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了一下,接着道:“其实我就是害怕,没什么的,我、我哭一会就好了。”
荒野的夜里是凉的,阿烟哭的前襟都湿了,自然觉得冷。一只手擦眼泪,另一只手搓胳膊。
身上忽地一沉,阿烟抬眼,便见齐誉不知何时翻出一件外裳,披在她身上。
暖意瞬间包裹全身,阿烟小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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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来的晚了,自然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休息,胡岩寻了片平整的地方将马车停好,翻出行李铺在马车里。
“阿烟姑娘,你今晚就住在马车里吧,先将就将就。”
出门在外,难免不便,阿烟点头,随后看向车外站着的齐誉。
月光如水,为那道颀长的身影镀上一层清冷的光。
胡岩顺着阿烟的视线望过去,随后笑道:“我和三哥住外面。”
其实马车很大,住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阿烟想了想开口喊人:“齐誉,你要不要一起住在马车里?”
小姑娘刚哭完没多久,嗓子还是哑着的,听起来可怜巴巴。
齐誉转头,便见小姑娘眼眸微红,立在马车旁,双脚紧紧并在一起,似乎有些难忍。
其实阿烟是想去方便,可是外面太黑了,她自己不敢,但又没法说让人陪她。
所以她打定主意先憋着,待天亮了再去。
齐誉没说话,而是快步走过来,从刚拢好的火堆里抽出一根木头。
“若是去方便的话,可带着它,山里猛兽都怕火,看见了不敢过来。”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吓的阿烟更想如厕了。
可是……有猛兽啊!
阿烟没接过,因为她手正握拳忍耐。
“我、我……”
一句“我不敢去方便”怎么也不好说出来。
木头燃烧的很旺,能看清男人俊逸的脸,深邃的眸子。他不自在的抿了一下唇,微微侧头不看阿烟,道:
“我陪你过去。”
说完,不待阿烟答话,齐誉长腿一迈走在前头。
阿烟实在忍不住了,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想方便。
赶紧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等结束后阿烟全身都轻松不少,从低矮草丛里走出来的时候,齐誉依旧举着火把,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
“谢谢夫君。”
阿烟走过去,小声的道谢。
她低垂着眼帘,没看见齐誉挑眉,似乎发现了什么。
有求于他的时候,就会甜甜的喊夫君,平日里则是喊齐誉。
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机被人发现了,美滋滋的跟在齐誉身后,被他高大的身影罩着,总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夜里,马车中的阿烟早就睡着了。距离马车不远处的火堆旁,胡岩翻了个身,就见齐誉头枕胳膊,正在望天。
“三哥,你怎么还不睡?”
齐誉侧头比划了一个嘘。
胡岩会意,立刻捂住嘴巴,生怕把车里的小哭包吵醒。
大概是因为不常和女子相处,胡岩觉得,这姑娘可真能哭啊,一双漂亮的眸子,硬是哭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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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了的眼睛确实发沉,所以当她被叫醒的时候,很是费力才睁开,还打了个哈欠。
“齐誉,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天亮了吗?”
齐誉站在车前,掀开帘子道:“我们该出发了。”
寒气透过帘子往车里吹,阿烟冷的哆嗦了一下,这回彻底清醒。只不过她看向外面,天色依旧是暗的。
“天还没亮嘛,”阿烟坐起来,揉着眼睛耍赖,“我没睡醒,能再睡一会吗?”
小姑娘昨夜头发未散开,导致起来后乱蓬蓬的,可即便这样,那张小脸依旧是浓稠昳丽。微微松散的衣襟露出大片肌肤,一缕乌发垂下,顺着衣襟往下落。
齐誉像是被烫着似的立刻错开目光,毫不留情的道:“不行,立刻出发。”
说完,合上车帘,盯着质朴没有花纹的车帘补充道:“换轻便的长衣长裤,快。”
胡岩正在不远处收拾痕迹,走过来后询问道:“三哥,要不还是让阿烟姑娘跟着你吧。”
就在昨夜,有一人跟上他们,从功夫路数可知是和之前几批人一伙。
齐誉收起刀落半点没犹豫,让胡岩收拾现场,他则是来叫阿烟起来。
齐誉的意思是,让胡岩带着阿烟,他们二人分开行动,混淆敌人的视线。
胡岩也应下了,明白三哥应当会吸引敌人,好让阿烟姑娘顺利到达漠城。
不过现在看……
胡岩嘿嘿笑了笑:“三哥,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吧,你带着阿烟姑娘更方便,你也知道我的,功夫没你厉害,怕保护不好她,若是落在坏人手里可就糟了。”
这时候小姑娘探出脑袋,粉面桃腮的模样惹人怜爱。
“我要和齐誉一起,不管去哪里,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不管坏人是什么品行,这样芳姿娇柔的姑娘被抓住,都会不好。何况,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齐誉终是改了计划,让胡岩驾车,他带着阿烟骑马走。
阿烟从车上慢慢的下来,她脚踝的肿还没全消,要不然齐誉也不会让胡岩准备马车。
见她十分吃力,齐誉下意识的伸手扶她。
大掌宽厚,阿烟将手放上去,借力撑着自己慢慢往下。也不知怎么回事,早晨的腿脚格外的肿胀,落地时脚踝上不舒服,阿烟差点没站稳。
身体摇晃,她下意识的将重心往齐誉的方向偏,直直的撞入男人坚实的怀里。
齐誉身量高大,阿烟身材纤细,俩人站在一起很是登对,尤其是现在,就像是抱在一起似的。
胡岩赶紧低头,傻笑着去解马车。
统共三匹马,解下两匹供他们骑。
“三哥,眼看就要天亮了,快走吧。”
齐誉颔首,吩咐道:“你赶马车走的慢,你先走。”
胡岩跳上马车,手持马鞭,笑哈哈的应下:“好咧。”
“胡岩,”齐誉最后郑重嘱咐道:“一定要多加小心。”
“好嘞,”胡岩拍拍胸膛,“三哥放心吧,你和阿烟姑娘也是,我们过些日子见!”
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阿烟因早起而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不对不对,齐誉,我东西还在马车上!”
阿烟小步跑起来,作势就要追上去,被齐誉一把拉住,指了指地上。
“重要的东西都在这。”
只见地上有小坛子,还有一个小包裹。
正是她的百日蛊和她装细软的包。
“你什么时候拿下来的,我都不知道,”阿烟弯腰去检查,打开装细软的包后,齐誉看见里面有一些带有字迹的竹简。不过似乎年头久了,字迹模糊不少。
“这些都是最重要的东西,对了齐誉,等到地方你帮我看看竹简上的字,我认不清写的什么。”
阿烟将坛子和包裹放在一起,牢牢的系紧。
“我祖母给我的,说让我一定好好保管,可以当嫁妆的。”
嫁妆?
一个女子成婚后便会将嫁妆带进男方家里,齐誉不由得想三个月以后的事情。
那时候同心蛊解,她也要再嫁旁人。
“嗯,是该好好保管。”
说完,齐誉忽略心里划过的异样,长腿一迈,率先上马。
“哎,你等等我,我不会骑马。”
阿烟想要学着他翻身上马,可是怎么也登不上去。一旁的齐誉无奈的下来,扶着她上马,又告诉她该怎么驾驭。
“骑一会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当马儿跑起来的时候,阿烟吓的伏低身子,双腿牢牢夹住。幸而齐誉没跑太快,一直伴她左右。
中途休息了一次,在水边捕了条鱼,吃的阿烟满口留香,还让齐誉再去抓两条,烤好后路上吃。
齐誉没理会,只淡声道:“不等你吃,鱼就馊了。”
阿烟有点失落,但随后看见齐誉给她摘了一兜子果子,她又高兴起来。
天气热的很,赶路的滋味不好受。
阿烟从未骑过马,第一次骑马就要跑一天,等到晚上进小镇的时候,她双股战战,已经走不了路了。
汗水浸湿衣衫,长裤贴在腿上。
大腿根被磨破了皮,汗水一落,疼的小姑娘脸都变形了。
“夫君,”阿烟站在马匹旁,腿抖的甚至迈不出去。脸上汗津津的,更显一双杏眸水润清澈,楚楚动人。
她捏着衣角,忍着疼看他。
客栈伙计识趣的迎接上前,主动帮忙将马匹牵走,只是回来后,见两位客人竟还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