下,方淡淡地回答:“费琮霁我不知道,我喝了四杯。”
殷酥酥:“四个高脚杯,满的?”
费疑舟:“半满。”
殷酥酥:“也就是说,你们俩只喝了我看见的那一瓶,后面新开的那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