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这盒就当给你的谢礼。”
阿烟人美声甜,胡沐兰上下打量她,问道:“你认识我?”
她以为阿烟是在巴结她,才不要钱的。
“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阿烟笑盈盈的又拿了一盒口脂给她,道:“这个也不错,都给你当作谢礼。”
“不用谢,”胡沐兰也笑了,道:“不过该给钱还是要给钱的。”
说完,扔下银钱就带人走了。
有了胡小姐开头,不少人都来买香膏,没想到带出来的全部售卖一空,还让柳绿特意回去跑一趟再取一些。
柳绿回府的时候碰见胡岩,胡岩随口问了一句,柳绿说生意不错,还将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胡岩琢磨了一会,这事还得告诉三哥才是。
那两个衙役在胡同被人套住麻袋痛打一顿,当晚又受到了杖刑,打的屁`股开花嗷嗷叫,直接被扔去守牢房了。
原本这是个美差,但是因为秦王在漠城,所以漠城很少出现什么案子,导致牢房都是空的,美差也没了油水,枯燥不说钱还少。
“三哥,要不要帮忙给阿烟姑娘办个手续?”胡岩寻思,只要三哥说一声,衙门那边迅速批下来,到时候摊位就固定了。
“她想自己去做那就做,相信她能做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第二日白天,阿烟特意起早,跑了一上午将那个摊位租下了,往后就是她的了!
翠红正在屋里数钱,叮叮当当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悦耳,她高兴的道:“姑娘,肯定有一两银子了!”
这才一天呀,就挣了这么多钱,照这样算,一个月下来岂不是有三十两!
翠红低吸一口气,因为激动面色都红了。姑娘说了,挣的钱给她和柳绿都分一些,翠红更加卖力帮忙做香膏和口脂了。
第二天生意没那么好,大概是昨日图个新鲜,但是也卖了一些。阿烟揉了揉手腕,数了一下还有五盒香膏和口脂。
刚开始三天,她打算都送一盒口脂,以此来招揽顾客。
不过眼看着天色渐黑,已经有人收摊了,估计这几盒是卖不出去了,于是阿烟招呼翠红柳绿收拾东西。
“慢着,这些我都要了,”一个女子突然出现,阿烟认出来,这是昨晚那位姑娘身边的丫鬟。
“我家小姐用完不错,所以想让我多买一些回去给家里的女眷分。”
阿烟还惦记着对方的出手相助,于是笑道:“左右快收摊了,给你算便宜些,只要三盒的钱就好。”
那丫鬟也是个懂事的,当即笑道:“多谢姑娘,我回去肯定和我家小姐说。”
等第三天的时候刚出摊没多久,所有的香膏和口脂全部都没了,甚至天都没黑。
手里做好的早就拿出来卖了,阿烟打算趁着天色早回去再做一批。
暗中保护阿烟的人回来报情况,胡岩揶揄道:“三哥,是不是你暗中相助了?”
齐誉淡笑:“自然不是。”
胡岩瞧着他这模样,有种与有荣焉之感,当然,还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
啧啧,复杂的三哥呀。
这边阿烟几人正在如火如荼的做香膏,翠红道:“早知道卖的这么好,我们最开始就该自己当老板。”
一天一两银子的进项,对于王府来说可能不多,但是对于她们几个而言,可不是小数目。
阿烟兜里除了齐誉给的钱外,只有十几两银子的身家,原本她还觉得十几两不少了,在村里够她舒舒服服的过好几年,但是出了村子,她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外面天地宽,阿烟为自己能出来长见识而庆幸。
“是啊,不过现在也不晚,等我们手里有些银钱,就盘个小一些的铺子,到时候能有地方遮风挡雨,等冬天来了也不怕。”
她都想到冬天了,自然是要长久留在这的,而不是齐誉想的期满就离开。在阿烟心里,他们已经拜堂入过洞房,那就是夫妻了。
阿烟未来的规划里,处处都是齐誉。
她想好了,他们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等有时间了坐下吃顿饭喝些酒水,日子过的充实。
酒?
阿烟忽地想到,上次她好像喝醉了,忘了和他一起看书。算了,只能等下次了。
连着几日,生意都不错,尤其是之前的那个姑娘总派人来买。阿烟做的香膏盒子小,若是普通人大概能用一个月左右,但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不心疼钱,脸上脖子上手上都要抹,还有那讲究的,甚至连脚趾都要涂呢,自然用的就费。
胡沐兰就是后者,她刚开始只是觉得便宜买来玩玩,等涂到手上后发现皮肤好像细腻了不少,就尝试着往脸上抹,第二天醒来发现比之前水润,她当即让丫鬟过来多买一些,左右哪里都能涂,还给她娘买了几盒。
漠城里不少和胡沐兰交好的姑娘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便打发自家仆从去买回来,这就是阿烟生意越来越好的原因。
等阿烟闲暇下来时,她才想起,自己数日未见齐誉了。
“王爷最近在忙什么?”
柳绿刚从外面回来,她爱打听,府里很多事情她都知道。于是走过来回答道:“回姑娘,听人说王爷后日要去参加什么宴席,等过几日启程去边关。”
“去边关?”
阿烟坐不住了,他要去做什么?去多久?那她呢?
等等,阿烟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回想彩霞姐教的话,不可以太主动。
她又坐了回去,告诉柳绿多打听,柳绿点头应下。
其实这些消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柳绿能知道,若是那些机密之事,不可能打听到的。
阿烟稳住心神接着摆摊,想着说不定齐誉太忙了,等他闲暇下来定会找自己。
刚送完一个客人,又迎来了熟客,“杜鹃,你家小姐的香膏用完啦?”
“没有,之前买的多还没用完,不过我家小姐让我来问问,看能不能做出别的香气,她想送女眷用。”
香气完全靠花瓣来调,阿烟没钱,用的都是当季的,于是她问道:“不知你家小姐想要什么样的?”
杜鹃道:“就是稍微浓郁一些的,现在的香膏固然清香,可涂抹一段时间后香味就没了,想要留存更久。”
阿烟笑了:“这简单,什么时候要?”
杜鹃道:“要的急,明天可以吗?家里有宴席,正好不少女眷来。”
阿烟琢磨了一下,若是今日早点回去做,应该来的及,不过她没将话说死,她道:“明天中午交货,可以吗?”
杜鹃点头:“可以。”
一桩大生意就这样敲定,杜鹃还给了定金。等人走后,阿烟收拾东西,吩咐翠红跑腿去买花瓣回来。
城里有人专门卖花,有时候花儿卖不出,就会把花瓣摘下来,甚至晒干之后做成花茶。她要的就是半干不干状态的花瓣。
当天回去,几个人直接开始动手,荷花荷叶也洗干净手加入,五个人忙活了许久,还差一些没做完。
“荷花荷叶,你们洗洗手去睡觉。”
两个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睡觉可不成。
打哈欠的荷花摇头,非要留下,还是阿烟让翠红强行将两个小家伙送回去。
但是剩下三个人,做的确实慢了不少,阿烟算了算,还有五盒,于是她道:“行了,天色暗伤眼睛,今天就先做到这,明天一早起来做就来得及。”
话是这样说,等丫鬟们离开,阿烟在屋里偷偷自己做。
因着一些活计是秘法,所以只能她来做,手腕最近累的隐隐发疼,一动就更疼了。
好不容易做完,已经月上高梢,阿烟手腕疼的厉害,起身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将刚做好的材料全打翻了。
离的老远都能听见咣当一声,走在路上的齐誉步伐加快,让守门婆子开锁,迅速往主屋去。
翠红和柳绿也听见动静,一脸懵的走出来,被齐誉挥挥手又打发走了。
“阿烟,”齐誉敲门,低声道:“是我。”
屋里又传来一阵响动,像是在收拾东西,隐隐有瓷器碎裂声。
齐誉长眉微蹙,道:“开门。”
很快,门就开了,露出小姑娘慌张的面孔:“你、你怎么来了?”
齐誉身量高,越过她的发顶,瞧见地上一片狼藉,瓷器碎了一地。
他收回视线,看向她,就见小姑娘背着手,朝着他笑笑:“这么晚还没睡。”
齐誉跨步往屋里来,他道:“正好路过,看见你院里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
实际上是属下来报她还没休息,他才出来的,若不是听见屋里有响动,他也不会贸然进来,只看看就走。
身材颀长的男人穿着墨玉色的衣袍,他撩开袍子坐下去,手指点了点桌面。
“阿烟,过来。”
若是阿烟此刻不慌乱,定然能发现他不叫她阿烟姑娘了。但可惜的是,她正想事情,什么都没注意到。
“我、我就站在这,挺好的。”
小姑娘依旧背着手,她还不知道,地上已经出现了血滴。再有,他在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齐誉轻叹一声:“你过来,手给我。”
“我手上沾了花瓣水,”阿烟笑道:“脏的。”
她想做好这件事,不想被任何人看轻,尤其是在齐誉面前,她更不想露怯。
俩人对上视线,阿烟感觉男人的目光像是能将她看透似的,她咬着唇道:“脏的,不想让你看见。”
饱满的下唇被她咬的发白,松开之后又瞬间变得更加艳丽。空气中花香裹挟着血腥气,齐誉察觉到心口处狂跳。
拿起桌子上的杯盏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才将那点奇异的感觉压下去。转过头,他又说了一声:
“过来。”
这回阿烟乖巧的走了过去,杏眸亮晶晶的扫过杯盏,又看了看齐誉。半响之后才吞吞吐吐的道:
“你用的杯子,是我的。”
怪不得方才的花茶味道更为香甜。
刚被压下的感觉瞬间疯长,男人凸起的喉结微微滑动。明明喝过水了,可是燥意越发的明显。
阿烟站在他面前,想她说这话是不是不大好?所以她赶紧补充道:“没事的,我、我就用了一次,不脏的。”
见他还是没反应,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阿烟想他是不是很介意这件事?于是她用干净的杯子倒了茶水,放在他眼前。
齐誉没动水,反倒是身子前倾拽过她的小臂,露出被割破的手心。